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冶聽到這個方法的時候,整個人如墜冰窟,從頭涼到了腳。
阿蘭若如果知道,冶一定不會願意啊讓自己這樣做。
就算瞞着她,她那樣聰明,又怎會不知道起死回生的兩種禁術,而她的柔聲已毀,絕對會一下就猜出他們是用了什麼方法才將她從地域拉回來的。
看出了他的猶豫,玉兒只是默默地提醒道:「方法我已經告訴你了,其中厲害想必你比我更清楚,用不用,全屏你想不想救阿蘭若。」
蒼冶沒有說話,緘默地望向窗外。
全屏他想不想救阿蘭若,他怎會不想,他比誰都要想,但是,並不是他想他能就可以去做的,阿蘭若不會願意自己被用這樣的方式救回來。
見他猶豫不決,玉兒微微一驚,在他眼中,蒼冶就是個冷心冷血的無情之人,又怎會因為要殺幾個人救這般猶豫。
這不是她以為的那個人。
如果當初就是如這般,阿蘭若又怎麼會早逝,他們有何至於走到現在的地步。
玉兒冷哼道:「像你這種陰險狡詐之人,手上一驚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血,怎麼還會為了區區幾萬個人救猶豫了,這可不像是你。」
蒼冶知道她在用激將法刺激自己,抬了抬眸,看着玉兒,眼神格外有穿透力。
「玉兒,你應該已經在做了吧?」
玉兒一愣,沒想到蒼冶能這麼快又這麼准地猜中自己的心思。
蒼冶繼續道:「玉兒,你也想救阿蘭若對不對?只是你沒有足夠的能力找齊那麼多頭顱,也無法修煉萬顱回魂術,所以,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蒼冶平靜地說着自己的看法。
玉兒嘴角微微抽搐,也不再遮掩,豁出去般:「沒錯,我是這麼想的,我就是想要救阿蘭若,她是我們鮫人的希望和驕傲,只有把她救回來,才能保佑我們鮫人一族萬古長存。」
話音剛落,蒼冶開口道:「好。」
他做,他要把阿蘭找回來,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哪怕是雙手沾滿鮮血,哪怕滿身罪孽。反正他已經爛透了,再爛一點又有什麼關係。
見他鬆口,玉兒臉上不自覺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好,既然你已經決定要這麼做,那就先把這個吃了吧。」
說着,她把一顆白色的藥丸遞到蒼冶面前。
她神色倨傲,一臉勢在必得的模樣。
蒼冶拿過藥丸,看也不看一眼,囫圇吞入腹中。
這倒是玉兒沒有想到的,着實被驚到了。
忍不住問他:「你難道就不問問這是什麼嗎?如果這一切只是一個句,目的只是毒殺你呢?」
蒼冶嘴角一勾,上揚的弧度剛剛好,想一彎半月。
「如果是那樣,當然最好,阿蘭若再這兒,我死後也會儘量讓自己的魂魄留在這兒,陪着阿蘭若,豈不是更好。」
反正活了這麼久,他早就膩了。
那樣也好,可惜沒有如果。
玉兒被他這樣的改變刺痛,白了他一眼:「假惺惺。」
因為蒼冶的出現,鮫州才會遭遇那些,阿蘭若才會這麼早救離開,所以玉兒把一切的錯都推到蒼冶身上,他突然之間的改變讓她心中的想法受到了衝擊,這種衝擊會漸漸讓她連恨都不知道恨誰,所以她絕對不允許。
最後才解釋道:「我給你吃下的是我們鮫州的定魂丸,用處想必你是清楚的。」
蒼冶這些年遊歷九州,自然聽說過這鮫州的定魂丸。
服下之人,若是沒有完成和對方約定承諾,就會永遠被困在對方想要將其困住的地方。
而這顆定魂丸是玉兒練出來的,所以,如果蒼冶沒有成功把阿蘭若帶回來,她就會將他困住,或是荒山野嶺,或是深海寒潭,總之,絕對不會是什麼好地方。
玉兒冷哼道並威脅道:「我告訴你,你要是沒有把阿蘭若帶回來,我就會把你丟進傳說中的萬魔窟,讓你再那裏被活活啃食。」
這個威脅顯然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蒼冶起身就要離開。
玉兒以為他生氣要走:「你去哪兒?」
蒼冶人已經消失在轉角,聲音遠遠地傳來:「我去殺人。」
臨走前他重新返回了地窖,用靈力在裏面亮起了幾盞永遠也不會熄滅的燈,看着阿蘭若圍着自己的魂魄笑着說:「阿蘭若,你為我殺了那麼多人,這一次,換我為你征戰。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濫殺無辜,我會選擇哪些十惡不赦之人的頭顱,所以,這個過程可能會有一些漫長,你乖乖的,在這裏等我。」
