聽到孫杭不加掩飾的腳步,年輕女子乾脆直接跑了起來,而孫杭則是大步大步地往上跨,一步就是三四級樓梯,速度甚至要比對方的一級一級地跑還要快。
很快,年輕女子便進入了孫杭的視野里,她回頭看了一眼孫杭,直接一把推在了樓梯間堆着的雜物上面。
破破爛爛的衣櫃和廢棄的席夢思倒了下來,瞬間將整個樓梯間給堵得嚴嚴實實。
筒子樓的樓梯間很狹小,孫杭無論是想要從空隙間鑽出來,還是清開雜物,都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女子回頭看了一眼,口罩上方的那對眼睛之中流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意。
可她沒想到的是,孫杭沒有從縫隙里鑽過來,但他拿槍的那隻手直接穿了進來——
「呯!」
槍聲在樓道里響起,女子慘叫一聲,頓時跌坐在了地上。
孫杭沒有朝着對方的要害打,而是一槍打在了她的小腿上面。
子彈穿透了緊身牛仔褲的面料,殷紅的血液緩緩地從彈孔處滲出來,將深藍色的織物染成了紫紅色。
女子眼中的得意瞬間轉變成了怨憎和恐懼,她手腳並用、有些艱難地爬了起來,瞥了孫杭一眼之後,一瘸一拐地朝着更高層爬了上去。
孫杭沒有開第二槍,而是扒開了橫在樓道間的雜物,又一腳踹倒了像是牆壁一樣擋在正前方的那張席夢思,不急不忙地朝上走去。
他的步伐很穩,握槍的手稍稍往外伸,讓槍身上的金屬套筒和樓梯扶手的金屬杆不斷地磕碰,發出「叮叮叮」的聲響在被追的那個人聽來,這清脆的磕碰聲,就宛若催命的喪鐘。
年輕女子拖着一條傷腿,被孫杭追上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孫杭一點也不急,他也不擔心這棟樓里有女子同夥的埋伏——除了年輕女子之外,他聞不到任何「氣味」,潛意識也沒有察覺到任何危險因素的存在。
就算有埋伏,那埋伏也不會對自己構成威脅。
終於,女子在九樓了停下來,她將身體靠在901室的門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901室已經被完全搬空,門廳處堆積着一層厚厚的灰塵,灰塵上沒有任何腳印很顯然,這裏並不是女子的住所。
「你你是什麼人?」女子用驚懼的眼神盯着孫杭,「你有槍你是治安官?還是異常調查局的人?!」
「都不是。」孫杭搖了搖頭,「不過答案已經很接近了。」
「你你」女子眼中突然生出了一股絕望,「難道你是獵人?」
「既然你知道獵人,那你應該知道我找上你的原因吧?」孫杭推開手槍的套筒檢查了一下子彈,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把口罩和帽子摘了。」
對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照做了。
這是一個看上去只有十八、九歲的年輕女孩,一臉面黃肌瘦,看上去似乎有着嚴重的營養不良,衛衣下貧瘠的胸部簡直和男性無異,四肢更是瘦得如同麻杆一樣。
孫杭抬起槍口,直指着女孩的眉心。
「等、等等!你不問點什麼嗎?」看着黑洞洞的槍口,女孩明顯慌了。
「沒那個必要。」孫杭輕聲說道,扣着扳機的那根手指隱隱開始發力。
「別別殺我!我給你看你想要的東西!」女孩連忙舉起了自己的右臂,用另一隻手將袖子給扯了下來。
皮包骨頭的小臂上有着一處面積不小的潰爛區域,但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並不是簡單的皮膚潰爛,在化膿的真皮組織下,有着許多細小的肉芽,像是某種生物的觸鬚一樣輕微地蠕動着。
多看兩眼,就足以令人感到頭皮陣陣發麻。
孫杭已經可以確定,自己聞到的那股氣味,就是從這裏散發出來的。
「看!你看,我是感染者!」女孩急聲道,「我知道你們的規定!我是感染者,而且我還保有着清晰的神志!按照你們的規定,你不應該殺我,而是應該把我帶回去做、做你們的那套測試」
「你知道的還挺多的誰告訴你的?」孫杭並沒有挪開槍口。
「我我在網上搜的」女孩低聲嚅囁道,「被感染之後我就一直想去找你們,但我又害怕」
「你是怎麼被感染的?」孫杭又問道。
「我我不知道」
「你的家人呢?」
「我沒有家人我是孤兒。」女孩低下了頭,「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病死了,我一直都一個人生活,靠打零工」
「給你一個建議,編故事的時候要注重邏輯,不要和現實相互矛盾。」孫杭淡淡說道。
「我沒撒謊!我說的都是真的!」女孩爭辯道。
「你一個人住,你需要買這麼多食物麼?」孫杭朝着地上的袋子努了努嘴,那裏面裝的包子和油條,都夠十來個人填飽肚子了。
「這、這些都、都是我一個人吃的」女孩指了指自己小臂上潰爛的地方,「自從被感染之後我就一直容易感到餓,不管吃多少東西都填不飽肚子」
「你這段說辭配合上營養不良的樣子,的確是有些信服力,畢竟,詭物的具體特性誰也不知道,你感染的這種詭物說不定是會大量消耗宿主體內的營養,但是」孫杭從兜里掏出了大爺給他的紅糖糍粑,往嘴裏塞了半塊,一邊咀嚼一邊說道,「你不至於連豆奶都要買十幾袋吧?」
「我我喜歡喝」
「你前面說了,你靠打零工為生,你身上穿的衣物也的確都是廉價的地攤貨假設你的食量真如你所說的那麼恐怖,那你的生活費一定很緊張。」孫杭稍稍放緩了語速,耐心地向對方分析道,「油條是一塊一根,菜包的價格是八毛一個,肉包稍微貴一點,一塊五一個相比之下,六塊錢一袋的豆奶是不是有點太過奢侈了呢?我覺得喝白開水要更有性價比吧?」
「你到底想問什麼?!」女孩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
「你還有同夥吧?我是指其他的感染者。」孫杭說道,「帶我去找他們。」
他已經很多天都沒有進食了
他很餓。
一碗一兩半的「抄手」,可填不飽他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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