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植走後,大家紛紛說出自己的疑慮。
孫家印問道:「李總,葉明植今天說的話什麼意思?」。
黃海波說道:「是啊,今天說了這麼多,但問到具體怎麼做,以及他會不會親自執行,總是閉口不言」。
李炳勝不耐煩地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他說得很清楚,如果按照他的方式去做,只有給他費用,如果不用,以後的事情只有咱們自己想辦法。」
馮源眉頭緊皺看向李炳勝,「四哥,昨天喝了不少酒,他依然把我公司的財務狀況說了出來,你說有沒有可能...」。
孫家印拍着桌子,激動地站起身看向馮源,「你是說他早就把我們這些公司了解清楚了?」
李炳勝看着這幾個人非常不耐煩,「急急急,急什麼急,就你那點事,早就告訴你不要做,非不聽,現在急有什麼用」。
馮源說道:「四哥,實在不行花錢免災吧,收了錢給咱們做事,也好給梁區長有個交代」。
李炳勝點了點頭,「重組這件事我認為可以做」。
馮源問道:「咱們幾十年兄弟了,合併當然可以,不過合併後錢怎麼算?」
李炳勝笑而不語,看向黃海波,「你現在公司的業務怎麼樣了」。
「都靠李總抬舉,現在多賺了不少」。
黃海波清楚他問這話的目的,便繼續說道:「我是靠李總扶持起來的,我忘不了公司剛成立的時候,是你幫我打通了上層關係」。
「也忘不了公司快倒閉的時候,是你借給我錢,給我介紹訂單,讓我活了下來」。
「直到現在,也都是靠你才能賺錢,我一直都想,如果有可能我就投在你公司,為你效力」,說完後,很誠懇地看向李炳勝,仿佛在向他請求一樣。
馮源心中雖然有些不滿,但現在只能妥協,「四哥,這個公司我原本就是打算賣掉,只要能多拿些錢,怎麼做都行」。
「那就按葉總說的做吧,這件事我跟區長匯報下」。
另一邊,葉明植來到張勇的酒莊後,看着這個上下兩層的酒莊十分不滿意,多次想轉身離開,他隨手拿起桌上的宣傳單看了看,上百款紅酒沒有一款聽過,最便宜的幾十塊錢,最貴的也才四百多。
「你上次給我的南非紅酒是哪款」。
「在這」,張勇從抽屜里拿出了一份產品冊,「我前段時間剛從南非回來,代理的是南非獵豹酒莊和樂夢迪的紅酒」。
葉明植拿過冊子看了看,「把所有資料給我看看」,他現在對這個酒莊是真的提不起興趣,但又不想白來一趟。
就在他二人查看資料的時候,李炳勝找到了梁開元,向他匯報了剛剛的事情,「您覺得如何」。
梁開元緩緩說道:「濱海四面環海,這麼好的地方一兩個人不重要,不過他既然提出來了你們就試試,近期市委書記會有變動,希望民企做出更好的成績」。
李炳勝試探地問道:「明白了,那扶持這塊?」。
梁開元說道:「政府對優秀的民營企業都有相應的扶持」。
叩叩,四聲敲門聲響起。
「廣成李總半個小時到」。
「你先走吧」,梁開元說完,便不再理會他了。
酒莊內,張勇滿懷期待地問道:「葉總,你覺得怎麼樣」。
葉明植放下手中資料,輕輕嘆了口氣,「你這個酒莊,我都不知道買來有什麼意思,搞不好我陷進去了」。
張勇失望地坐在沙發上,試探地問道:「還有什麼辦法嗎?」
葉明植腦中飛快地旋轉,思考有沒有可謀之利,片刻後,他沉聲說道:「如果你把酒莊轉給我,我的風險很高,現在只有一個方式我能接受」。
「葉總你請說」。
「這個場地我是不會要的,不符合我的標準,我要重新找個位置,你的酒我也不會花錢買,我們合作,根據你現在這批酒的成本打七折給我,我幫你賣。」
「賣了後你拿錢走人,之後把你的貨源提供給我,生意我繼續做下去,如果你覺得我這邊做得還不錯,想要合作,到時我們再聊」。
葉明植靠在沙發上蹺起腿看着張勇,試圖讀出他現在的心理活動和對於此事的態度。
張勇問道:「能保證我拿到錢麼」。
「可以,不超過五個月」。
「當然,就算最後失敗了,你也沒什麼損失,反而我要承擔場地、裝修、運營成本,你無非是把酒換個場地,找個人來賣而已」。
