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藍還真不願意賣慘,自己的事情埋心底得了,要是用鄉親們和自己男人一家的慘死,給自己爭取拜師的機會,她還真不願意。
大猛子看劉玉藍也不吭聲,他為了得到那把槍,也是拼了,就跟老太太說:「您老人家是不知道啊,我這大妹子呀,可苦了!她住那村子,全村的人,包括她婆家一家子,都被日本鬼子,給弄得鼠疫病菌禍害死了,就她一個人逃出來了。
我都跟她說,你既然逃出來了,就好好過日子吧。可她不干,非要給鄉親們和自己男人一家子報仇雪恨。她就是個普通的農村婦女,沒啥本事。就這,她都弄死三個日本鬼子了。
老太太呀,你看你就收了她吧,不然,她一心一意就為了報仇,可自己又沒啥本事,遇到那茬子硬的,打不過人家。這不,今天碰到一個日本鬼子,就好懸喪命,你瞅瞅,現在還鼻青臉腫的呢。」
老太太聽了大猛子這一番話,挺震動,這孩子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吧,過去農村結婚都早,十六七歲當娘的都有。
一瞅這孩子,可不是鼻青臉腫咋地,心下也起了惻隱之心。就說:「你把這怎麼殺了三個日本鬼子的事情跟我說說,不過要是不方便,不講也行。畢竟咱們這邊,人多嘴雜的。」
他們待的這地方就算是比較隱蔽了,老太太這桌,在最裏頭,做買賣的人都在外頭。
他們講話,外頭人還真不一定能聽見。劉玉藍也覺得沒啥好不能講的。要是一個有心計,歷練過的人,絕不會讓大猛子知道這麼多,何況還講給陌生人老太太聽。
但是劉玉藍剛從鄉下進城沒多少時間,還沒學會城裏人,逢人只說三分話的作派。鄉下生活畢竟比較淳樸,她之前又是被爹娘嬌養着的,人心險惡她哪裏知道啊。
就把過程都跟老太太講了,有許多過程,大猛子也是頭一次聽說。劉玉藍跟他一起爬地道的時候,雖然也講過,但是沒這麼細緻。
老太太聽完點點頭:「孩子,你這跟我的理念不咋合啊。我這人呢,就想找個能傳承衣缽的徒弟,安安穩穩地度過餘生。不想找你這樣身負血海深仇的,說句不好聽的,你這就跟在鋼絲繩上走一樣,分分鐘就有可能嘎嘍。
你說說我老天吧地的,辛辛苦苦教你一回,還沒傳承下去我的絕學呢,你人都沒了,我費心八力地教你,不是浪費麼。再一個,你這年齡,也不適合學我的功夫。
但是呢,我可以代替我師兄收你為徒。我這師兄啊,一輩子行俠仗義,以救國救民為己任,專好打抱不平,前幾年就為了救幾個被鬼子殘殺的孩子們,被日本鬼子打死了。
他也沒個徒弟,我呀,也一直想給他收個跟他志同道合的徒弟,繼承他的遺志,跟日本鬼子抗爭到底。
當然,武功我負責教你,教的都是我師兄他們那一派的。他們那一派跟我這一派不一樣。我這一派,需要童子功,他們不需要。只要你有毅力有決心,用心了,就能學個差不離。
我這也不藏私,收了你,你就算是我師侄了,咱們就是一家人。你看行不行,行呢,咱們現在就找幾個德高望重的人,過來做個見證,我呢,算是代師兄收徒,你給行個拜師禮。這事就成了。」
劉玉藍說:「這有啥不行的,我只要學會功夫,能打日本鬼子就行,別的我也不太在意。我拜完師父,只要我活着,肯定以後四時八節,我都給我師父上供就是了,絕對不會怠慢他老人家。」
老太太呵呵一樂:「行吧,大猛子你去給我叫那邊的幾個老傢伙過來。」
大猛子是這邊的常客,知道老太太的幾個好朋友,出去就喊了幾個老頭過來做見證,劉玉藍就算拜師成功了。
接着老太太跟她說:「我叫這幾位前輩來,還有一件事情,你要是學成了,那就是師兄的開山大徒弟了,有些事,得提前跟你說說。」
