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姝玉當下心裏很不是滋味,連帶着看着母親那萬般不舍的模樣,心裏竟生出幾分痛快。
竹影從母親手中搶走玉枕時,她也並沒出手相幫,只是站在原地看着。
玉枕到手,葉姝華一刻也沒多停留,意味深長地睨了她們母女二人一眼,瀟灑離去。
母親的嫁妝,她算是一件不落的要回來了,只是不知道她們還想要怎麼算計自己。
正想着,回了華庭苑。
竹影本想將玉枕放回庫房的,但庫房已經滿了,玉枕又極其易碎,而且這是純玉,需要沾着人氣才行。
她便將玉枕放到了葉姝華寢房內,床榻里側。
此時夕陽西下,天色很快暗了下來。
胡嬤嬤許是許久沒睡得這麼安穩了,到現在還睡着。
葉姝華也不忍叫她,就讓吉翠留了晚飯,等胡嬤嬤什麼時候醒了再用晚膳。
末了,也沒忘記囑託竹影留一份飯菜,給一直躲在暗處的小孩。
用完晚膳,吉翠和竹影守在她身側,一同在廊下吹着晚風。
葉姝華坐在搖椅上,吉翠搬了一個矮凳子守在一側,竹影則恭敬站在她身後。
她手裏端着熱茶,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杯沿。
想着葉姝玉還想從哪方面對自己下手,實在想不通後,思緒似不聽使喚直接蹦出了殷子荀那誘人的身材。
她趕緊甩掉腦海里的畫面,克制住心底的萌芽。
又想到那個護衛,不知道他有沒有處置了他。
「最近無事,明日我們去街上好好逛一逛,自打回了葉府我們還沒好好玩上一玩兒。」她突然道。
吉翠一聽到玩兒,就立馬笑得開心得像個孩子。
這幾日她一直在院子裏和書齋打轉,確實都沒得一日松閒。
竹影聞此,想到白日裏涼亭下,自己被打斷的要說的話,
猶豫一瞬,還是開口道:「小姐,屬下有個不情之請。」
葉姝華頭未動,眼未睜,語氣閒適道:「你說。」
「屬下有三個姐妹,都是在繡春閣認識的,只是她們在執行任務中不是傷了腿就是被廢了武功。現在又被繡春閣拋棄,過得實在悽苦,但她們和屬下一樣,一旦認主絕對忠心。」
「不知小姐,你能不能收了她們。」
竹影說話聲音越來越小,她沒自信小姐會收她們,畢竟,她們現在等同廢人無疑。
「當然可以了。不過,你說她們有傷了腿的?」
聽到小姐同意她很是開心,可又見小姐如此問,剛提起的心又頓時落下。
弱弱開口,「是,有兩個傷了腿,一個傷了心脈,武功盡廢。不過小姐,只要你願意收她們,讓她們干多麼髒活都行的,她們很能吃苦也絕不會有怨言的。」
見竹影滿眼擔憂的樣子,才驚覺她會錯了自己意。
笑了笑,解釋道:「你明日帶我去找她們,正好給她們看看腿傷還能不能治。心脈受損我沒把握能治好,但若行針幾次,應該能恢復一些。」
竹影聽到這兒,才明白過來小姐問她的意思。
小姐只是想了解清楚她們受傷的情況,好能盡她所能,幫她們治療。
她心頭一暖,內心無比感激道:「謝謝小姐。」
葉姝華也正缺可靠的人手,竹影有人,她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收?
有了人,正好就能派人盯着葉姝玉她們一舉一動了。
能早些知道她在算計什麼,她也好早做準備。
至於葉姝玉,她願意對自己耍陰招便耍,倒還省得她想法子找她不痛快了。
翌日,天氣低沉,不多時便下起了綿綿細雨。
胡嬤嬤去人牙子挑選婢女僕役去了,葉姝華則帶着吉翠跟着竹影先來到林中小院。
竹影邊開門邊解釋道:「之前小姐讓屬下安排一個信得過的人守着林中小院,傳送消息,屬下便擅自做主,讓她們住在了這裏。也多虧了她們那日夜裏殷子荀公子毒發,屬下才能及時得到消息。」
葉姝華微微點頭,並不在意這些小細節。
開門進去,抬眸,剛好瞧見三個模樣端正的姑娘正在打掃院子。
她們見來人了,忙上前恭敬行禮。
昨夜竹影就來告訴她們了,說今日她們未來主子要來。
葉姝華瞧着三人模樣,當下對抬眸人品有了幾分判斷,心裏更加滿意了幾分。
免了繁瑣的禮節,廢話不多說開始為她們診脈行針。
葉姝華雖然只跟老者學了三針針法,但卻是最精髓的三針。
上可祛毒,下可輸絡堵塞經脈。
傷腿的二人正是經絡堵塞,她幾針下來,腿當下有了好轉。
傷心脈那人,在行針後,體內也頓時有了力量,內力也似回了一些。
葉姝華一通操作下來,不過一刻鐘,便收了銀針。
之後,淡淡道:「再行一次針,你們二人的腿就可恢復正常,你受損的心脈也可恢復大半,雖然丟失的武功還不來了,但有內力在,輕功什麼的還是沒問題的。」
