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饒一夜好夢,只是醒來時情況不大好。
分明已經感覺睡了很久,可環顧四周一看,仍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這是什麼情況?
以她平時的水平,醒來都得日上三竿,太陽照屁股了。
難道這是一個夢,真正的自己還在沉睡?
這麼一想,她又躺了回去,把眼睛閉上,就猝然睜開。
身後這是個什麼玩意?又硬又冷,咯背疼,我那柔軟寬敞的大床呢?
空氣中還瀰漫着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
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心臟猛的一抽,起身來摸索着四周,試圖弄清楚狀況。
就這樣慢慢摸索着往前走,半天下來,也沒有摸到邊。
這大概是一個極寬敞的地方,加上不見天光,很有可能是在地下。
難道是慕容絕那廝把自己賣了?
江饒自認膽子不算小,但此時,也生出了些許恐懼。
面對未知的恐懼。
誰能來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麼?
假裝鎮定,無奈去喚系統。
「這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系統這回倒是回得飛快。
【相思客棧,地窖。】
江饒一怔,果然如此
隨即一個十分駭人的想法不受控制的在她腦子裏炸開。
相思客棧的地窖?
難道說這是家黑店?
難道說慕容絕已經先一步被
她不敢往下想。
黑化還沒開始就死了男主,那多冒昧呀!
【提醒:任務啟動。】
江饒:「?」
【尋找隱藏設定——鮫州之滅。】
江饒emo。
偷懶還沒幾天,就又要做牛馬。
罷了罷了,她輕輕嘆了口氣,道:「給點提示唄,比如說誰把我弄來這的。」
【宿主目前積分未達到開放提示功能。】
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靠系統不如靠己,江饒忽然發現前方不遠處有幾縷昏黃的燈光,慢慢朝着光明處走去。
走到這邊,雖然也很暗,但足以視物。
光是從一扇門縫裏透出來的,甚至還有細微的嗚咽也透過門縫傳來。
江饒把腦袋貼在門板上,側耳傾聽,因為四周都是一片黑,這種看不見的情況下,其他感官就會被無限放大,比如說聽力。
她聽見了一種奇怪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輕輕走過,爪子摩擦着地面。
江饒悚然一驚,頓住了身形,細細傾聽。
那聲音像是冬而餓極了闖入大營的狼,細聽又似乎是鐵鏈在地上拖行。
頓時,心臟不受控制的抽了抽,身體也逐漸緊繃。
雖然害怕,但抵不住好奇,江饒透過門縫去看,由於縫隙實在太小,如同管中窺豹,只能看到些許局部。
有鐵鏈,手腳,焦黑的牆壁,以及牆壁上那些猙獰的抓痕。
想必是被鐵鏈困住的什麼人。
江饒知道,這可能就是線索。
於是萌生了想要過去探查清楚的衝動。
但為了以防萬一,他從地上隨意摸索到了一根鐵棍,正愁不知如何打開這門,習慣性的推拉了幾下,居然還真讓她推開了。
四目相對。
奇怪的聲音頓時停止了。一雙眼睛在黑夜裏閃現,看着她。
「嗯?」她皺了皺眉頭,發現面前被鐵鏈束縛住的是一個男子。
他看起來大概二十出頭的的樣子,衣衫襤褸,臉髒到看不出原來的面貌,頭髮披散着,因為長期沒有打理,讓他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
此時他如同一隻蜷縮着的沙狐,蹲在角落裏抱着手中拉黑髮硬的饅頭啃着,大約是餓得狠了,一雙眼睛在那張乾巴黝黑的臉上便顯得特別大。
十分謹慎的盯着江饒。
他的眼睛極好看,標準的丹鳳眼,眼仁的顏色是淡藍的,雖然此時裏面已然暗淡無光,充滿了悲傷,消沉,憤恨,這樣的情緒,但也能夠從那細微的精光里尋找到一絲曾經的影子。
眸光璀璨,如暗河明星。
互相對視半晌,江饒才移開視線,掃視了一下四周。
發現這間屋子並不大,有簡單的桌椅,而那人手腳皆被鐵鏈捆縛着,鐵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剛好夠他在這狹小的房間內活動。
中間的門被打開,燭光透過這扇門,也照亮了江饒身後的房間。
她忍不住好奇探過頭想去看一看,剛才自己呆過的房間裏究竟有些什麼?
