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人屠的話,不由得讓許錦柔一驚,「你知道天羅國來人有何要求嗎?」
「具體細節自然不知,但是本監國知道,天羅國最希望的事情就是通過大楚轉手,把所需要的西蠻國貨物運去天羅。」
「哦,原來你早就猜到了,」許錦柔眸中露出讚許之色。
柳人屠挺了挺健壯的身軀「本監國可不是猜到的,這次天羅國能來大楚與三司使商談合作事宜,都是因為我離開京都城這一次所做的事暗中促成的。」
「是啊,柳監國真是好手段,可你怎會這麼好心助我大楚呢?」許錦柔微微撅起了嘴。
「這不是許客卿你的主意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天羅國對西蠻嚴防死守,如何破局?若有了與大楚之間的生意往來,就必然會有漏洞,當可藉機而為。」
許錦柔笑了,「原來如此,看來我的話你還是聽得進去的。」
「當然聽得進去,否則大楚和西蠻如何能簽訂的休戰合約?你的話很有道理。」
許錦柔嫣然一笑,「監國知道天羅國來的人是誰嗎?」
「嗯…,我估計應該是個天羅國當朝官員。」
「不僅是官員,還是皇子,來人是天羅國十七皇子,寶樹王。」
柳人屠一驚,「竟然會是他?」
「監國這般吃驚,可是此人有何不妥嗎?」
「倒也沒有何不妥,只是此人是如今天羅國皇帝最寵信的皇子,可見與大楚的這次合作,天羅國頗為重視。」
「嗯,如此可是好事,能得到天羅國皇帝的默許,以後的事都好辦許多了。」
正在說話的許錦柔突然肚子「咕嚕」了一聲,她在醉仙居幾乎沒吃什麼,倒是喝了很多茶水,如今腹中有些飢餓了。
她微微有些尷尬,「自從有了身孕,常常容易飢餓,飯量也比以前大了許多,這腹中的孩兒真的很是能吃。」
柳人屠把手輕輕放在許錦柔的小腹上,「我小的時候就很能吃,我娘懷我的時候就飯量驚人,她臨去世之前還擔心我以後要是吃不飽飯該怎麼辦?」
許錦柔一雙柔荑輕輕的抓住了他的手,「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爹娘,他們…」
柳人屠神色黯然,「他們…在我四歲那年就雙雙過世了。」
「哦,很少有四歲的孩童還能記清小時候的事情的。」她有些詫異。
「是啊,但我卻是記得的,永遠也不會忘。」柳人屠眸中寒芒一閃,隨即恢復正常。
重活一世的她知道,柳人屠身上是背負着滅家之仇的,他在醞釀着一個復仇計劃,
她也想起了因為大楚和西蠻這場戰爭而身亡的父母和家人,她或許應該殺了眼前的男人報仇,是他領兵帶隊殺入大楚的,可深究下來,她應該殺了西蠻的皇帝宇文縱橫,是他下的征討大楚的命令,或者她應該毀滅了整個西蠻才能報仇。
但是當初大楚為了得到西蠻的生漆和瓷器,也曾經舉兵侵入西蠻進行掠奪,殺人,追根溯源這仇便又不知該如何報了。
重活一世,她知道很多事情,她當然知道柳人屠心中的仇恨,可她不想說破,她要做的是對他心中仇恨恰當的觸動,他的仇恨,他的喜愛都是這一世她要利用的工具。
腳步聲響起,小柔端來了菜餚,讓她從思慮之中清醒過來。
柳人屠拉着她,來到桌前坐下,「我就知道你會餓,特意讓後廚給你備了飯菜。」
桌上有許錦柔最喜歡的鏡湖醋魚和三碟精緻的小菜,小柔拿來了兩副碗筷,還有一碗白米飯。
「你不吃米飯嗎?」她問。
「我已經吃過了,不過還是陪着你吃一些,免得你孤單。」他答。
她真的餓了,或許是肚子裏的孩子餓了,她吃得有些狼吞虎咽,他夾起塊魚肉摘去魚刺放入她的碗裏,「慢點,小心魚刺。」
她微微點頭,風捲殘雲一般吃盡了碗中的米飯,然後舔了舔嘴唇,馬上又恢復了王妃的儀態端莊。
他看着她輕笑,她睨了他一眼,夾起一塊魚肉熟練的摘去魚刺,遞到他的嘴邊,他微笑張嘴吃了下去,慢慢咀嚼。
「聽說宋興死了,是被突然爆發的洪水淹死的。」他問。
「確切來說,是被埋在山洪沖塌的泥石之下,窒息而亡的。」她答。
「聽說宋興好像是為了等待什麼人,在夷山山口喪命的。」
「不論宋興在等待何人,他都命喪在夷山了,也算是他咬碎許屹川手指的報應吧。」
他一驚,「哦,你的堂弟嗎?怎會被宋興咬去了手指?」
