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說通了趙把總,讓他能夠在心裏容下已經沒了鬥志的石守才。姜暖這邊的壓力一下子減少了很多。
兩個多月的忙碌,尚武莊和軍營里的耕種都步上了正軌,姜暖的空餘時間又多了起來。
新房子已經蓋好,也散了一段時間的濕氣和味道,可以住人了。
春耕已經過去,再忙就是秋種了。雖然牲口棚也蓋好了,姜暖還是決定等秋種的時候再把牲口買回來。也省得中間的時段日子白養着它們,浪費人力草料。
趙把總的小舅子自打見了葛秋慧後,就沒了魂似的天天往尚武莊跑,終於逮住機會,在四下無人的時候與她『偶遇』了。
這中間的細節外人是無法知曉的,只是冷眼看着葛秋慧那越來越明亮的眼睛,以及偶爾發呆失神的樣子,姜暖猜想她大概是戀愛了。
上一世,同宿舍的那個同學戀愛後就是這個神神叨叨地模樣。看來,愛情這東西,不管是古人還是現代人,只要沾上,都會多多少少地使人有所改變。
葛秋慧的眼睛終於不再偷偷摸摸地盯着青山看了。那個從她懂事起就一直喜歡的男子,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經悄悄地被另一個人所取代。
好似在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原來還有人比青山更好。
「還是寶才的字好看!」葛秋慧拿着青山寫的賬本,細細地看着那上面寫得工整的小字撇着嘴說道:「寶才的字可是臨過帖子的。青山哥的字就是個整齊。沒人家的看着氣派……」
愛你的時候,你不美的地方,在愛人的眼中也是美的。而不愛以後……就聽聽葛秋慧的自言自語吧。
槐花的香氣隨着五月的到來,開始瀰漫在整個尚武莊裏。
此時的姜暖正坐在屋檐下想着是不是要給那個開始發情的好漢也找個『相公』。
這傢伙這段日子是出奇的鬧騰!還特別愛亂咬東西。小的時候乖乖可愛的模樣,現在在好漢的身上是沒有一點影子了。
它如今被姜暖餵得膘肥體壯,見人就作勢要撲過去,齜牙咧嘴的嗚嗚亂叫,正是一副惡犬的模樣,誰見了都怕。
「你這樣子一點都不淑女,到哪裏去給你找瞎了眼的狗相公去呢……」她有點撓頭。好漢的體型碩大,真不好找到和它匹配的。
而被拴在狗窩邊的好漢似乎也知道自己能夠順利『出嫁』的希望渺茫,很鬱悶地又把屁股對着正替它發愁的姜暖,而它自己則轉了身子用爪子在身後的地上用力刨着土!
「好漢!你要是再敢把我種的小蔥都給刨出來,老子也不種回去了,今天你就吃它吧!」姜暖手疾眼快地抄起自己的一隻鞋就扔了過去。
好漢身子一縱,非常靈巧地就把那隻繡鞋咬住,快速的叼回了狗窩。然後興奮地立在那裏,等着姜暖再扔一隻……
恐嚇成了遊戲,總不能和只狗較勁吧?於是姜暖只好只穿了一隻鞋,連蹦帶跳地跑了過來,趕緊把鞋子從狗窩裏撿了出來。這要是晚一會,准被它給撕爛了!
「姜小姐!」才把鞋穿好,院門口就傳來一個陌生人的聲音。聽着那稱呼自己名字時的發音似乎有點熟悉呢。
姜暖整理了一下一圈,穩步走到院門前,打開了院門。門外站着兩個青年男子。
雖然衣着打扮穿的也是大梁的服飾,但姜暖一眼就看出他們不是大梁人,至少不是住在帝都的。
「我是姜暖,您二位是?」姜暖上下打量着門口的兩個人,只見他們風塵僕僕的樣子,似乎是走了遠路的。
「姜小姐。」二人一同抱拳行禮,其中一人開口說道:「我們是國師大人派來的。」
「月卿!」姜暖大聲叫了出來,眼睛都瞪圓了:「你們是畢月卿身邊的人?他現在可好?到了渭國沒有?還有啊……」她四下看了看,才小聲說道:「有沒有一個叫做竇崖的跟着他們一起走了?」
竇崖跟着畢月烏私奔後,竇夫人先後找過姜暖兩次,都是很客氣的打聽自己兒子的消息。看着倒是並不着急。尤其是第二次來的時候,還有意無意地透露給姜暖『他的妻妾都有了身孕呢』。
「這個……」說話的那人先從懷中摸出一個封着的信封,雙手捧着送到姜暖身前:「這個,是國師大人親筆寫的書信。吩咐小人必須親手交到姜小姐手中。」
姜暖亦是用雙手接過那封帶着溫熱體溫的書信,一眼就看到了信封上寫的自己的名字,那字體是姜暖從未見過的,仿佛使用尺子比着直線,然後再一筆一划寫上去的。字體的大小整齊劃一,連相同比劃傾斜的角度都是一樣的,這樣的文字哪裏是寫的,分明就和印上去的差不多!
