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轉過頭去,那雙朗星一般的眸子從馬三身上,一直掃到田鐘身上。
田鐘被那雙眼睛盯得有些發毛,他突然發現,今日這個大廳里,這個少年竟然扮演着舉足輕重的角色。
「咳咳,就為這,一個小人物而已,難道比我兩家的情誼更為重要嗎?」田鍾輕咳了兩聲,沉聲問道。
隋唐嗤笑了一聲,斬釘截鐵的回答道:「在我看來,這是比天更大的事情,一個小人物,哼,這天下就是靠這樣一個個小人物撐起來的。沒有他們,你如何高居廟堂?沒有他們,你如何衣食無憂?還是說你真的以為背靠田氏,你就是所謂的大人物了?」
隋唐言辭向來犀利,尤其是最後的反問,像一把尖刀一般刺入了田鍾胸膛,讓他的臉色愈發蒼白。
隋唐的話清朗激越,不僅在寬敞的大廳內迴蕩不息,還深深地鑽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底。
景玄滿臉好奇地注視着隋唐,他們相識不過短短數日而已。
雖然此前曾從父親那裏聽聞過一些有關這個少年的事跡,但當親耳聽到他言語之間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即使對其觀點並不是完全贊同,內心深處仍不禁湧起幾分欽佩之情。
而一旁的張貴早已淚如雨下,在上來之前他對於隋唐能否為自己討回公道,並不抱希望,因為對方是北地軍團的人,蠻橫霸道,囂張跋扈。
然而,此刻眼見隋唐挺身而出,義正辭嚴地與對方展開激烈爭辯,那原本並不算強壯偉岸的身影,在這一剎那間,竟在他眼中變得無比高大挺拔起來。
「郡守大人,您怎麼說?」田鍾無法面對隋唐的質問,遂將目光轉向了一直沉默着的景清。
「田司馬,您還是別為難家父了,景玄實在沒有料到郡兵居然能幹出這種強取豪奪的勾當來。眼下郡城內人心惶惶,家父又剛剛回返,這暗地裏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呢,這事還真是不好處理呀!」一旁的景玄突然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對田鍾說道。
看到景清仍然一言不發,只是任憑兩個晚輩在此一唱一和,田鍾心中的憤怒愈發強烈起來。
「那麼依景兄您的意思,這件事情應該如何解決呢?」田鍾強壓着火氣,耐心地詢問道。
「將馬三交由郡守府審判定刑。」景玄沒有絲毫遲疑,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不行!」田鍾想也沒想,一口回絕。
「田兄真的不再好好想想了嗎?」景玄似乎並不死心,繼續追問。
「不用想了,我們北地軍團有自己的軍規軍紀,如果把人交到郡守府手裏,我沒辦法向大將軍交代。」田鍾目光堅毅如磐石一般,毫無懼色地與景玄對視着,語氣坦然而堅決地回應道。
就在此時,一直端坐於主位之上、始終保持緘默的景清,卻突然開口說道:「既是如此,那就帶着你的人回金城吧,自此之後,這北地郡城內諸般事宜也就無需諸位再度勞心勞力了。」
「郡守大人,何必繞這麼大一個圈呢?想讓我們走直說啊。」一旁的田威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怒,他緊緊地盯着景清,怒聲吼道。
「大膽!竟敢對本官如此無禮!」景清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閃爍着怒火。
「公私分明,爾等休要仗着大將軍田開疆的權勢,就在本郡城內肆意妄為!如今本官已然歸來,豈會容忍爾等欺凌我城中百姓!」他義正言辭地厲斥道,聲音震耳欲聾。
田鍾無奈地嘆息一聲,然後毫不畏懼地迎上景清的目光,鎮定自若地回應道:「郡守大人,末將身受大將軍之命鎮守此城,未接到將軍撤離命令之前,田鍾斷不會離開此地。還望大人不必白費力氣了。」
今日,景清父子藉由張家酒樓一事相逼,迫使他們撤出郡城。
對此,田鍾心知肚明卻無言以對,畢竟錯在己方。
然而,他亦有難言的苦衷。
當初,田開疆派遣他前來郡城,目的僅有一個——憑藉其所掌握的兵權遏制景氏一族的勢力擴張。怎奈事與願違,如今就連這最後一點優勢也蕩然無存。
田鐘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對面的郭猛和常嘯,卻見二人早已經放下手中酒杯,此時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
就在這時,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既是這樣,那就不必離開了吧。」
是那個銀髮少年,田鍾聞言先是一怔,隨即臉色劇變。
「田威,快給田傑發信號!」一聲大吼之後,田鍾蹭地一下便站起身來。
到底是武將出身,方才吐血所造成的虛弱,在短短時間內便已經恢復大半。
而坐在旁邊的田威則更是動作迅速,如狡兔般一下子竄到半開的窗戶前面,並從懷中掏出一支造型奇特的哨子湊近唇邊。
剎那間,一陣尖銳刺耳的哨音劃破長空,融入風裏,以極快的速度向外傳去。
張家酒樓內,同一時間,郭猛和常嘯也迅速站起身來。
「哈哈,這不就對咯!俺早就料到最終免不得會有一場惡戰,郡守大人偏生還想先同你聊聊,可到頭來還不是沒談攏嘛!」郭猛一邊大笑着,一邊邁步朝着田鍾猛撲過去。
而另一側的常嘯也是同一時刻朝着窗邊的田威飛身撲擊而去。
「景清,你敢殺我?當真不怕我北地軍團的二十萬大軍嗎?」田鍾一邊格擋着郭猛的攻勢,一邊質問着此刻仍紋絲不動的景清。
「殺你?不至於,咱們又沒什麼深仇大恨。」郭猛嘿嘿笑着說道。
「但打你一頓卻是少不了的。」話鋒一轉,郭猛手上的力道便又重了幾分。
這幾日來眼見這些郡兵將整個北地郡城搞得烏煙瘴氣,郭猛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終於可以宣洩出來了。
另一邊,常嘯和田威也已經展開了激烈的搏鬥。
常嘯身高臂長,身手敏捷,招式也分外的凌厲,田威才一接戰,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所以,只能先以防守應對,再伺機尋找反擊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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