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之上,要把人當人,在人之下,要把自己當人。
多年的商海沉浮,雲尚孝已經磨鍊的逐漸成熟,也許是習慣了商界上的爾虞我詐和勾心鬥角,處理起事務來變得更加自信和從容,岳父孫烺軒也更加信任他,自然也就放心把更重要的業務交由他去處理。
雲尚孝孤身一人在外漂泊多年,秉持山東人天生的秉性,使得他非常注重鄉情親情。每每見到家鄉人,聽到那遙遠而熟悉的鄉音,雲尚孝心裏都會油然而生一種原生的親近感,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濃濃暖意。更為特別的是,家教淵源厚重的雲尚孝,尤其見不得有同鄉受難,不論貧賤長幼,每每遇到他都會慷慨解囊,傾力相助。漸漸地,雲尚孝在同鄉圈子裏善名遠播,故鄉在外賢達人等,更是紛紛慕名前來交好,元隆孫莊園也逐漸成了山東籍老鄉交晤的會所。
現如今,雲尚孝的大兒子云子華已經五歲,小兒子云子貴也已一歲,兩個孩子越來越惹人喜愛。隨着外孫漸漸長大,也許是厭倦了商界的腥風血雨,如今的孫烺軒更喜歡放下手中業務,抽出更多的時間待在家裏,陪伴家人。含飴弄孫,其樂融融,這種愉悅是所有金錢、地位和聲望所無法給予的。或許在他的心裏,也只有這種甘醇的滋味才能夠撫平一切病痛和困頓,而能夠真正達到心靈深處、本真的那份寧靜和安詳。
一天天周而復始的忙碌過後,隨着自己兩鬢漸漸花白,孫烺軒越來越切身的體會到:陪伴和相守,也許才是人世間最溫情的告白。
這一日午後,雲尚孝新得兩件利津籍前輩、詩詞大家張銓的遺作,不辨真假。思慮再三,特差人去請在津的西北軍軍官教導團教官石敬亭前來掌眼,有段時間沒聚了,也正好藉機聊聊。
真是巧了,石敬亭正在家中與同僚李杏村喝茶聊天,見雲尚孝差人來請,哈哈一笑:趕巧不如湊巧,同為軍人又都是同鄉,都不是外人。於是就一把拉上李杏村一同趕了過來。
石敬亭,字筱山,祖父曾執教30餘年,家風謹嚴,文氣濃厚。自小在這種環境長大,石敬亭飽受詩書薰陶,所以雖為軍人,但卻有書畫收藏的雅好,其古書畫鑑定功力更是非一般人能及,在老鄉圈子裏頗有名氣。
石敬亭、李杏村二人來到雲尚孝的書房,寒暄過後,雲尚孝趕緊取出兩幅捲軸,遞給石敬亭。石敬亭拿出放大鏡,徐徐展開,慢慢仔細甄辨起來
雲尚孝與李杏村是初次相見,兩人則坐在一旁喝茶閒聊。不曾想竟越拉越投機,越聊越有興致,倆人竟然都有一種兄弟相惜、相見恨晚的感覺。
而另一旁的石敬亭,時而昂首蹙眉,時而低頭沉思,端詳許久,一言不發。忽然,又急步舉着圖捲來到陽台上,在陽光下細細品鑑,讓人意外的是:竟然還要不時湊到圖軸前輕嗅一下
「筱山兄,難道還要嘗一下不成?!哈哈哈」
李杏村見狀,哈哈大笑着打趣。石敬亭、雲尚孝兩人聽了,也不禁朗聲大笑。
石敬亭兩眼放光,邊笑着邊連連讚嘆道:「好東西!好東西!——孝弟杏村,你們看,這兩幅作品整體佈局嚴謹,書風古拙、蒼勁,大有漢唐遺風。同時,你們看這裏:師古推新,繼中有變,又有自己的創新——正是寅階(註:張銓字)老前輩的風格,可謂風骨盡顯啊!再者看這邊落款、鈐印又如此規整哈哈,真品無疑!精品無疑啊!哈哈哈」。
緊接着,石敬亭又講:「其實,書畫鑑賞除了必備的人文、歷史及相關專業知識外,石某以為:鑑定的方法,倒與我們祖傳的中醫診病有異曲同工之妙,望聞問切四步缺一不可——這也是石某的一點心得。哈哈哈」
雲李二人聽了也很是興奮,連連讚嘆長學問了。於是,三人繼續鑑賞:
「豐國場邊問舊營,前朝幾度設屯兵。
至今明月荒城畔,鐵馬金戈夜有聲。」
石敬亭說:「這首應該是老前輩丁憂在老家利津時,造訪咱們鐵門關舊址後,有感而發的詩作。曾經的鐵門關,也是雄關漫道,商賈雲集,車船輻輳,曾是何等的輝煌。僅僅才數十年光景,頹勢盡顯,人去關空,到如今更是滿目凋零,實在是令人惋惜啊!」。
邊連聲感慨邊又接着拿過另一幅:
「鹽灘四百冠山東,棋布星羅廣斥中。
煮海熬波笑多事,今人真比古人工。」
石敬亭又說,「這首是張銓寫的咱們利津永阜鹽場的盛景,當年的永阜鹽場可是山東最大的鹽場,有近500副鹽池」。一說到鹽場,雲尚孝不免又想起遠在黃河口的五弟雲尚信,也就是喜來:多日不見,也不知喜來兄弟過的咋樣。
石敬亭、李杏村、雲尚孝三個人越拉越深入,慢慢又聊到最近以英商為首的列強,在天津商界欺壓中國商人、霸佔碼頭的事情,便都激憤難平。
不知不覺間三人聊的很晚,用罷晚餐,雲尚孝送石敬亭、李杏村兩人到樓下,順便把兩幅捲軸塞進石敬亭的車裏,目送二人離去。
剛要轉身,猛然間就看見管家攙着一個人,一瘸一拐地從側門走過來。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2s 3.893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