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錐外的風箏 第二十三章 心有餘聲
源聲之波，是一道永不停歇的波。
所以在阿努到來之前，它也一直保持一種運動的姿態。它是阿努新的載體，但又好像止步於載體。或許遙遠的未來中，阿努也會離開，它可能還在維持着自己的波動。
它在一直振動着，就像它名字一樣。它是波，是能量，同時也是一道聲音，這描述都是對它展現出來的特質描寫。
它們之間不矛盾，甚至相互聯繫着，也互為因果。內里它還有很多其他特質，但此時的重點在於它是一道聲音。
阿努不是傻瓜，他現在被困在一個房間無法出去，透過門窗的縫隙也沒有發現可以幫助他的人。
那麼下一步，他該如何做？
當然是先嘗試着叫人了。
牆會隔絕一切物質，但隔絕不了聲音。
甚至在他將聲音足夠靠近牆的時候，聲音在牆裏的傳播速度遠高於空氣中，如果這面牆密度足夠高，甚至可以解決光速。
唯一的問題是，能夠震動這面牆的能量會需要極其誇張的量級。
阿努看向自己的『心臟』，那道源聲之波，想起在構建起自己浩大的神國後，它依然如開始那樣穩定，這似乎可能並不難。
而且根據意識蟻群的反饋，這面牆本來也不安靜，它一直在振動着。這也意味着，將自己的聲音傳出去，不需要振動整個宇宙，只要找到合適的頻率，合適的支點。
或許，就可以把自己聲音送到很遙遠的地方。
......
關於夢都之夢的原理，阿努也有了一個新的猜測。
夢裏的人都領着高額的工資，卻做着一些看似不重要的事情。
當時阿努不理解，現在他有些醒悟過來。原來做夢這件事情，本身才是他們真正的工作，而這份工作說不定也是夢都最重要的工作。
他們或許依靠着做夢產生的意識波，一定程度地消解着，緩衝着牆裏餘波以此維繫着殼內世界的穩定。
不過這樣的猜測，也有一個疑點。
大多數時的意識波與腦波是可以劃上等號，可能對於神會有些不同。
腦波，是聲音這樣機械波，還是生物電信號產生的電磁波？
這個問題暫時沒有答案。夢都的科學家為這個問題還在爭吵中，每一派都有自己的推斷，但也無法徹底說服對方。
阿努也無法得知，夢中產生的意識，是否會像現在的他一樣將無用的意識碎片。轉化成為意識蟻群，這樣的介於宇宙牆與世界殼之間的緩衝。
如果以後能回去，或許該找個機會驗證一下。
......
源聲之波既然永不停歇，那也就意味着它一直對外界輸出着能量，也不斷地逸散着向四面八方的聲波。
想到這裏，阿努回想起世界的分層結構，空氣中的音速相對於核心與宇宙牆來說是最慢的，也是能量通過振動傳遞最慢最小。形成這樣的結構，或許是因為源聲之波的斥力場，與核心的引力相互作用達成的某種平衡。同樣也因為這樣的結構，本身也有利於源聲之波的長久存在。
因為中間空氣層的存在，空氣層的作用就像一面夾層玻璃，有一定的隔音保暖作用。源聲之波就像自己把自己關進一個小房間裏面，這樣它自身的運動所需要的能量就只需要維持住核心的振動。就不會連接裹挾整個宇宙牆，進而導致自己被快速耗平。
這一點，或許也是宇宙牆中，氣泡世界能夠存在比較久的原因。
可是這樣看來，氣泡世界的產生，還有一道根本的原因。
源聲之波與宇宙牆的整體振動一定是不一致的，兩者斥力是相互的。氣泡世界從主客互換的角度，它更像是被宇宙牆中更宏大的振動產生的波，給排斥出來的『雜質』。
阿努將思考繼續延展下去，但是現在註定得不到答案。
宇宙牆本身的震動又是如何產生的？是有一道更大源聲之波？還是其他什麼？
如果有，哪一道更宏大的源聲之波？它又在哪裏？同時它會對阿努所觀察的局部宇宙牆，有什麼長遠的影響？
如果沒有，宇宙牆本身的震動源自哪裏？是一個個氣泡世界的源聲之波的外溢影響？還是有其他的因素？
......
回到現實。
阿努知道自己正處在一片黑暗絕地中，這個世界的物質都處於原始的狀態，自然沒有文明的痕跡。現在已經探明一定範圍內的周邊的宇宙牆，也沒有任何文明的痕跡。
繼續尋找着外界的信息，依然是第一任務，視覺層面的拓展他已經嘗試過了，並獲得了不錯的成果。
現在聽覺方面，也要做些嘗試。
雖然有了一個清晰的想法，但貿然在不清楚結果的情況下，發出自己的聲音還是有一定的危險的。
所以，先豎起耳朵聽一聽，或許是更穩妥的做法。
當他的注意力從蟻群從牆的縫隙中描繪的視覺圖景離開，轉移到厚厚的牆本身裏面各種雜亂的波時，蟻群本身開始變成他的耳朵，隨後他的耳朵里出現了各種各樣的聲音。
意識蟻群從拓展他的視覺感知，開始兼顧聽覺的感知。
與之前一樣，他需要一些老師，批改和教育這些胡亂答題的學生。
一段時間過去後。
雜亂的波被過濾掉，剩下了有一定規律的波形，但是任何語言都是有密碼的。他想要明白這些波形的含義，要麼是他本身有這些密碼，要麼是波形里附帶了有一定識別能力的密碼本。
幸運的是，這片宇宙並不安靜，而且其中一些聲音的波形確實帶了密碼本。
他耳朵里的聲音也開始有了明確的意義。
無數的人在這面牆說話，宇宙牆表面的安靜下，是那無法停止的喧囂。
但是此時，他聽到被重複最多的一句話是：
「這是一則只有神能聽到的廣播，請所有聽到這則廣播的神明不要驚慌。
這裏是泛神靈聯合體，我們是一個愛好和平的文明。
我是新神募集處，交流之神——明，此次是第95654次重複廣播。
......」
這則廣播暗含了很多信息。
阿努卻隱隱有些失落，此時他的心聲是：『......，原來神不只有一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