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回過神卻見吉翠有些被自己神情嚇到,忙緩和了神色。
柔聲道:「雨小了點了,我們走吧。」
吉翠用力點了點頭,也回過了神。
看來回去她也要叮囑胡嬤嬤,不能讓院裏出現海棠花。
她邊暗自想着,邊邁着碎步追着小姐步伐走去。
剛出花鋪,她們眼前就突然閃過一個身影。
那身影極快,葉姝華根本沒來及看清,對方就消失在雨中了。
只覺手裏被塞了一個什麼東西,攤開一看,是一張字條。
上面寫着歪歪扭扭幾個字,徐府嫡子。
嫡字寫的還是拼音。
葉姝華不禁疑惑。
這是誰給的她字條,寫徐府嫡子,是讓她小心他?
徐府嫡子徐俊盈是出了名的紈絝,而且,第一世就是他生剝了自己皮肉,就算沒這個字條提醒,她也會提防他。
不光如此,她還會讓他不得好死。
按照她的計劃,等解決完葉府的事,她會抽出空來對付徐俊盈。
若是他不老實,非要在現在找她麻煩,那她也不介意提前毀了他。
葉姝華收回思緒,將字條先收了起來。
看了一眼身後,小雨淅瀝,行人漸少,還是沒看到想看到的人。
道,「走吧,回葉府。」
她轉身,大步朝葉府走去,消失在街巷口。
同時,街頭另一邊,馬車疾馳而過。
車輪濺起地上水花,窗簾飛起,窺見一抹俊美容顏。
殷子荀一得到殷叔的消息,就飛快趕來三尋書齋了,可還是晚了一步。
殷叔說她剛走,可馬車又駛過她可能走的幾條街,也都沒能遇到她。
天氣變得更加低沉,街上行人無幾,小雨又逐漸變得急促起來。
眼看着雨有又要下大的趨勢。
「公子,街上都沒人了,還找嗎?」九魚駕着馬車,聲音透過雨水傳入馬車內。
殷子荀坐在窗口,掀起帘子,視線掃着雨街角落。
神色有些沮喪,無力道:「回吧。」
馬車掉頭,駛向另一側。
他靠在車壁上,頭側着抵在窗口邊沿,帘子被風颳得忽而飛起,瞧着沿路街外店鋪被雨水沖刷的模樣。
他已經三日沒見她了,他從未想過,想念一個人可以這麼抓心撓肝。
忽然,眼神不經意間掠過一抹白影,他正沮喪自己沒能和葉姝華「偶遇」成功,根本沒去在意。
直到馬車行了一會兒後,他才後知後覺回想到那抹白影。
「九魚,快,掉頭,掉頭!」
外面瓢潑大雨,九魚早已被淋透,雨水猛烈地拍打在他臉上。
他眯着眼幾乎要看不清路。
正想着快點兒回家,就聽公子讓他掉頭。
他只得掉頭往回走。
葉姝華渾身濕透,鬢角的碎發緊貼頭皮,雨水也順着額角兩側緩緩流下。
一身素白衣衫被打濕,襯得美人兒身形玲瓏有致。
裏衣也早已浸透,緊緊貼着肌膚,很是難受。
吉翠拿着已經破碎得不成樣的傘,還想再補救一下,可剛那陣風太大,雨傘被刮跑直接撞在木樁上,碎成了三瓣,根本沒法兒補救了。
誰能想到雨突然下大,還颳起了狂風。
「不知竹影曉不曉得來接我們,能不能找到我們。」吉翠丟掉沒用的破傘,又護着小姐朝里縮了縮道。
好在她們並沒走遠,雖然剛剛花鋪關門了,但外面有個棚子,倒是能勉強遮蔽一二。
她們就躲在這裏。
葉姝華也拽着吉翠朝里靠了靠,抬頭看着陰沉的天,這雨怕是要下好一會兒。
「應該會吧。」竹影很機靈,應該很快就來了。
正想着,一輛馬車停在她們面前。
吉翠喜出望外,心道她才剛念叨竹影,她怎麼就來了?
高興地上前一瞧,駕馬的不是竹影。
葉姝華瞅了一眼馬車,不是葉府的,便知道不是竹影。
她所站的位置剛好看不到駕馬之人,窗戶緊閉,她也窺不見裏面是誰。
須臾,一個男子從馬車裏撐傘走了下來。
雨傘抬起,雨水啪嗒打在傘面,濺起無數細密的水滴,瀰漫在雨傘上空形成水汽。
邊沿雨水滴落成珠簾。
葉姝華望去,傘下青衣少年,如竹如松,矗立在滂沱大雨中。
面若病態,卻絲毫沒掩蓋他俊俏的容顏,反而在大雨相襯中,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病態美。
與初見他時一樣。
讓她心生憐惜。
竟然是他,這麼大的雨天,他怎麼會出門?
