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嬌聞言看着靳水月,就那麼看着她,漸漸的,眼裏也有淚光在閃動。
她知道,自己變的太多太多了,為了生存下去,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她一點點的謀劃,一點點的算計,可眼前的人,她從前喜歡着、崇拜着的水月姐姐,依舊如同當初那般純粹,那般隨性,那般優秀,她就好像月亮一樣,能照亮四周的一切,而她嵐嬌……始終是天邊那顆最不起眼的小星星。
「嵐嬌,你到底怎麼了?」靳水月見她流下淚來,心裏也不是滋味。
一直以來,靳水月真不覺得自己是哪裏對不起嵐嬌,所以嵐嬌在大婚前做的那些事兒,在靳水月心裏,一直像一根刺一樣,戳的她十分難受。
今兒個,她便要問個清楚,有什麼敞開了說,即使以後不能再做姐妹,她也要知道為什麼。
嵐嬌盯着靳水月,沉默了半響才道:「姐姐……我知道,上次的事兒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那麼做,也只是不想就這樣默默無聞的在貝勒府里死去……我也想成為側福晉,受到爺的寵愛,我也想成為家族的驕傲,能幫父親一把,讓他如願以償,替補上正四品的官職……我……。」
嵐嬌有些說不下去了,她上前握着靳水月的手道:「姐姐也知道……我打從嫁過來,成為四爺的侍妾後,就一直活的很累,戰戰兢兢的,在這府里,任誰都可以欺負我,後來……我發現四爺對姐姐你很上心,發現他很喜歡姐姐,我就想……倘若以此接近四爺,那麼大傢伙就不會看不起我了,所以……我時常向四爺講幼年時姐姐的事兒,四爺很高興,雖然不碰我,但是時常到我屋裏和我說話……。」
靳水月聽的很認真,她知道,嵐嬌說的都是實話。
「可是姐姐……你既然知道我是他的侍妾,為什麼還要嫁給他?哪怕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侍妾,我也有爭取自己幸福的權利啊,姐姐不是說過了嗎?每個人其實是平等的,我為什麼就不能成為他的側福晉、福晉呢?可是……姐姐毀了這一切,毀了我的希望……。」嵐嬌一邊說,一邊掉淚,心如刀絞。
平心而論,她真的不想去對付靳水月,真的不想,但是她沒有選擇。
「我記得,我當初問過你,問過你是否愛他,你對我說,在你心裏,他只是你夫君,因為你嫁給了他,無從選擇,但是你說,你不喜歡他……你還說……有朝一日真想離開貝勒府,尋找屬於你自己的幸福。」靳水月看着嵐嬌,低聲說道。
倘若……倘若那時候,嵐嬌告訴靳水月,她深愛着四阿哥,那麼靳水月會怎麼做?
那時候的靳水月,對四阿哥只是有那麼一點點好感,一點點而已,還能回頭,但是後來,是再也不能回頭了。
嵐嬌聞言一怔,有些頹然的鬆開了靳水月的手,還略顯幼稚的臉上露出了嘲諷之色,她嘲笑的是她自個。
「那時候,我年紀還小,其實也不懂什麼喜歡不喜歡的,我的確沒覺得自己喜歡四爺,甚至……我還幫姐姐和他相會,我還打從心裏希望姐姐能和四爺在一起,那樣,等姐姐嫁過來,誰也別想欺負我了,可是……。」嵐嬌沒有繼續往下說了。
因為慢慢的,她發現四阿哥的身影時常會出現在她的夢裏,一日不見他,她會心急,會想念着,他只要對着她露出一點點笑容,她就能高興好幾日。
從前,她希望靳水月嫁到貝勒府,可後來,她一點兒都不想靳水月嫁過來,如今……她更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想要爭一爭,否則她這輩子都會覺得不甘的。
「我知道了,時辰不早了,你歇着吧。」靳水月知道嵐嬌沒說完的話是什麼,嵐嬌的所作所為也在告訴她,嵐嬌喜歡四阿哥。
即便從前沒有,但現在是,人的心真的會慢慢改變,有時候愛情來了,那是擋也擋不住的。
這也只能說……天意弄人啊。
「姐姐……你若是肯放手,讓四爺也給些憐愛給我,那我們還是從前的好姐妹,若姐姐你一直這樣霸着四爺,莫說是我,府里的女人都不會罷休的,到時候姐姐只會惹火燒身啊,還不如……咱們姐妹聯手。」嵐嬌見靳水月要走了,忍不住衝上前去拉住她的手說道。
「姐妹聯手……。」靳水月聞言回過頭看着嵐嬌,一時語塞。
嵐嬌的神情很激動,但是靳水月卻覺得渾身上下都一片冰冷。
她一直以為,嵐嬌不喜歡四阿哥,她一直以為,等她嫁過來後,會找個合適的機會,放嵐嬌自由,讓她可以去追逐自己的未來和幸福,但是她錯了,錯的太離譜了,是不是她太笨,所以才沒有感覺嵐嬌慢慢的愛上了四阿哥?
