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心中一緊,連忙出門查看情況,剛到院中,便瞧見戍寅正與一人在海棠樹下纏鬥。
刀光劍影裹挾在一處,肅殺之氣衝撞出落英繽紛,海棠花落如雨,又像迸濺而出的鮮血。
又凶又美。
戍寅的對手,除了蒼洮,還會是誰?
這金髮碧眼的俊美男子一入院,就被戍寅發現。兩人甫一交手,蒼洮就從戍寅的招式里認出了他正是昨夜的刺客,頓時大怒:「昨夜你僥倖而逃,好大的膽子,今夜還敢再來!」
戍寅昨夜還是刺客,一擊不成,便可立即遁逃而去,更有弩箭在手,叫人不敢近身,今夜卻已經變成侍衛,不能後退,因此只是抿緊了嘴唇,拔劍抵抗,但蒼洮悍勇非常,戍寅漸漸不支,已露敗相。
下一秒,蒼洮一刀砍下,戍寅的長劍護在身前,卻應聲而斷。
劍身從中被劈斷成兩截,劍尖部分濺射而出,竟直朝着一旁的林瑜飛去。
春華驚叫起來:「小姐!!」
斷劍在檐下燈籠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片寒光。林瑜知道自己應該趕緊躲開,但遇見危險的生理本能卻讓她僵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就在劍尖朝着她的眉心飛去時,一道金光比寒芒更快的閃至林瑜眼前,她緊緊地閉上眼睛,只覺得有人一把抱住了她,將她拽離了原地。
她驚悸不已的睜開眼,毫不意外的發現自己正在蒼洮懷裏。
她對他的身體太過熟悉,而與他分開的時間還不夠長——至少並未長到可以讓她對他的懷抱感到陌生。
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蒼洮已經低下頭來,氣的大聲罵道:「你是不是傻?!看見有人爭鬥還不躲遠一些?!」
林瑜抬頭看着他,金綠色的眼眸對上了她倒映着燈火的清亮瞳孔,蒼洮氣息頓時一滯,再開口時,語氣雖然還有些沒好聲氣,但已經別彆扭扭的和緩了許多:「沒傷到吧?」
他把她撥到身後,「去躲起來。」
這不假思索的回護姿態,讓林瑜的心情頓時有些複雜,「不必。」
她與朱容湛之間誤會頗多,最近才完全解除,那她和蒼洮之間,是否也有誤會?
可林瑜警告自己,不能懷有僥倖心理。
前世她若是不出逃,等蒼洮真的把她拉到婚禮現場,自然能知道最後的結局——他究竟會不會下令七部萬箭齊發——可林瑜又怎麼可能敢賭?
而現在,她永遠沒機會知道蒼洮的選擇了。
林瑜決定更進一步——她連這個選擇都不想要有。
只要不嫁給蒼洮,就不必去管他會不會選擇七部齊射。
想到這裏,林瑜從他的身後走了出去,直到走到戍寅的身前,才轉身看向蒼洮:「他是我的侍衛。」
蒼洮蹙起了眉頭,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他的武功路數和昨夜的刺客一樣,他怎麼會變成你的侍衛?你確定他可信嗎?」
林瑜點頭:「嗯。」
蒼洮這才收起了刀,不滿道:「這傢伙怎麼不早說?」
「因為對他來說,你是入侵者。誰家侍衛會對入侵者解釋太多?」
「我怎麼會是入侵者?」蒼洮挑眉道:「我不也是來保護你的嗎?」
是啊,之前,林瑜想讓李螢牽制朱容湛,又想用朱容湛遏制蒼洮,被刺殺後,又不得不讓蒼洮保護自己。
可事情發展到現在,轉了一圈之後,她已經自己明確拒絕了朱容湛,又與李螢達成了協議,「湯春」也不會再出現刺殺傷人——至少短時間內不會——那麼之前「保護」她的蒼洮,就變成了最大的麻煩。
「小女很感謝閣下的仗義相助,不過我已經有了可靠的侍衛,便不敢再勞煩北戎王了。」
「你早上跟我說,要與我做交易,讓我保護你,到了晚上,便不需要了?」蒼洮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看着林瑜,極為不滿:「你當本王是什麼人,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可是追根究底,閣下本就不該隨意闖入女子的院落。」
「我若是沒有來,昨晚你就該死在刺客弩下。」
「所以我心懷感激,如蒙不棄,小女願贈以千金相謝。」
蒼洮一字一頓:「千、金、相、謝?」
他朝着林瑜逼近一步,林瑜往後退卻,戍寅手持斷劍,神色嚴峻,但依然擋在了她的身前。
蒼洮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在林氏貴女眼中,本王很缺錢麼?」
林瑜幽幽嘆了口氣,露出可憐為難之色,試圖以柔克剛:「閣下何必苦苦相逼,難道就不能為小女着想一二?閣下武功高強,隨意出入林府,誰也阻攔不住,今天你能來,明日便是他也能來,我住在這裏,豈不是日夜提心弔膽,寢食難安?」
蒼洮道:「有我守着你,誰敢來此冒犯?」
林瑜搖了搖頭:「我有我自己的侍衛,若閣下真的為我好,就該約束自己,您有可以隨意出入的能力,卻也該明白自己沒有那個權力。」
「好,好。」蒼洮氣極反笑:「真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好沒良心。」
「若有人可以隨意在閣下身邊出現,卻口口聲聲說是為了閣下好,閣下是感動,還是惱怒?」
蒼洮不語,過了半晌,他又「嘖」了一聲,雖然語氣嗔怒,卻又莫名帶着一絲縱容:「你總是這麼倔。」
林瑜皺了皺眉,佯裝對他語氣中的過分熟稔感到莫名和不悅。
他乾脆道:「好,我今後不會再來了。不過,我要問你一件事情。」
「請說。」
蒼洮看了看一旁的春華和戍寅:「今天上午,你與朱容湛在酒樓相會的時候,他說到了一個夢。我要問的,就是關於夢的事情,你確定他們可以在一旁聽下去?」
林瑜猶豫了一下:「玄光,退下吧。你帶着春華到屋裏去等我。」
戍寅道:「若是我退入屋內,他突然發難,我恐怕來不及救下你。」
林瑜笑了笑,「沒關係,他暫時應該還不會對我動手。」
戍寅這才收起了戒備的姿態,準備退後離開:「遵命。」
春華放心不下,但又無法違抗命令,更何況戍寅見她不肯走,直接拎住了她的後衣領,將她拖進了屋內。
春華的臉漲得通紅,很難說是因為被他氣得,還是被他拽着衣領勒的:「玄光!!」
確認他們進到了屋,林瑜才放低了聲音道:「你要問什麼?」
「他說你也做過和他一樣的夢,而在夢裏,你們是夫妻?這是怎麼回事?」
「閣下是北戎王,難道消息不夠靈通,不知道前些日子,太子說自己收到了先祖託夢的事情嗎?」
蒼洮玩笑:「怎麼,你是他祖先?」
「不可妄言!」林瑜瞪了他一眼:「只是,太子殿下跟我說,他在夢中看見了未來還有他的姻緣。他認為我命中注定,應當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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