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羅芬芳跑了,身形就像逃竄的老鼠一般。
東躲西藏的跑了好一會兒,最終在小花園裏停了下來。
她靠着一棵樹拼命的大口喘氣,口唇發乾,耳邊全都是心臟跳動的砰砰聲音。
清風吹拂,一點一點消散了羅芬芳渾身的緊張,她開始細細琢磨剛才那兩個人的話。
只要配合他們誣陷華零零投毒,她就能得到十萬塊錢
十萬啊,她得掙多長時間才能攢到十萬。
這個買賣好像不虧
羅芬芳突然想到什麼,後悔的一拍大腿。
虧了呀!
能在華家莊園的人肯定都是有錢人,有錢人讓人做事就給十萬?
太小氣了!起碼得二十萬呀!
她也傻,剛才被他們嚇住了就沒有多要。
羅芬芳暗暗點頭,等她再見到那兩個人就得跟他們提加錢,不然她才不配合呢!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外面急促的跑步聲音,有人喊道:「所有人都搜仔細了,老爺子被投毒,嫌疑人肯定就在莊園裏,給我仔仔細細的搜!」。
聞言,羅芬芳急了,投毒的就是華零零啊,他們不去抓華零零在這裏抓什麼人?
他們是不是不知道華零零投毒啊,或者華家人包庇她?
這麼一想,羅芬芳就覺得不行,她得站出來講明真相,不能讓華零零那個小賤人矇混過關。
秉承着這樣的信念,羅芬芳的膽子就大了起來。
從小花園裏跑出去,直接大喊,「我知道是誰下的毒,是華零零,就是她下的毒!」。
話音未落,她便被一群穿着黑色保安服的人叉倒在地,摔了個狗啃泥。
客廳里,寂靜無聲。
因為華洪出事的太突然,華家根本來不及把客人請走,於是一大部分人被擋在了門外,只有少數身份尊貴的人被請進了客廳。
趙仁義看着身邊的華濤一副老神在在,特別輕鬆的樣子,便有預感今天這個局差不離是他做下的。
這人還真是無情的很,連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大哥都能下這麼狠得手。
趙仁義不自覺的往旁邊走了兩步,與華濤拉開距離。
雖然道上的人都說他狠,可他的狠從來不針對自家親人,而且他不屑於和家人動手的人為伍。
這時,陳醫生從房間裏出來,眉頭緊鎖,臉上掛着幾份憂傷。
「我爸怎麼樣?」,華冠清問道。
「已經進行過催吐了,但是毒素蔓延的很快,在家裏無法進行大規模救治,我已經叫救護車了」。
陳醫生頓了頓,繼續說,「不過我覺得你們還是要有一個心理準備,老爺子的心臟一直不好,我怕這一次就算是把毒解了,他也」。
陳醫生下面的話沒敢說,但所有人都明了。
華老爺子沒幾天好活了。
「不會的,我不相信!」,華思愛繃不住了,喊了一聲後撲到華老太太的懷裏痛哭。
華老太太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連女兒都忘記抱了,就那麼看着房間門,腦海中回憶起和華老爺子之間的點點滴滴。
雖然她平常總懟他,總嫌棄他,可這麼多年風風雨雨,一直都是他陪着她走過的。
他們曾經還說過要一起白頭偕老,既然生不能同時,那麼死就要同年同月同日同時。
可現在,他怎麼就要棄她而去了?
是不是以後她不再嫌棄他,不老吼他,他就能回來了?
零零窩在岳雅的懷裏,看着所有人表情,感受着他們的悲傷。
一雙大眼睛默然垂下,掩蓋住了裏面的心虛。
聽到這個消息後,所有人都唏噓着,沒想到好好的一個壽宴竟然要變成忌日了。
「誰!到底是誰要害我大哥!」,華濤嗷的一聲哭喊出來。
他跑到陳醫生面前,揪着他的衣領一直晃,雙目通紅,「我家高薪聘請你來,不是讓你把我大哥治死的!」。
「你,趕緊回去,給我回去把我大哥治好!」。
華濤整個人就像瘋了一樣,華子穆和華回舟都拉不住他。
華濤對哥哥的這份親情感動了在場的所有人,除了趙仁義。
趙仁義看戲似的冷笑一聲,越發覺得華濤這人不可交,對於華濤之前跟他說過的話也存疑。
華濤哭的不能自已,坐在地上一直喊着親大哥如何的辛苦,對他如何的好,還沒好好享福就撒手人寰。
「二叔,我爸現在還有得救,沒到哭喪的時候!」,華雲澈實在是聽不下去就紅着臉斥了一聲。
華濤的哭聲停在半空,抹了兩把眼淚,站起來直奔着張叔和田媽去了。
「你們說,是誰給我大哥下的毒!」,華濤威脅着兩人,「說,是不是你們!」。
張叔和田媽一聽都慌了,他們是華家的老人,從年輕時就跟着華老爺子。
說句私心的話,在他們心裏華老爺子就是他們的親大哥,他們怎麼可能下毒害自己的親人呢。
「二爺,講話是要有證據的,你不能憑感覺瞎猜!」,張叔梗着脖子,面紅耳赤的喊道。
田媽點頭,神情激動,「老太太知道,我在華家都二十多年了,早就把老爺子和老太太當親人,怎麼可能下毒!」。
「你們都不承認,那不是你們難道是鬼下的嗎!」。
這時,陳醫生說話了,「我剛才檢查過,老爺子的毒是下在他的湯碗裏」。
「老爺子有喝湯習慣,每天中午都要喝湯」,張叔說。
田媽回憶道:「是,今天中午也喝了,廚房現煲的湯,我們都給老爺子煲了一輩子湯,不可能下毒的」。
陳醫生點頭,「我看過廚房裏的,確實沒有問題」。
「今天中午是誰送的湯?」,華廷玉問。
既然廚房沒有問題,那問題就應該出在送湯的人身上。
「我,是我給老爺子送的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站了出來。
