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錐外的風箏 第九十六章 娟兒救我！
施娟兒剛才在想什麼，最後也沒有告訴他們任何其中任何一人。
只是被發現開會走神的娟兒，竟然不好意思的臉紅了一下，似乎證明着她想的事情比較讓人臉紅心跳。
那是一種迷人的酡紅色，熏蒸着淺淺地旖旎氣氛，眾人都不禁為之一呆，隨後又慌神拔出自己的眼神。
美好的事物可以篡改心智，即使他們彼此相熟，已經極大的降低這份驟然質變的衝擊力，可這樣的越級的魅力，當下仍然讓現場變得靜謐無話。
只有小咕咕搖着尾巴，好像讀出了什麼讓它開心的事情。
打破沉默的人是施娟兒。
......
「分工？」施娟兒疑惑道。
不是說好你們決定嗎？她心想。
修銘解釋道：「只是讓你選個人，也看各位自身的意願。
現在的大魚處於一種模糊的『擱淺』狀態，但這目前外界情況尚未繼續惡化，不過只要大魚爆發出一輪速度，我相信大概就可以脫離這片龐大陰影的束縛。
而一旦大魚繼續『深潛』向下，限於它體型導致的受到的大重力與不靈活問題，還有視野受限的缺陷，很可能會徹底無法回頭。
基於這樣的原因，我們建議分兵，娟兒你帶着一兩人繼續下潛探測。其餘人留守大魚，也算是照顧嫻丫頭。」
嫻丫頭馬上表示，她的傷沒那麼嚴重，不需要特別優待，她也可以下去。
施娟兒生氣地瞪了她一眼，嫻丫頭則擺出了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她轉頭看了一圈後，沒有猶豫地說道：「嫻丫頭傷未好，老方太脆弱了，那就是修銘和段媽媽能夠外出。
還是段媽媽吧，他的墨靈探查比較靈活，可以送死。」
段媽媽的臉很黑，原來他的墨靈兒子們，生來就是為了奔向死亡啊。不過他也沒有拒絕，反而帶着一點掙扎地點了點頭。他一向是以大局為重的嘛。
就在施娟兒轉身就想走時，修銘卻突然打斷了她的動作。
「異議！段媽媽最好留下，他有別的作用，還是我跟你下去吧？」修銘腆着臉說道。
施娟兒瞪着杏目，雪圓的大大眼睛中，倒映着一位無恥之徒的帥氣模樣。
她生氣的想道：『合着您這選擇題，A寫着修銘，B、C、D寫的也都是豎着、斜着、反着寫的修銘啊。那你讓我選毛啊？』
面對她馬上衍變成吃人的目光，修銘自然不需別人的提醒，施娟兒需要一個理由。
修銘尷尬的解釋道：「段媽媽留在這真的有用，我哪知道你真的不選我啊？」說着還帶着一點小怨念。
聽到這樣的說法，施娟兒態度有所軟化，她一直很講道理。不過，有什麼用啊？你說啊！
修銘卻直接上手，將她拉近，隨後在她耳邊不遠處，低語了一陣子。不知道說了什麼，施娟兒這才作罷，不過面色上剛剛消退的酡紅又有點浮現。
他說了什麼，段媽媽也想知道。
誰知道，修銘馬上也過來拉起他的手腕。
場面剎那變得焦灼起來，修銘一手一個將二人拉到鏡面處。
在段媽媽大腦和身體都即將窒息的時候，修銘說話了。
「段媽媽，想什麼呢？我要教你控制大魚，不過我們能力本質不同，你的方法要『複雜』一點。
放出你的兒子們吧，讓咕咕號成為一艘滿員操作的船！」
「啊？」段媽媽驚愕。
「咕？咕！（我死了嗎？當面ntr我~！）」小咕咕質疑。
修銘頭也沒回丟了一句：「小咕咕別着急，你是teamstar（團隊之星），你有更重要的作用，所以你要跟我們一起走！」
「咕~咕！（好喔~好喔！）」小咕咕歡欣，它很好哄的~
「不過~在這之前，你可能要多一個同伴？你歡迎嗎？」修銘遲疑道，同時他有點心虛。
小咕咕沒聽懂，但當下它處在要出去撒潑的歡快中，根本沒有在意道：「咕！（好！）」
修銘得到了肯定答覆後，也如釋重負的吐了一口氣。
眾人都一頭霧水，段媽媽更加不解，不過還是照着做了。
不一會兒，從墨水瓶子裏面倒出了墨水變成了墨靈，紅房裏面便擠滿一大圈喧囂的野獸墨靈，雖然沒有它們沒有傷人。可卻如同一群逆子一樣，朝着它們的媽媽在內的所有紅房人嘶吼着。
段媽媽滿臉的尷尬，他是可以大概的發佈一些指令讓這些墨靈去做，可並不能做一些太過細緻的事情，離所謂如臂使指差得遠咯~
畢竟他有時連自己的想法都控制不了，墨靈這種本質上是他過剩半負面思緒廢料的建構物，又怎麼會對他畢恭畢敬呢？沒一出來讓他來一個『被自殺』，已經是他內心有愛的象徵了。
