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犯罪分子有可能是在打時間差,杜和平要求大家堅守陣地,不要隨意暴露。
好不容易熬到了兩點,杜和平請示曹副局長,是不是該收隊了。
一直侯在辦公室里曹大志心有不甘,命令杜和平再堅持一會兒,也許還有轉機。
隨後他拿起手機,撥打了吳富貴的電話。
一連撥打了好幾次,才聽到一個慵懶的聲音:「喂,哪位呀?」
「吳老闆,這時候你還能睡得着?」
「怎麼了?」
想到之前吳富貴說過不讓警方參入,拿錢擺平了事,就沒敢把抓捕行動說出來,只問他:「你把錢送到位了嗎?」
「送了呀,三十萬,一分不少送到了指定的地點。」
「你就不怕弄丟了?」
「我是按照約定的時間,卡點送過去的,怎麼會丟呢。」
「看到他們取走了嗎?」
「那我就不知道了,手下人去乾的。」
「吳老闆,你是不是僱傭混社會的人了?」
「啥混社會不混社會的,還不都一樣嘛,你們又不是神,說不定你們做不到的他們就能辦成。」
「你就不怕被他們反卷了?你可是優秀企業家,怎麼能跟那些小混混攪合在一起呢?那些人就跟餓狼似的,哪兒有肉就咬一口,十有八九是被耍了。」
「曹局長,你咋知道我被耍了?」
「那你妻子呢?有她的消息了嗎?」
「暫時還沒有,不過說好了的,最遲明天就回家。」吳富貴的語氣異常冷淡,聽上去就跟家裏丟了一隻雞似的。
「好了好了,你趕緊起來,到小區門口等着我。」
「幹嘛?」
「去交易地點看一看錢被取走了沒有。」
「這還用的看了,你稍等,我打電話問一下。」吳富貴掛斷了電話。
過了不到十分鐘,他又把電話打了過來,說:「事情是有點不對頭,我過去看一下。」
「對方怎麼說?」
「說個屁!手機打不通。」
「那你等着我,我這就過去。」
「不用了,我跟司機過去看一下就成了。」說完,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潘副局長通過指揮系統喊話,命令行動結束,其他人撤離,只留下杜和平一個人在隱蔽的地方蹲守。
杜和平轉達指令後,讓何小魚趕緊離開。
何小魚有點兒發蒙,問他:「幹嘛要你一個人留下?」
「你別管,執行命令,趕緊走。」
「我在這兒陪你吧,一個人太危險。」
「你怎麼知道是我一個人?」
「不是命令其他人全部撤離嗎?」
「也許馬上是其他隊員過來接替了,快走吧,車在那邊等着呢。」
何小魚離開後,曹副局長又喊話:「老杜,我這就去接吳富貴,一起去現場,你不要亂動,一定不要被他發現。」
杜和平問發生什麼了。
曹副局長說情況有變,有可能是個騙局,你盯死那個垃圾桶,千萬不要出岔子。
騙局?
那為什麼鋌而走險騙來的錢不取走呢?
這樣不合常規呀。
正琢磨着,曹副局長的車開到了垃圾桶前。
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兩個人,走在前面的是吳富貴,副局長曹大志緊隨其後。
吳富貴徑直走到第二個垃圾桶前,打開蓋子,拿手電筒朝裏面照着。
看了一會兒,砰一下摔下蓋板,拿出手機,撥打起來。
一連撥打了幾次,都沒人應答。
曹副局長走到垃圾桶前,掀開蓋子看一眼,然後走到吳富貴面前,說:「這事兒你做得太草率了。」
「你們就能抓到嗎?」
「倒也是,犯罪分子太狡猾了。這樣吧,你把那個人的手機號碼告訴我,上班後我讓人查。」
「沒用,人家肯定是有備而來,不會讓你查到的。」
「就算是匿名,我們也能通過技術手段定位跟蹤。」
「算了吧,別費那個勁了。」吳富貴走到潘副局長的專車前,說一聲,「走吧走吧,回去我請你吃早點。」
「你先回去吧,一會兒把手機號碼發給我,就算你不在意那些錢,也有義務協助公安機關打擊罪犯。」
「好了好了,你就別給我上課了,回去補個回籠覺再說。」吳富貴坐進車裏。
曹副局長衝着司機喊一聲:「小梁,你一定把吳老闆安全送回家。」
「好的,曹局您放心。」小梁說一聲,駕車朝市區駛去。
直到小車駛出了視線,曹大志才喊出了杜和平。
杜和平問道:「什麼情況?」
曹副局長說:「錢沒了。」
「沒了?」
「是啊,垃圾桶里只有一把爛草,啥都沒有。」
「不對吧,奧迪車上的人把袋子放進去之後沒人靠近過,整條路上連個人影都沒有,難不成是蒸發了?」
杜和平說着,走到了垃圾桶前,打開一看,果然是空的。