「姐姐你聽我說……雖然如今四爺很不喜歡李氏她們幾個,但是她們始終是貝勒府的女人,是四爺的女人,不容小覷,只有咱們聯手,才不懼一切,我可以答應姐姐,以姐姐馬首是瞻,絕不和姐姐你爭寵,只要四爺能給我些許憐愛就成。」嵐嬌見靳水月不說話,以為她心裏在動搖了,便趁熱加了把火。
「不和我爭寵……。」靳水月聞言笑了,這人一旦愛了,便會要求更多,就好像她現在,真的做不到放手,那麼嵐嬌呢?真的只想得到那麼一點點的憐愛就可以了嗎?
「對,我不會和姐姐爭寵。」嵐嬌連忙點頭。
「嵐嬌……我錯了,你也錯了。」靳水月輕輕推開了嵐嬌的手,轉身往外走去。
「姐姐的意思是……要永遠霸佔四爺了。」嵐嬌壯着膽子跑上前質問道。
「霸佔?我從未想過要霸佔他,腿長在他身上,他愛去哪兒便去哪兒,同樣……他不想去哪兒,誰也別想強迫他。」靳水月說罷就氣呼呼的走了,心裏別提多窩火了。
她嫁給四阿哥這些日子以來,兩人很有默契,從未提起過別的女人,有些東西,也都刻意迴避了,可是……從今往後,是再也不能迴避了。
蘇培盛一直帶着人在外頭候着,靳水月和嵐嬌爭執的聲音不小,他幾乎都聽到了,所以靳水月才往外走,他就帶着兩個小廝急匆匆往正院趕去報信了。
四阿哥原本正優哉游哉的看着書,心情好得很,聽了蘇培盛的稟報後,臉色卻一下變了。
「爺,福晉回來了。」就在此時,屋外想起來奴才的稟報聲。
「水月……。」四阿哥怕某人給氣壞了,立即笑着迎了上去,讓他無比錯愕的是,靳水月臉色很正常,一點兒都不像生氣的樣子。
「蘇培盛,你跑的很快嘛。」靳水月看着一旁的蘇培盛,低聲說道。
蘇培盛聞言才知道自己露餡了,方才雖然跑得快,但是還是被發現了。
「奴才告退。」蘇培盛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特別是兩個主子都盯着他,讓他倍感壓力,只能跑路了。
「好了,別生氣了,幹嘛和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四阿哥見靳水月坐到了羅漢榻上後,立即斷了一杯溫熱的水過去。
「我也是個小丫頭。」靳水月抬起頭低聲說道。
「也對。」四阿哥聞言笑了。
「我說四爺,我真的拿着繩子綁着你了嗎?還是說,我不許去那些女人的屋裏?」靳水月真生氣了,這樣的話,德妃說過,李氏她們說過,現在連嵐嬌都來教訓她了。
「沒有。」四阿哥連忙搖頭,開玩笑,媳婦都生氣了,這個時候肯定要哄着。
「她們……。」靳水月才開口,就停了下來,忍不住輕輕嘆息了一聲,她到底是太在意眼前的男人了,以至於別人只是說了這些話,她就沉不住氣了。
「別管她們說什麼,我只問你,你希望我只陪着你一個人嗎?」四阿哥看着靳水月,柔聲問道,
「廢話。」靳水月輕輕白了他一眼。
「你希望我去她們屋裏嗎?」四阿哥又問道。
「當然不希望。」靳水月低聲說道。
「那就成了,只要是你不喜歡的事兒,我肯定不做……自然,我不喜歡的事兒,我也肯定不做。」四阿哥現在只想遠離那幾個女人,這不僅僅是因為她們做出一些事情,讓他厭惡的緣故,其實……更多的是因為,他不喜歡這些女人。
再說靳水月,這丫頭真的就十全十美嗎?四阿哥輕輕搖了搖頭,他愛的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人,他愛的只是眼前這個女人,他的福晉,她的優點,他喜歡,她的缺點,他可以包容,哪怕她有一天做出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兒,甚至犯了大錯,在他心裏,她依舊是那個她,是他最愛的女人,是他拼盡一切要去保護的女人。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靳水月不得不承認,他幾句話就讓她的心情好起來了,感覺就像在坐雲霄飛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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