說完救離開了鮫州。
傳說因為修煉海誓山盟的是個妖,曾經受盡了人類的欺辱,所以對人類恨之入骨,修煉禁術的時候專門設立了只有以人類的頭顱獻祭才能生效。
蒼冶不得不重返人間,尋找合適的頭顱。
不過他沒有隨便見到個人救上去取人家頭顱,而是四處打聽拜訪哪些為害一方的惡人,這樣能讓他心裏的罪惡感減少一些。
就算他已經從裏到外都洗不乾淨了,可還是不願意殺那些無辜之人。
他不會原諒自己,阿蘭若冶絕對不會。
他想要乾乾淨淨地把阿蘭若救回來,哪怕這樣會慢一些,再慢一些,哪怕要他窮盡一生,冶沒有關係。他願意去等,願意耗盡一生。
只要最後和阿蘭若再次見面時,自己能問心無愧地說出那句「阿蘭若,我沒有濫殺。」
想像是美好的,但現實是殘酷的。
即便他再怎麼刻意,冶總有判斷失誤的時候。
在一個大雨夜,他看着迎面跑過來的男子,攔腰一劍,男子悶狠一聲,瞬間應聲倒地,只掙扎了一下,就徹底沒了動靜。
大雨如瀑,沖刷這萬物,鮮血順着男子腰間往外流,不多時就血流成河。
一道驚雷打下,閃電把蒼冶的冷峻的臉照亮,那麼俊美,那麼冰冷殘忍。
他聽說這個男子是個採花大盜,以教授她們讀書識字的緣由欺負了無數個無辜少女,但因為沒有證據而不了了之。
沒有人為那些少女做主,蒼冶便來替她們做主。
鮮血順着刀尖往下流,滴落在地上,瞬間被雨水暈染開來。
蒼冶剛準備砍下頭顱時,下一秒就撞上了一個渾身濕透,滿目驚恐,旁邊地上還躺着兩把傘的女子。
兩把傘一把撐開,一把合攏,應該是男子的妻子打着傘來接他,然而看到的卻是丈夫的屍體。
她看着蒼冶,不可思議,整個人都呆住了,不知道該崩潰還是該害怕。
半天,才回過味兒來,倒在地上,看着那男子的屍體,崩潰大哭。
這一操作倒是讓蒼冶懵了,他再次看了眼地上被自己殺死的男子,穿着一身灰白色的長衫,面龐清俊,儼然一副書生模樣。但是,卻並不是那位採花書生。
他雙眼睜得滾圓,嘴角微微張開,似乎有什麼話要說,滿臉都寫着「死不瞑目」。
蒼冶整顆心猛然顫抖。
怎麼可能,自己殺錯了,殺錯了
他完全接受不了這個結果,看着眼前你女子哭着爬到男子身邊,抱着他血流如注的身體,因為崩潰,竟然沒了最開始的恐懼。
倒是蒼冶,下意識地往後退,為自己的行為感到驚恐。
他都做了什麼,都做了什麼。
錯了,全錯了。
為什麼非要在今天殺,為什麼非要在晚上,又為什麼非要在下雨天,如果自己再看清楚一點,會不會就不會看錯了。
可惜,他很早就知道,這世上沒有如果。
男子哭夠了,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經死透,便把悲傷化成了憤怒,目眥盡裂,瞪着蒼冶,比看惡鬼的眼神還要可怖。
她衝着蒼冶崩潰大喊道:「你為什麼要殺他,為什麼,我們跟你無冤無仇,你憑什麼要是他,啊」
蒼冶手上的人命到現在為止,沒有一萬也有幾千,還從來沒有哪個人會這樣質問他。
她還是頭一個。
正因為是頭一個,才顯得更為震驚,也更有力量,幾乎是一下就戳中了蒼冶的心。
他竟然也在心裏忍不住默默地問一句:自己為什麼要殺他,自己憑什麼可以殺他。
這兩個問題顯然沒有答案。
因為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無論出於何種原因,是因為看錯了還是因為什麼其他,都改變不了是自己揮劍親自了解了男子的事實。
這是個不爭的事實。
他連解釋的機會和資格都沒有。
只能低着頭,十分愧疚自責的看着女子,女子或許是從他的神態中看出了些許,知道他們之間或許並無仇怨,只是錯殺,頓時更恨了。
憑什麼偏偏是她的丈夫,為什麼偏偏是她
怒火無處消解,她大罵道:「你這個混蛋,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蒼冶愣愣地站了好一會兒,聽女子對自己的咒罵,直到那女子罵的累了,雨也小了,他才打算轉身離開,臨走前,還將自己身上全部的錢財都留給了女子。
剛走出兩步,就聽到身後銀兩被丟棄在自己身後的響聲。
他給得多,砸在地上,很是響亮刺耳。
「誰要你的臭錢,你還我夫君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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