畢月卿,在人們看不到的時候,你到底是怎麼頑強的練習着常人的生活技能的?這樣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啊……
姜暖把那封信按在心口,只覺得一陣心疼!
「還有這個。」那人回身,從身後立着的馬匹上取下一隻精巧的竹籃,也舉到姜暖面前:「這個也是國師大人親手挑的。」
「是什麼?」竹籃拿在手裏沉甸甸的,不知裏面裝了什麼。
「這個,還會我給您搬進去吧。」另一個年輕男子牽着的馬上也帶着東西。
『咕咕』聲響起,遮蓋的苫布打開,裏面竟是一籠鴿子!
「他真是細心呢!」姜暖打開院門招呼兩個人進去:「不過就是這麼遠,還叫你們特意給我送來幾隻鴿子,我都捨不得燉湯吃了。」
「……」才把手中的鴿籠放到地上的青年男子,趕緊又提了起來。他小聲說道:「姜小姐若是想吃鴿子,我們這就出去買幾隻回來。只是這個……」
「這是我們馴養了好久的品性極佳的信鴿。是我家大人讓送給姜小姐互通書信的。」
「呃……」原來是信鴿啊,姜暖很少見的紅了臉。一到關鍵時刻,自己的吃貨本質就會暴露無遺,幸虧讓人家說了一句,要不這幾隻倒霉的鴿子用不了幾天就會被她用碗端上桌了。
「還請姜小姐給我們國師大人回封信,我們也好帶回去復命。」
「不急在這一時。」姜暖趕緊擺手。畢月卿的信還攥在她的手中沒有看過,她要等下好好讀過再給他回信。再說,她還想問問渭國的風土人情呢,早就好奇那裏的樣子了。姜暖想着早晚有一天自己要親自過去看看。
「我先送二位去歇息,這路途可是不近呢。」將手裏的竹籃放到石桌上,姜暖開門帶着他們去了新建好的院子。
這裏有一間房子是專門給青山預備的,平日他就在這裏忙碌,只有睡覺的時候才會回到自己的家中。
把這兩個人交給青山安排食宿和照顧馬匹,姜暖只客套了幾句就跑回了自己的院子,衣襟里揣着畢月卿的書信,她一直沒看,就是想等到沒人的時候,自己能安安靜靜的展開閱讀。
這一刻,她不想被人打擾。
盤膝坐在檐下,姜暖先把那隻竹籃打開,裏面一包一包的東西碼得整齊,姜暖隨手把最上面的一包拿起打開,裏面包的是一些糖漬的梅肉。杏黃色厚厚的果肉已經沒有多少水分,有些透明,看着就很有咬勁的感覺。
「呀!原來是好吃的啊!」姜暖用手指捻起一片放在口中,順便把手指上的黏黏的糖分也舔掉,「真了解我……」
剩下的東西不用打開,只用手捏了捏,她就已經猜到這一籃子應該都是渭國特有的小吃,在大梁很少見。或者說,在大梁的市面上,尋常的百姓很少見到。
把籃子放在身旁,又小心的蓋好蓋子,姜暖這才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小心翼翼地拆開了帶着蠟封的信件。
裏面的三張信紙上,寫的滿滿的。字體和信封上的一樣。只是這一手乾淨漂亮的蠅頭小字,只看得姜暖驚嘆不已,再一次在心裏對畢月卿佩服的五體投地。要知道,他是一個眼睛看不到的盲人啊!
一個字一個字地閱讀完上面的內容,姜暖看得認真,生怕拉下內容,馬上又讀了第二遍。接着又看了第三遍……
信是畢月卿到了渭國以後寫的,簡單地描述了一些沿途的事情,更多的都是在講姜暖。講他遇到她後的點滴。講姜暖唱過的歌,還有她做過的飯。
畢月卿說:一路行來,只在馬車裏顛簸,很是無趣。他便一直在練習姜暖唱的那首歌的曲子,現在已經彈得很熟練了……
在出渭國邊境的時候,他特意獨自一人尋了一家麵館,要了一碗湯麵。那家麵館在當地是很有名氣的,很多人都特意到那裏去吃。
畢月卿也去了,面只吃了一口,便默默的離去。因為這與記憶中暖暖所做的味道完全不同。
暖暖,這一趟大梁去的真好,讓我遇到了你這樣特別的女子!
讓我學會了喝苦中帶甜的秋茶,喜歡上了用雞蛋和面做的麵條……只是,這些東西離了你,為什麼便都沒有了原來的滋味呢……
你送我的一籃子杏干肉,我吃了一路,真好吃!只可惜,我到家的時候,籃子也空了。
只是太子殿下似乎此行收穫頗豐。
我還聽見他說要封竇公子做太子妃,只是竇公子怎麼也不肯。
那個竇公子你也認識的,就是你的朋友竇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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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te感謝您打賞的鮮花!收下了!最近我下班太晚,都是寫完就貼,肯定有很多錯誤,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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