葉明植已經看到他想要的答案,繼續引誘道:「如果你不放心,我們在合同上約定時間,逾期合同解除」。
「這段時間賣的酒,按照你的成本價拿走,一分錢都沒有損失,至於多出來的那部分,可能都不夠我的成本」。
「當然你也可以再想想,我也去看看其他生意,哪個更穩妥,沒風險。」
張勇現在很糾結,這個酒莊已經問了不少人,包括李炳勝和馮源,幾乎所有人都對這個酒莊不感興趣,而他卻要承擔這群人的酒水。
一個兩個還好,幾乎這群人每年買的酒,遠遠不如自己送的酒多,不僅如此,還要把多出來的錢返給他們,與其說自己開的酒莊是為了做生意,不如說是為了這群人服務。
「行吧」。
張勇咬了咬牙說道:「只要你能保證我的錢能按時給我,我答應你」。說完後他瞬間癱了下去,似乎有種解脫。
這一切被葉明植看在眼裏,他翻開了賬本仔細看了起來,細細比對後,發現有很多賬是有問題的。
「張總,你怎麼有幾十萬的酒是沒有入賬的?還有一部分酒價格是成本的三倍,但結算時怎麼還虧不少?」
現在張勇也不打算隱瞞了,「葉總我這個酒莊,每年能賣幾百萬的酒,省外有幾個經銷商拿貨,紅酒利潤最起碼兩倍,按理說我每年賺個一百多萬沒任何問題。」
「但是,像李總馮總這些人,平時喝的酒都是我提供的,也沒說不給錢,但也一直沒提錢的事,總之需要酒的時候就讓我過來」。
「上次給你拿的那幾箱酒也是這樣,雖然一箱才幾百塊錢,但架不住量大」。
「再有就是他們這些工廠,每年都會買幾十萬的酒,作為公司禮品或者員工招待,成本十幾萬,多出來的錢都要返給他們」。
張勇點燃了一根煙抽了一大口,仿佛他要吸下的不是尼古丁,而是不甘和無奈。
對於他們之間的事情,葉明植並不想過多了解,也不想參與太深,更沒有辦法評論此事。
就這樣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品着紅酒,另一個人不停地抽煙。
做事前應該想清楚:從利益出發、這件事該不該做,從風險出發、這件事能不能做,從結果出發、值不值得做,利益的最大獲得者,往往是打破規矩的人。
從某個角度來說,他們是何其相似。
一個不遠千里來到南粵發展,靠着自己努力和能力,一步一步走到現在,雖然做出了一些成績。
但這些人不過是把他當作一個賺錢的工具,甚至一個免費的工具,說了一些恭維的話,表現得禮賢下士又或者說謙卑柔和,但實際的利益都被他們所得。
而另一個,從底層一點點做起,多少年的努力攢下的一點積蓄,開了這個酒莊,為了維持下去四處交際,低三下四為這些有錢的人服務。
而他們不僅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反而認為,你能認識我是你的榮幸,我吃你的、喝你的,是應該的,你本來就要為我,當牛做馬,為我們服務。
葉明植想到這些,有些同情眼前這位同病人,詢問道:「你結婚了嗎?有孩子嗎?」此時的話沒有了之前的盛氣凌人,也沒有冷漠,更沒有平時故意偽裝成,低沉磁性的聲音,態度稍稍柔和了一些,用着只有少部分人,才能聽到的真實聲音。
張勇驚訝地看着葉明植,「結婚了」。
這個聲音,跟以往那種低沉雄厚,中氣十足,富有磁性的聲音比起來,顯得有些跳脫,聲音乾淨、清澈、低沉又帶有一絲尖銳。
張勇的表情被葉明植看在眼裏,知道是自己失態放鬆了神情,隨即又恢復了往日的聲音,「酒喝多了喉嚨不舒服」。
二人沒有繼續聊這個話題,雙方寒暄了一陣,約定了日期簽訂合同,對酒莊的進行清算,正式開始合作。
回來的路上,葉明植告訴自己,以後不能再犯這種錯誤,不能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讓別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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