他找來一根木棒,打開手電,在桶壁上敲打着。
「那麼大個袋子,又不是一粒灰塵,你敲打幾下就出來了?這可真是遇上怪事了,見鬼了不成」曹副局長站在一邊嘟嘟囔囔。
「有了有了」杜和平激動起來。
「有啥了?」曹副局長走過去。
「曹局你看,桶身跟桶底不是一體的。」杜和平用木棒捅了幾下,桶底的邊沿露出了縫隙。
「你的意思是有人從下面取走了東西?」
「可以斷定。」
杜和平扔掉木棒,擼起袖子,雙手扒緊桶口,猛一用力,整個垃圾桶就栽倒了。
調整一下位置,拿手電筒一照,果然發現了機關——桶的底部外側竟然是用插銷固定住的,輕鬆一拉就開了,儼然一扇門。
再看垃圾桶挪離的位置,下面是一條半米高的暗溝。
杜和平探身進去,手電光竟然照不到盡頭。
他起身沿着暗溝的方向往前走,一直走到了河道邊上,出口就在用青石壘砌的河堤上。
河堤上有明顯的腳印,還有河邊的水草也有被踩踏的痕跡。
看來對方是個老手,並且對這裏的地形地貌非常熟悉。
他早就隱藏在暗溝裏面,等贖金被放進垃圾桶後,輕易取走,再原路返回,順着河道悄悄溜走。
「看來我們是輕敵了,有些被動。」杜和平說。
曹大志嘆口氣,說:「不僅僅是被動,還他媽被活活被耍了一次猴,難怪吳富貴信不過咱。」
「他不是照樣被耍了嗎?」杜和平吐一口氣,說,「曹局,我有個想法,覺得這裏面或許有文章。」
「啥文章?」
「會不會是姓吳的故意逗咱們呢?」
「為什麼?」
「蹲守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有點蹊蹺,他明明不想讓咱參入,卻又故意透露給你。還有一點,他的人把錢放進垃圾桶後就離開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萬一被路過的人,或者是拾荒着撿走了呢?至少得留幾個人在暗處盯着吧。」
曹大志沉默一陣,說:「難道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場鬧劇?這有意思嗎?我又沒得罪他。」
「你沒得罪他,可有人得罪了他。」
「誰?孟局嗎?」
「不是。」
「那是誰?」
話到嘴邊,杜和平又咽了回去,敷衍道:「我只是隨便說一說,沒有事實依據。」
「說不出嘴是不是?要說有那只能你,他老婆失蹤這麼多天了,你作為專案組組長,毫無進展,這還不算,還時不時的擾亂他的生活。」
「我啥時候擾亂他的生活了?」
「你還問我,自己心裏沒數嗎?他剛剛在市領導面前給我們上過眼藥,看來還不過癮,再擦點胡椒粉。」
見小梁開車返了回來,曹大志對着杜和平說:「走吧,回去打個盹,也許明天還要接着演戲呢。」
「還要演?演啥?」
「吳富貴不會消停的。」
「真要是像咱們推理的那樣,他還有啥要搗騰的?」
「老杜,不要太自信了,也許事情不像咱說的那樣。」
「你是說他的三十萬真被詐走了?」
「我覺得有可能,現在還不好定性。」曹大志說着,走到垃圾桶前,彎腰搬弄起來,看來他是想恢復原狀。
「我來我來」杜和平快步跑了過來,爭着去搬垃圾桶。
「一邊去,你搬我搬還不一樣嘛,我比你還小好幾歲呢。」
「你是領導,我是被領導,哪有讓領導幹活的道理?」
曹大志已經把垃圾桶放回到原來的位置,拍打着雙手說:「你這不是挺說的嘛,就跟繞口令似的。」
杜和平嘆息一聲,說:「你嫂子出事那幾年,我幾乎連話都不會說了,就像個啞巴。」
「好了,別再想那些了,趕緊回去睡覺。」
回到警局後,兩個人各自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杜和平躺在沙發上,卻絲毫沒有睡意,反反覆覆回憶着這次行動的過程,總覺得哪兒有點不對頭。
腦海中塞滿了問號,柳絮一般,紛紛揚揚,飄飄忽忽。
曹大志說警局裏得罪吳富貴的人是自己,沒錯,那豈止是得罪,簡直是深仇大恨!
這個惡人,他老婆失蹤了是活該,是報應,是老天爺對他的懲罰!
想着想着,耳邊再次傳來了妻子的聲音:「壞人來了,快去抓呀,別讓他跑了,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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