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意外,這一戰的勝出者十有八九會是你,可惜,你遇到了我。」
陸虞盯着言乙奇,旋即開口道:「其他人我沒有手下留情,不過你倒是可以給你個機會。若是你肯認輸,我可放你一馬,予你一條生路。」
「認輸?予我一條生路?你在辱我嗎?!」言乙奇一直古井無波的臉上浮現一抹怒色。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陸虞,道:「如此羞辱人的作為,也不怕墮了你的名聲。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何須你饒。全力出手吧,我言乙奇便是死,也是死得其所!」
餘光島修士聽得陸虞所言,不禁勃然變色,怒火衝天,紛紛呵斥、怒罵起來,甚至有情緒激動者提起武器,刀兵相向,欲要向陸虞出手,將其斬殺。
「赫犧島的修士太過分,竟如此折辱言乙奇,非大丈夫所為,殺了他!」有人大喊,面龐漲的通紅,咬牙切齒。
「士可殺,不可辱!」又有餘光島修士大吼。
「竟然讓言乙奇認輸求饒,辱我餘光島尊嚴,我餘光島修士豈是苟且偷生之輩!打斷他的雙腿,讓他跪地認錯!」一群人嘶喊,義憤填膺,似乎隨時要衝向場中對陸虞下殺手。
「」
劍十三幾人也是有些詫異地看向陸虞,不知他為何會這樣做。這可不像是要放對方一命之作為,分明是挑釁,刻意出言,羞辱對方。
「陸虞兄為何會做出這一舉動?」劍十三心中疑惑,暗自思忖,「這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得罪整個餘光島,與嬰伏犀相比可要嚴重太多,與自尋死路沒什麼區別,赫犧島可不值得他如此作為」
雖然與陸虞接觸並不深,但以他對陸虞的了解,所謂的為赫犧島榮耀而戰,對於陸虞來說根本就是一紙廢言,名氣與聲望更是視為糞土,絲毫不會在乎。
可他既然這樣做了,那便代表有足夠的利益能夠打動他,讓他寧願得罪餘光島眾修士也要這樣做。
而這,也正是劍十三疑惑與好奇的地方。
不過區區一句話,便惹得餘光島修士群情激憤,怒氣衝天,甚至其他幾方勢力也有許多人露出異色。但這一幕卻沒有人會感覺意外,也在陸虞的預料之中。
陸虞似乎沒有聽見那一道道嘶喊大吼聲,只是淡淡地看着言乙奇,不發一言。
雖為生死斗,但卻並非只有生與死兩條路。若是自認不敵,也可選擇認輸退出,自然可保住性命,但幾乎沒有人會這樣做。
在生死斗中認輸,那是恥辱!
既然參與生死斗,那便要負起重任,代表的便不止是自己,是長輩,是師門,更是整個派系勢力。代表的是整個派系勢力的尊嚴,聲譽,榮耀!
若是認輸,那便代表自己這一方低下了頭,彎下了腰,屈下了膝蓋,自認不敵,不如他人,必會為人所不齒,更是丟盡了臉面!不僅對手鄙夷,便是己方人馬也一樣看不起,永遠抬不起頭來。
所以出戰修士即便是功敗身死,隕落於此地,也不會喊出「認輸」這兩個字。
所以陸虞讓言乙奇認輸,更像是在侮辱言乙奇,侮辱整個餘光島。
正在餘光島眾修士群情激憤之時,銀袍血發的『黃鐘鑄山』突然走上前去,妖異而俊美的面容沒有絲毫表情,向陸虞開口道:「我代言乙奇認輸。」
嘩!
餘光島眾修士突兀地凝滯寂靜下來,但緊接着一下子更加糟亂,沸反盈天,近乎失控,幾乎瘋狂!
「為什麼,要他認輸,我餘光島的榮耀與尊嚴置於何地?!」有修士衝到黃鐘鑄山面前,聲嘶力竭地大吼道。
「我餘光島榮耀不墜,戰,戰,戰!」有修士拔出武器,戰意勃發,嘶聲大吼。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即便是言乙奇也是豁然轉頭看向黃鐘鑄山,眼中露出難以掩飾的驚異之色,旋即搖了搖頭,說道:「不需為我犧牲,生死自在天意,便是死,亦雖死猶榮。」
陸虞偏頭看向黃鐘鑄山,哂笑道:「認輸自然可以,我不會做絲毫阻攔,甚至之前我也提出讓言兄認輸。不過據我所知,想要認輸,似乎需本人親自開口才可以,不知言兄」
「認輸。」黃鐘鑄山目光轉向言乙奇,輕聲開口。
「我不會認輸,戰!只解沙場死,未知低頭生!」
「戰!人生自古誰無死!」
「戰!雖死無怨!」
言乙奇提着木杖邁步向前,一步一腳印,戰意沸騰。本有些瘦削,文弱書生般的身軀仿佛在這一刻變得高大,化成一位戰士,手提戰兵,走向沙場,視死如歸,九死猶未悔!