所以他不太明白修銘的意思，靠着這群逆子怎麼開船？哦不，開魚。
「你拿起小咕咕。」修銘對着段媽媽說道。」
段媽媽依然照做，只是一人一魚都滿頭霧水。
神奇的是，當他拿起小咕咕的那一刻，剛剛還在狂吠的墨靈們。馬上像是遇見某種天敵一樣，有的當場嚇死散成一地的墨水，好一點的大多也突然耳朵一耷拉，發出可憐的嗚咽聲。
段媽媽不明所以，但是有點興奮，拿着小咕咕從墨靈面前走過，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嚇得墨靈紛紛退縮，或是渾身戰慄不敢動彈。「哈哈哈~原來你們也有怕的東西啊！來繼續叫啊！」段媽媽重拳出擊道。他可真是一位好媽媽啊~
施娟兒撇撇嘴，心想道:『這藏不住的小人模樣，誰能看上他啊！也不行，為了紅房的長治久安，我得想點辦法。還有哪裏的姑娘好忽悠，不是，好眼光！段媽媽還是挺內秀的嘛』
段媽媽不知道，此刻他已經在施娟兒心中被判了死刑，不過就算是知道，他可能也不會傷心。他雖然也是施娟兒的仰慕者，可她對他毫無來電的感覺，他還是感覺的出來的。
況且他只是慕強與追求美好本身，是不是施娟兒於現在他的這個感情階段，其實並不重要。
如果施娟兒做紅娘，他大抵會先傷心再開心，原因是他卡關太久了。無論是一點進度，還是新遊戲他都能接受。
......
「段媽媽你先嘗試着控制它們，去散佈在大魚的周身內，體外也要放。然後在腦海里重新將它們織成一張網絡，之後你就可以越級直接控制大魚了。」
段媽媽滿臉不信：「不可能吧，墨靈的感知我只能獲得一點視覺，與它們的聽覺。它們本質只是我聽感的超感演化結果，一道無實質力量的弱通訊節點形體。」
修銘神秘地說道：「這就夠了，你先讓它們散開。」
段媽媽看着修銘，或許是小咕咕對他的墨靈奇特壓製作用，讓他想起來墨水瓶子裏面的現行霸主，他已經開始反應了過來。
他還是繼續照做。墨靈烏泱泱地離開了紅房。大魚很大，墨靈的動作又不快，這張網的編織花了一段時間。
段媽媽在思考，但是因為墨水瓶子裏面只有一半的水了，他現在的思考效率也被打了對摺。
不過瓶子不好用了也沒關係，因為他已經想到了，是瓶子裏面小小咕咕的作用。讓他現在感到困惑的問題是，修銘是如何得知道這件事情的。
他沒問，因為他不想顯得被動。
修銘卻一臉自信，像個手裏拿着塔羅牌的唬人神棍。
他當然自信，他現在比段媽媽自己還懂他。
段媽媽的路，都要靠他的『提攜』才能往前竄這一截，所以他很懂段媽媽現在的新墨靈，那隻小小咕咕。
段媽媽自以為的輔助命運，後面有一雙骯髒的大手，引導了他本就是處在質變邊緣的能力體系。
修銘不會跟他解釋這個，因為段媽媽不會感謝他，說不定還會想殺了他。
不過，新墨靈的作用，其中一個就是成為小咕咕的備份，現在紅房裏面能開動大魚的人已經有了兩個。
墨靈已經就位，段媽媽沒有做多餘的動作，他的瓶子中小小咕咕突然動了起來。
而小小咕咕與大魚動作現在一模一樣，甚至他本質是他腦海的墨水，甚至開始自動演化起目前大魚周遭的環境。
野獸墨靈沒有這樣的能力，它們只是靠着數量多與通訊能力，成為一種神經網絡的載體。
而這張神經網絡像是動捕的節點一樣，覆蓋在大魚的身上後，小小咕咕的能力便侵入大魚，大魚次生體地位決定了它沒有任何的對主體的反抗能力。
問題是，現在它的體內有兩個主體了。
小小咕咕本質上就是段媽媽，小小咕咕現在也是大魚，那麼約等於段媽媽變成了大魚。
段媽媽眼底的震撼被同步投射到來大魚眼中。
他已經完全明白了，原來他不是輔助啊，他是會『奪舍』的神識期老怪啊！
不等他發出囂張的反派『桀桀~』笑聲，事件的唯一受害者小咕咕已經竄了出去，帶着正義的咬擊來襲。
『欺魚太甚！真是欺魚太甚啊！』
段媽媽還在習慣兩個身體的差異，同步控制兩個身體，已經讓他本來就墨水不多的瓶子腦袋混亂了起來。
沒有任何反應的他，自然被小咕咕利齒深深地嵌入了手腕。
然後手臂的刺痛感，開始沿着神經網絡反向同步，大魚猛的一抽搐，震動的紅房地面上眾人站立不穩。
段媽媽與小咕咕同時尖叫出聲。
「啊！」段。
「咕！」咕。
......