她心裏不由生出一絲喜悅,但轉瞬即逝。
殷子荀一眼看去,她渾身濕透了,嘴唇也被凍得發紫,急忙三步並兩步走去。
只是快走了這兩步,他便有些粗喘。
「郡主,快上車,雨下大了,外面又陰又冷,在下送你回去吧。」
雨水將他的聲音多半淹沒。
即便湊得很近,聲音也不算大。
葉姝華回過神來,目光後移,看向他淋濕的背部和右肩。
雨傘早已不知何時置在自己頭頂。
並未拒絕,微微點了點頭。
現在這個情況也顧不得男女大妨。
況且,若她執意拒絕,怕是他會一直這般舉着傘勸自己,他可不比自己,身子孱弱,淋不得雨。
馬車內,銅爐里煨着炭,暖流頓時包裹周身,趕走一身寒氣。
感受到微暖,葉姝華已經凍僵的四肢才逐漸恢復知覺,
吉翠為小姐擦拭臉頰和脖間的雨水,殷子荀則從身後包袱里拿出一件白色披風遞給了她。
「披上會暖和一些。」
他聲音輕柔,夾雜着銅爐內炭火燃燒噼啪的聲音,格外好聽。
「多謝易先生。」
葉姝華接過,披在身上。
披風上還有他殘留的淡淡藥草味,細細嗅去,很是好聞。
她抿了抿逐漸回暖變得紫紅的雙唇,攥着披風的手,暗自緊了緊。
「易先生怎麼會出現在這兒,是有急事要處理?」
看到馬車裏的是他,她還是很驚訝的。
殷子荀被問住了,這個理由他倒是還沒來及想。
總不能說他就是為了來見她一面吧?
畢竟於理,他們除了幾面之緣,應該不算相熟的。
這麼說,太冒昧,也不可信。
他抬手摸了摸鼻尖,囁喏了好一會兒才只道出一句,「我,我出來散心。」
散心?
葉姝華自是疑惑的,但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她猜測應該是有什麼要緊的事但又不便與自己說。
便只笑了笑,沒再多問。
接過他遞來的茶盞,小口抿着。
茶水微燙,飲了一口,渾身寒氣再次驅散,一股暖流流入心間。
再次沉默不語,葉姝華只垂眸飲茶,殷子荀則偷偷瞟着她。
一旁的吉翠眼神中透着警惕,盯着坐在她們對面的殷子荀,他怎麼老盯着小姐看。
雖然她因為他之前對小姐的幫助,覺得他人確實不錯,但他要想肖想自家小姐,那可不行!
小姐可是從一品清雅郡主,他一介白衣如何能相配?
如此想着,看他的眼神更加充滿敵意了。
感受到一束不好的目光,殷子荀才不舍地移開目光,看向一旁婢女。
才發現她正警惕地盯着自己,眼底還有警告。
他禮貌地笑了笑,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垂下眸子,沒再看葉姝華。
馬車駛得很快,不一會兒便到了葉府。
殷子荀暗自罵着九魚,一點眼力沒有,就不知道慢點兒駕車,非要這麼快嗎?
他還沒和葉姝華多相處一會兒呢。
九魚:公子,要不你先看看我。
九魚現在已經成落湯魚了,渾身濕得透透的,都在淌水。
「公子,葉府到了。」
葉姝華起身撐傘下了馬車,回身站定道謝:「多謝易先生送我回來,傘和披風改日定當歸還。」
「好,那到時候我向郡主討茶喝,郡主可不許再將我趕走了。」
葉姝華知道他在說與四皇子李素一起在一方書齋二樓飲茶之事。
她淡淡一笑,「那是自然,屆時定當管夠。」
葉姝華回身入了葉府,殷子荀望着她的背影,直至葉府大門緊閉,他才依依不捨移開目光,收傘上了馬車離開。
剛進了葉府大門,就見胡嬤嬤被竹瑤攙扶着朝她走來。
「小姐,哎喲,我的小姐,你沒事實在太好了,可嚇死老奴了。」
葉姝華無奈笑了笑道:「我不過是被雨困住了而已,又不是走丟,胡嬤嬤怕什麼。」
「小姐身嬌肉貴,怎的能不讓老奴怕!又是一個人在外面,若有個什麼不測怎麼辦?竹影她自個兒回來,留小姐一人,老奴已經訓斥她一番了!日後,小姐到哪都要帶着她,她是小姐護衛,理應日夜守着的。」
聽到這兒吉翠噘嘴有些不高興了,「胡嬤嬤,小姐身邊這不還有我呢麼?我也會武功也能保護小姐啊。」
「就你那三腳貓功夫,那叫武功嘛,叫貓爪還差不多。」
吉翠被胡嬤嬤揶揄得無話可說了,在竹影面前,她那點武功還真的是貓爪。
訕訕閉了口,低頭沒再說什麼。
葉姝華笑了笑,覺得胡嬤嬤太小題大做,道:「胡嬤嬤放心吧,我能保護好自己,再說了,是我讓竹影先帶着竹瑤竹玥回來的。」
「對了,竹玥呢?」
竹瑤道:「竹玥和竹影去找小姐您去了,屬下這就把她們喚回來。」
葉姝華點了點頭,舉步朝華庭苑走去。
正走着胡嬤嬤似想起什麼,從懷中拿出一個請帖道。
「小姐,這是余府余老夫人壽宴的請帖,給葉夫人送了一份帖子,又單獨給小姐您一份請帖,還傳話說讓小姐兩日後務必前去。」
葉姝華水眸晦澀不明,微垂着眸子瞧着請帖內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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