「還不是因為你們男人的通病…好色,是因為他的風流韻事而起的。」
許錦柔一邊講起了許屹川的事一邊夾着魚肉摘着刺,她自己吃一塊,給他吃一塊…,她講的仔細,他吃得認真,很快一條魚只剩了骨頭。
他吃的心滿意足,身軀向後靠了靠,「不過是缺了一根小手指而已,並不耽誤許屹川從軍入伍,此事你就不需操心了,明日我會派人去找他,他的風流韻事就此便停了,直到他在軍中有所作為為止。」
她面色有些擔憂,「也不知我迫許屹川從軍是對還是錯,可莫要被軍中人刁難折磨才好。」
「許屹川若是從軍,將是第一個西蠻軍中的大楚士兵,一番磨鍊自然是少不了的,可刁難是絕對不會有的,你放心就是了。」
見他說的肯定,她柔媚一笑,「如此就煩勞柳監國費心了,錦柔在此謝過。」
他嘴輕輕一扯,「就這麼簡簡單單的謝可不行。」
她睨着他,「你還想怎樣?」
他壞壞的笑,深邃的眸子閃着光,「你懂得,還要我說出來嗎,自然是以身來謝嘍。」
她瞪着眼,「監國,我可是孕婦。」
「你有身孕又不是一天了,不驚到那腹中的孽障也就是了。」他的眸光落在她粉嫩的雙唇上。
一抹紅雲浮上她的面頰,「你離開數日,蔣姑娘可一直在飛雲閣獨守空房呢,她的身子柳監國可是隨意索取的。」
他蹙眉,「我心中想的是你,你就那麼想把我推開嗎?本監國不許,今夜非要你不可。」
她先是露出一副兇相隨即又變得嫵媚,「好吧,監國的要求,奴家不敢不從。」
他站起身,「這就對了,免得對你用強,夜色撩人,我陪你在月下走走如何?」
「嗯,你也該陪陪孩子了。」
第二天中午時分,鹽鐵使陸伏虎把天羅國寶樹王田慕寒帶到了三司衙門,名義上來人是天羅國的鹽商田十七拜見大楚三司使。
在會客廳分賓主落座,芳若為幾個人端上茶,然後站在許錦柔身後,閒雜人等全都屏退,屋中只有陸伏虎,田慕寒和許錦柔主僕四人。
田慕寒開門見山,「這一夜慕寒輾轉反側就在等候三司使的回覆,好在這麼快就有了決斷,否則當真度日如年啊。」
許錦柔面帶微笑,「聽說昨夜寶樹王去了京都城中美人最多的溫柔鄉,艷姬樓,這般度日如年可見那裏的姑娘倒是令人汗顏,可惜那種地方我也沒有去過,還真是替王爺難過啊。」
田慕寒面色一紅,有些尷尬的端起茶盞喝了一口,「三司使能在這裏會見慕寒,可是應允昨日商談之事了嗎?」
許錦柔微微頷首,「寶樹王的提議,大楚盡皆應允,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請寶樹王答應。」
「不知何事,三司使請講。」
「除了從天羅國購買食鹽一事,其餘貨物往來皆需要隱秘進行,否則西蠻國知道了此事,不僅諸多貨物無法交易,大楚和天羅之間好不容易開通的鹽路也將就此中斷了,被西蠻留意之後恐怕我們兩國也很難再合作下去。」
田慕寒點頭,「這是自然,天羅與大楚之間不論是何貨物往來,都以食鹽之法裝運,以食鹽名義結算,可大楚運往天羅國的貨物又以何名目呢?」
「這我已經想好了,因為我大楚盛產蠶絲,就以織錦的名目,大楚購買天羅國的食鹽,總得也讓天羅買些大楚的貨物吧,否則大楚可就太吃虧了,想來如此西蠻也不會有何難為吧。」
田慕寒微微思索,「好,如此就一言為定。」
許錦柔抬了抬手,芳若把早就擬好的文書合約送給田慕寒。
田慕寒把合約仔細看了一遍,「不錯,這食鹽購貨合約嚴謹明了,雙方責權清晰,慕寒沒有意見。」
許錦柔眸光深邃,「其他的事不便寫在明處我們就口頭約定,開通鹽路,互通有無。」
田慕寒端起桌上的茶盞,「好,慕寒就以茶代酒,以西蠻皇家之名與大楚定下此約,開通鹽路,互通有無。」
說罷,田慕寒把茶水一飲而盡。
在田慕寒離開京都城之前,許錦柔帶着他去了一趟翠坪山,參觀了正在建設中的織錦廠,田慕寒看過之後沒有任何猶豫,定下了一萬匹織錦,以後每年一萬匹,一手銀一手貨,絕不拖欠。
離開翠坪山,送走了田慕寒,剛進京都城,許錦柔就得到消息,皇后遇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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