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偌大的房間裏,牆壁上,密密麻麻掛滿了人頭。
那些人頭,有的已經成了泛黃的枯骨,有的還鮮血淋漓,冒着熱氣。
昏黃的燭光打在上面,令人毛骨悚然。
霎時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身後靠着的,那又冷又硬的東西,就是那些個骷髏頭。
江饒嚇得差點叫媽,先是冷不防打了下寒戰,隨後十分鎮定的把門關上了。
再次轉過頭來,看着眼前這個男子,突然就覺得格外順眼。
男子對於江饒的出現卻並不意外,剛才對視之後就沒再看她,自己管自己啃手上的饅頭。
為了儘快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江饒主動跟他搭話。
「你應該不是這島上的人吧?」
不知為何,江柔就覺得他不是一般人,從他雲淡風輕的樣子可以看出,應該經常有像自己一樣的人被丟進這裏。
所以問像「這究竟是什麼地方」,「你是誰?怎樣才能出去?」這樣的問題,對方肯定都不會理睬。
所以他直接跳過前奏,試探對方的身份,萬一說到點子上了呢?
果不其然,那男子在聽到江饒這麼問後,停下了啃饅頭的動作。
許是長久未開口說話,嗓音都變得有些沙啞。
「到這來的,都不是島上的人。」
什麼意思?專門針對外來人?
江饒見他肯和自己說話,十分慎重的順着問道:「看樣子你對這很了解嘛?想必來這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吧?」
對方低着頭,睫毛帘子在臉上灑下一片陰影,微微顫動,那陰影也跟着動了動。
沒有回答江饒的問題,而是繼續慢條斯理的吃着饅頭。
眼神毫無波瀾,無悲無喜,淡然到一種近乎變態的程度。
但那絕不是被關久之後的呆滯,能看出來他神志依然很清晰,那種淡然,仿佛與生俱來,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
江饒對他越發好奇,忍不住去想他背後究竟是怎樣的故事?
但也知道不能操之過急,需循循善誘。
於是慢慢挪步向他靠近了些,再次注意到他手腳上的沉重鐵鏈。
靈機一動,遂道:「你想不想出去?我可以想辦法幫你把鐵鏈弄開。」
這本該是任何一個被困之人最想聽到的話,但對方臉上卻沒有半絲動容,只是終於肯抬眸。
然後說:「沒用的,困住我的不是一般的鎖鏈。」
看他說的如此肯定,江饒很難不信。畢竟身後的房間牆壁上還掛着幾個新鮮的頭顱,絲絲滲着血液。
由此可見,自己並不是第一個被扔到這的人,前面的那些人肯定也如自己現在這般,看見了這淡漠如水的男子,也想過幫他把鐵鏈解開,然後一起逃跑。
最後呢?
當然是失敗了。
見旁敲側擊對他似乎不但起用,江饒也懶得再賣關子,直接問他。
「朋友,想必你也知道我想問什麼吧?這究竟是何處?可否有出口?」
他方才觀察了一下,發現這屋子是全封閉的,沒有門窗,甚至連縫隙也不再有。
眼前的男子嘆了口氣。
「此處是相思客棧的一處密窖,客棧老闆,你應該見過,她叫十一娘,算是鮫皇的後人。百年前,外界痴迷食鮫人肉,從而獲得修煉捷徑,於是便圍剿了鮫州。你小時候應該聽過的吧?」
突然被點名,江饒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雖然他小時候並沒有聽過這些,但得假裝聽過。
那男子得了回應,繼續道:「鮫州在一夕之間被毀,鮫人一族也近乎滅絕。唯有一些殘餘活了下來。雖然不能向外界尋仇,但滅族之仇月始終橫亘在他們心裏。」
江饒悟了。
所以他們才如此無差別憎惡外來者,普通平民情緒尚且還算穩定,畢竟他們沒有參與過那場大戰,很多都是那些殘餘的後人。
安居樂業,誰還願意一直把仇恨放在心?
但是作為鮫皇后人,與生俱來的是命感讓他們時刻也不敢懈怠。
即使過去了近百年的時光,也知道尋仇無望,但相對於普通鮫人而言,那種厭惡和仇視卻不是那麼容易消散的。
於是,凡是來到此處的人,無論是普通百姓還是修仙者,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最後的結果,基本都逃不過被扔到此處。
猛地,江饒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的享受,人頭還好好的安在身上。
按理說被扔到了這,肯定會和牆上那些人一樣。
但她卻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裏。
「糟了!!!」
她驚呼出聲,這一聲驚慌不思作偽,竟讓那男子古井無波的臉上產生了一絲微妙的異動。
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此刻的疑惑。
一驚一乍的,幹啥呢你?
江饒突然哀嚎道:「完了,他沒有和我一起來到這兒,一定是被那十一娘給看上了,說不定現在已經失身了。」
男子:「…」
江饒對此深信不疑,畢竟慕容絕那張臉長的是真好看,這樣的一個大帥逼,任誰也不會什麼也不做就殺掉。
怎麼說都要先玩上一玩。
玩膩了,再殺也不遲。
而且自己被扔到這裏後,沒有被立刻掛牆上,想必一定是那十一娘耽於美色,所以暫時忘記了。
她有一點聽慕容珏那絲傷心。
這番誇張的哀嚎悲慟下來,眼前的男子終於是忍不住第一次主動開口問。
「他是誰?」
江饒又嘆了口氣:「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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