三人聽到這兒,都高興不已,能恢復到和正常人無異,這對她們已然是恩賜。
當下對葉姝華的忠心溢於言表。
畢竟沒有哪個主子,肯盡心給她們醫治,還沒提任何要求的。
「多謝主人為我等療傷,日後就算鞠躬盡瘁,我等也會誓死為主人效勞。」三人齊齊下跪,異口同聲道。
葉姝華是懂得如何拉攏人心的。
對方再可靠可信,也得有讓她們不足以背叛自己的籌碼,而對於她們習武之人來說,能讓他們恢復如常,就等同於再造之恩。
有了再造之恩,就不怕某天她們離心。
她微微一笑,忙招呼竹影扶她們起來,和聲道:「以後你們和竹影一樣,是我的女婢兼護衛,就同她一起喚我小姐就好。對了,你們都叫什麼?」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面面相覷。
竹影開口解釋道:「她們是繡春閣最低等的組類,執行組,沒有名字,只有編號。還請小姐賜名。」
葉姝華瞭然,思忖了片刻,「那你們就依着竹影,以竹字延續吧。」
玉手微抬,指着並列一排的三人,從左到右依次道:「竹瑤,竹玥,竹青。如何?」
「竹瑤/竹玥/竹青,謝小姐賜名。」三人齊聲道謝。
竹青繼續留在林中小院,負責接收傳遞消息,竹瑤和竹玥則依葉姝玉吩咐,隨竹影乘着馬車先回了葉府。
此時,雨下得急了起來,但她還不想回葉府。
便帶着吉翠,久違地在雨中散步。
街上行人也不算少,但大多行色匆匆,葉姝華百無聊賴走着,不知覺中來到了三尋書齋。
想起在這多次遇到殷子荀。
習慣性抬眼朝屋裏看去,沒瞧見熟悉的身影。
今日有雨,他身子嬌弱,大抵是不會出門的。
如此想着,眼底浮現幾分落寞。
勾了勾唇角,喟嘆一聲,舉步還是朝三尋書齋走去。
殷掌柜見葉姝華突然登門,面上掛着喜悅,恭敬行禮道:「郡主。」
葉姝華點頭示意,掃了一眼屋內,果然沒有他的身影。
視線重新落在殷掌柜身上,笑着表明來意,「我今日來是有事要拜託掌柜,我們上樓說?」
殷掌柜明了,吩咐小廝準備茶水,彎腰請葉姝華上了二樓雅間。
葉姝華本是無意溜達到此的,但突然想到,那件事或許可以讓殷掌柜去調查一二。
茶水清香,撲面而來。
小廝退下關好門後,葉姝華才開口。
「勾欄巷的異人館,不知殷掌柜可有聽說?」
殷掌柜聽此,先是一愣,隨即又笑着點頭:「聽說過。」
葉姝華再道:「我想請掌柜幫調查這異人館背後金主,到底是何人。」
這下殷掌柜臉上笑容逐漸褪去,露出難色,「異人館背後之人神秘莫測,着實不好調查,我們三尋書齋人力有限,恐不一定能查出來。」
況且,若被異人館的人察覺,他這三尋書齋怕是要開不下去的。
他就知道,答應郡主之前條件,遲早他這個站點要被搞沒。
他也不該一開始就聽少家主說的什麼他擔着,他能擔着什麼?到頭來,自己還得回殷家請罪。
殷掌柜是越想越委屈。
面對殷掌柜的推辭,她並不意外,雖說他是販賣消息的,但這書齋說到底也是要做生意掙錢的。
「掌柜不用有壓力,在保證自身安全下,能調查多少算多少,不強求的。」
聽她如此說,殷掌柜的臉色才好看了些,忙點頭應聲。
出了三尋書齋,雨突然下大了。
馬車她讓竹影她們坐着回了葉府,她本想走着回去的。
但現在這麼大的雨,怕是沒法走了。
吉翠左顧右盼,看着最近的花鋪還開着門,便帶着小姐躲進裏面。
屋內大多擺的都是海棠,這個時節也正是海棠開得最艷的時候。
吉翠邊為小姐彈掉身上的雨水,邊道:「小姐,這的海棠開得真好,我們要不要買幾朵回去?吶那裏,還有您最喜歡的紅色海棠呢!」
說着,指着擺在最顯眼位置花。
「我不喜歡海棠。」
她聲音突然變得陰寒,周圍空氣也仿佛被發出的聲音凍住一般,降至冰點。
凍得吉翠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她奇怪地挑眸瞧向小姐。
眼底有不解,小姐這是怎麼了,她不是最喜歡海棠的?
「記住了,我不喜歡海棠,日後不能再提。」
她表情嚴肅,眼神冰冷,側眸瞥向吉翠。
吉翠被嚇得怔愣着,機械地點了點頭。
一見到海棠,她便能想到她瀕死時的畫面。
胸口就有種被刀絞的痛,痛得她快要呼吸不上來。
非得猛地大口呼吸幾下,那種痛才會逐漸消散。
她告訴了吉翠自己是重生回來的,但並未細細講給她第一世她是如何慘死的事。
所以自己討厭海棠之事,她也並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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