劉玉藍不知道人家要跟她說啥呀,就點頭:「師姑你說吧,我聽着呢。」
老太太對劉玉藍叫她師姑,還挺滿意,就說:「你知道這地方是啥地方不?」
劉玉藍知道啊,就說:「這地方不就是傳說中的黑市嗎?」
老太太笑笑:「說黑市呢,也對也不對。黑市是外頭人的叫法。咱們自己人,管這裏叫『在家裏』。」
喝了口水,接着說:「為啥叫『在家裏』呢,就是所有人到這裏來,都跟在自己家裏一樣,會得到無私的幫助和照顧。」
瞅了瞅外頭做買賣的人群:「在這裏叫『在家裏』,出去以後,無論你走到哪裏,只要看見我們『在家裏』的標誌,你進去打出咱們特有的手勢,讓對方知道,你是『在家裏』的同伴,那麼他們會安排你吃飯,睡覺,並且力所能及的給你提供幫助。」
然後溫和一笑:「這是我們自己辦的民間互幫互助組織,結構很鬆散,平時也沒啥要求。
因為我們幾個老的,年輕的時候,總是四處遊蕩,發現有時候住宿啊,吃飯啊,還有一些瑣碎的事情,都沒有辦法得到很好的解決,有時候出門行走,遇到啥困難也獨木難支。就成立了這麼一個組織,主要是為了方便行路的人,為了給那些遠離親人和家鄉的遊子一些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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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每個人呢,都不是獨立的個體,我們都互相關聯着,你會成為別人在外面的依靠,別人也會成為你勞累疲憊時候的依靠。說到底,我們呢,就屬於一個互幫互助組織。
你加入進來,也會成為『在家裏』組織的一員,會有引導者,教你一些怎麼樣識別『在家裏』的標誌,好快速的,讓你在被人家的屋子外頭,就能分辨出哪一家是咱們的成員。還有咱們成員間的一些切口和手勢。
『在家裏』成員之間,絕對不允許發生謀財害命的事情,一有發現,會遭到全部成員的追殺。這點你要切記。說起來,『在家裏』還是你師父最先辦起來的,我們都是受你師父的邀請,才加入進來。
以後,『在家裏』也會成為你的一部分助力。當然,我們『在家裏』的所有成員,都互為對方的助力。」
劉玉藍聽得雲裏霧裏的,本來她也就是粗略識幾個字,也沒啥文化,老太太嘟嚕嘟嚕講半天,到她那裏就是:「啥?講的啥?」
不過她沒表現出來自己沒聽懂,裝做聽懂的樣子,很是乖巧地:「那啥,師姑啊,我都聽懂了,我以後是跟着您,還是咱倆訂個時間地點,我去跟您學功夫?」
老太太想了想,瞅劉玉藍這鼻青臉腫的樣子,再一想她悲慘的身世,心中充滿了憐憫,就說:「你跟我回家去,我給你配點藥,你可以泡個藥浴,整理整理筋骨皮,以後練功夫,也能省不少時間。」
劉玉藍點點頭,跟老太太身後就走了,大猛子急得就喊:「哎,大妹子,咱可講好的,我給你介紹靠譜師父,你給我那啥。」
劉玉藍一聽,就知道這『那啥』是指槍唄,從腰裏拔出一把,就扔給他了。
大猛子這個高興勁啊,此處略過不表。
咱再說陳秀秀,胳膊斷了,疼得她額頭直冒冷汗,想起來大荒子跟他講的,說是跟劉勝利和雙鼠吳氏姐妹,住在徐家胡同。
她早在進城的時候,就打聽好路了,直奔徐家胡同就扎進去了。
她這疼得厲害啊,也沒注意看路,在一個轉彎處,「嘭」就把一個人撞了個大跟頭,那人翻身起來,一見陳秀秀,咬牙切齒地:「呀,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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