黃鐘鑄山一瞬不瞬地盯着言乙奇,面無表情,道:「我說,讓你認輸。」
聲音低沉,並不算大,但卻在瞬間傳遍全場,在每個人耳邊響起,帶着濃濃地威壓和威懾力,仿佛一座重山,籠蓋向所有修士。
眾修士只覺心神俱震,心中不禁悸動,油然而生出一股恐懼感。
餘光島所有修士手中動作不禁放緩停滯下來,聲音也黯喑消隱下去,像是被迎頭潑了一盆冰水,戰戰兢兢,不敢再發一言,壓抑地近乎死寂。
言乙奇首當其衝,感覺更甚,只覺一股凌然衝擊衝進腦海,隆隆而鳴,又似乎有一顆大石驀地壓在胸口,令人窒息,難受的近乎嘔血。
「好強的實力,怎麼可能?!」
這讓言乙奇心底駭然,有些難以置信。
他自信自身天賦卓絕,實力超人,不會此黃鐘鑄山弱多少,但此刻面對黃鐘鑄山,只是一言,便切真感受到了他的恐怖實力。
難以想像,無從抵擋!
「我若認輸,餘光島榮譽何在,臉面何存。」言乙奇低頭,向黃鐘鑄山俯首,低聲道。
「你是陣術師,在這扶桑神樹上有更重要的作用,無可代替,不容有失。至於榮耀和臉面,我自會將其奪回來,無人能擋。」
陸虞站在一側,靜靜地看着兩人,任兩人抉擇,沒有說話,作壁上觀。
「好,我認輸。」言乙奇開口,終究還是退卻,聽從於黃鐘鑄山,向陸虞低聲言道。但其眼中仍然留有難掩的不甘和憤意。
「我接受。」
陸虞聳了聳肩,似笑非笑,若有若無地瞥了黃鐘鑄山一眼,收起絳河劍,轉身向赫犧島一方走去。
「為了保下言乙奇,這黃鐘鑄山還真捨得」
生死斗仍在繼續,除赫犧島一方,其他勢力皆是更加拼命,廝殺鏖戰也更顯慘烈。生死決定勝與負,唯有最後活下來那一人,所屬方才算勝利,失敗者,連完整的屍體都難以留下。
此次生死斗,一直持續到第二十場。
各方領袖,也正如以往慣例一般,於最後一場出手。皆是蓋代天驕,實力恐怖,手段迭出,打得難分難解,但終究是黃鐘鑄山略勝一籌,取得此次勝利。
不過略有不同的是,各勢力領袖於此戰中無一人身殞,只是傷勢不一。領袖之戰,少有下殺手,這也算是某種約定俗成的規則。
而在各方勢力的捨命搏殺之下,此次生死斗,終於落幕,有了一個結果。
赫犧島一方,於此戰中勝出五場,幾可謂是最大贏家。此行登扶桑神樹,自然不需要在前冒險,為眾人開闢道路。
緊隨在其後的便是伏明島和餘光島。
這兩方勢力,長久以來,整體實力相對而言在六方勢力中便是數一數二的。此次雖然因劍十三和陸虞他們出現些變故,但底蘊深厚,仍然排在前列。
暘谷無盡海的修士長久以來則似乎對扶桑神樹之上的造化並沒有太強烈的冀望之心,也並不熱衷於此爭鬥,所以幾乎每次派出的修士實力都差強人意。
但暘谷浩闊,無邊無際,修士多如繁星,是各大島的數倍之多,能人異士無數,所以排名相對而言也不會低太多。
而最終輸家,註定要付出血的代價的勢力,則是排名在最後的,與赫犧島同屬積弱已久的靈閻島。
靈閻島一方積弱難返,萬千年來在幾方勢力中幾乎墊底,與赫犧島實力不相伯仲。但此次卻沒有運氣出現蓋代人物相助,只能淪為陪襯,註定死傷慘重。
靈閻島領袖緩緩走回隊伍,面容陰沉,眼中滿是憤懣與不甘,但卻無可奈何。以他之能,已無力扭轉乾坤。靈閻島眾修士皆是如喪考妣,面色灰暗,一股悲哀與絕望的情緒在隊伍中蔓延而開。
但結果已出,事實在前,已經無可改變,惡果只能承受。
扶桑神樹,高不知幾千萬丈,仿佛是一座世界矗立,又如一根通天之柱,明耀八方,聳入高天上,似乎將天與地相連接,讓人心中難以自抑地生出敬畏之意。
每一片樹葉都是一座浩渺無垠的大陸,似乎能托舉星辰,樹幹上延伸的無數紋理又像是一條條山脈與深淵相鄰相依,奇險高峻,嶙峋滄桑,被瀰漫天地的金色霧氣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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