許久過後。
一人一魚，都從對方的眼睛裏面看到了自己。
現在的紅房氣氛非常尷尬，空氣中連所有人的呼吸都是輕微的，這下子連施娟兒都想揍修銘一頓了。
他制定的缺德計劃，可真的缺啊。
段媽媽瓶子裏面墨水快要滿了，即使是外面有那麼多的墨靈情況下，他的腦子很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
甚至一瞬間就明白了，始作俑者修銘在這件事情中的作用，這也包括修銘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引導了他自身路的方向。
他得感謝修銘，因為現在的他無比的強大。大魚是一種很強大的生物，可小咕咕畢竟是一個白板戰士，不像他能夠吃到閻浮的能力加成。
但他現在也想殺了修銘，並且打算馬上付諸於行動。
在段媽媽產生與大魚神經通訊迴路時，伴隨而來的支撐性的能量迴路也同步展開了。
這份能量對於大魚只是極少的一部分，可是對於體型相差萬倍以上的段媽媽，就顯得補得過頭了。
一個小小的代價是他在不停的流鼻血，黑色的墨汁鼻血。
這個不重要，因為更大的代價才是讓全體沉默的原因。
那就是小咕咕與段媽媽眼下，該如何自處，又該如何看待對方。
本來他們的關係只是朋友，兩邊靠的不遠也不近。
現在...
現在有點超出了語言學的範疇，他們不是一體，卻某種程度上可以共享感官。
他們彼此獨立，卻可以共用身體。
他們本可以笑嘻嘻的捉弄對方，現在對視卻只能看到兩個小丑。
就像是，就像是......
民風淳樸的某市，主人公是一名父母早逝卻留下了千億資產的孤兒，他正在這樣枯燥無聊的人生中的受苦。
他每天起來唯一的事情，就是考慮着錢該怎麼花，這實在是太傷腦筋了。
突然，很突然哦。
一個黑皮男子找上了他，黑皮男子與他長得完全不像，更何況顏色不同。可在他驚愕的神情中，黑皮男子對他說了一句話。
從此他的人生就被徹底轉變了。
那句話是：「Dearbro.youarerichman.Iamrichman，too.(親哥哥，你是有錢人，我也是有錢人。)」
他發出憤怒的咆哮：「NO!!younotwhite！I『mrich.Onlyme！(不！！你不白！我是有錢人，只有我！)」
然後當這名黑皮男子掏出了兩份親子鑑定證明，這名男子確實是他的血親。
隨後他陷入了長久的思考，思考他的父母都很白，為什麼會有一個黑皮的孩子。出軌也不對啊...
懂了，今天起猛了。回去重新睡起！
換位回小咕咕與段媽媽的身上，彼此情況不同，底子卻是相似的。
所以修銘這次缺了大德。
......
小咕咕看着段媽媽，小小的魚眼中，倒映着他的複雜情緒。
它終於回想起來修狗的那句話。『不過~在這之前，你可能要多一個同伴？你歡迎嗎？』
它痛苦地回想道：『它的魚生還是太淺了，遇到壞人不知道如何保護自己。還有和狗比起來，它這條魚實在過於擬人了點，得到了人類容易相信壞人的缺點。』
他們之間的事情變得複雜起來，立場卻很快被一件可以成為他們情緒出口的事情，所統一起來。
段媽媽一聲疾呼：「殺修狗！！」隨後沖了出去。
小咕咕化作閃電，兩人同心共力，室外的墨靈開始暴動，大魚不斷的震顫着身體。
修銘目瞪口呆，這也太突然了吧，我是在幫你們啊！
他痛心道：「請聽我解釋！」
沒人聽，沒人停。
修銘光速躲到施娟兒背後。
施娟兒用超光速，躲開了他的躲開。
一片棍棒中，修銘絕望道：「娟兒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