她說着眉頭就皺了一下,「但我今天拉肚子,送湯路上實在堅持不住,就看到了路過的零零小姐,把湯給她了」。
女傭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神一直往零零身上瞄,給人們一種錯覺,那就是毒是零零下的。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零零。
而零零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們,眼神單純天真,半點兒心虛都沒有。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岳雅生氣,「你是說毒是零零下的?」。
「六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了一個事實」,女傭畏畏縮縮的解釋。
「既然你是說事實,那就有底氣些,別弄的好像我們脅迫了你什麼!」,華思逸冷臉說道。
女傭點頭,嚇得淚水漣漣。
「我看大哥的毒就是她下的!」,華濤上線,突然出聲把眾人嚇了一跳。
華濤一步邁到零零跟前,眼神惡狠狠的瞪着她,「我早就跟大哥說過,這孩子就是個掃把星,她會把華家克的家破人亡」。
「可我大哥不信,把她當眼珠子寵,甚至還找了個變戲法的裝無為大師,說她是福星」。
「結果怎麼樣!他把我大哥克沒了!」,華濤指着零零大聲吼道:「就是因為他,我沒有大哥了,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沒有了!」,
說着,華濤就要對零零動手。
但這時,華千星跑過去推開了華濤,擋在零零面前,「二爺爺你瞎說,妹妹才不會下毒害爺爺」。
「就是!」,華澤楷也說話。
他快步走到零零面前,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才對華濤說,「二爺爺,警察辦案都講究證據,你僅憑一個傭人的話是證明不了毒就是我妹妹下的」。
華乘風和華自秋相對視一眼,也加入到了「守護妹妹」行動中。
反正,說一千道一萬,他們也不相信妹妹會給爺爺下毒。
人群中的華嬌嬌和鄺心怡見到四人這麼同心的相信零零,都要嫉妒瘋了。
這事兒明擺着就是零零乾的,結果他們還包庇犯人。
難道零零比他們爺爺都重要嗎?
「誒,她那個養母去哪兒了?」,鄺心怡看了一圈都沒有見到羅芬芳人。
華嬌嬌沒說話,她現在哪還有心情去管什麼養母。
她就關心今天爺爺到底能不能把零零趕出莊園。
「你們你們簡直是想氣死我!」,華濤捂着心口一副被氣狠了的模樣。
「我,我不跟你們說了」,華濤看着華冠清華廷玉還有華清松,「老大老二老三,這四個可是你們的孩子,你們就是這麼教育孩子,讓他們當眾頂撞長輩?」。
華冠清和華清松相互看了一眼,華廷玉開口說話,「二叔,我覺得小楷說的有道理,光憑一個人證是證明不了這件事情就是零零做的,我們還需要找到物證」。
「你…老二,現在要死的可是你爸,你還有沒有良心!」。
華廷玉嚴肅的看着華濤,「這個我知道,不用二叔你提醒。但我是個律師,我只有看到人證物證俱在,才會給一個人定罪」。
「你」。
「我這裏有毒藥!」,突然一道尖銳的女聲從門口響起。
眾人回頭,就見一身泥土,狼狽非常的羅芬芳舉着一個紙包被保安壓了過來。
岳雅把零零往自己的懷裏緊了緊,警惕的看着羅芬芳。
但是零零卻沒有驚訝,沒有驚慌,好像羅芬芳就該出現一樣。
華濤皺眉,「你誰啊?」。
羅芬芳被保安們壓的兩隻胳膊酸痛,她看到華濤就像看到救星一樣,「我是那死丫頭的媽,我有她下毒的證據」。
「這位老闆,你救救我,別讓他們壓我了,怪疼的」。
華濤嗯了一聲,給保安們使了個眼色。
羅芬芳被放開,動了動酸脹的胳膊,挑釁的看着圍在她身邊的保安。
她心想着,等她拿到錢的,她一定把他們幾個買下來,天天折磨,讓他們也嘗嘗被壓着胳膊的痛苦。
「你說你有毒藥?」,華濤問道。
羅芬芳誒了一聲,趕忙把藥包給他,笑的跟狗腿子似的,「這就是毒藥,跟華老爺子湯碗裏的一模一樣」。
陳醫生走過去拿了藥包當眾檢測。
片刻後,他點點頭,「就是這個毒」。
「你們看吧,我不可能騙你們的」,羅芬芳一副你們多此一舉的表情。
「我親自弄來給她的,怎麼可能有假」。
說着,羅芬芳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反正就是有一天那丫頭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她雖然在華家生活的很好,但伯伯太多,兄弟姐妹太多」。
「要是哪天老爺子死了,她一個女孩兒根本分不了多少遺產」。
這話一說眾人譁然,全都私下嘰嘰喳喳的討論。
「這話真是一個三歲半小孩說的?怕不是她媽媽那麼想的吧」。
「唉,一朝野雞變鳳凰,有點兒野心也正常。不過啊,咱們以後可得多個心眼兒,結婚這事兒還是門當戶對的好」。
「可不是嘛,平民沒那麼高的眼界」。
「華老爺子也是慘啊,疼了那麼長時間的兒媳婦兒和孫女就這麼算計他,唉」。
此時,羅芬芳還在情真意切的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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