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趙家出征的幾兄弟後,孟沐曦帶人回了王府。
回到院中坐着,只覺空落落的。
青桃從廚房端了一碗燕窩過來,「小姐,不太燙了,可以吃了。」
孟沐曦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吃了,也沒覺得有什麼滋味。
蕭子玉去了北邊打仗,趙家人去了南邊打仗……她怎麼能開心的起來。
青桃雙手撐着下巴,「小姐,那武姬怎麼也跟着去打仗了呢?」
「一定是她自己要求去的,她的夢想是當將軍……」
青桃聽了若有所思,「可是打仗會……」
本想說會死人,可想起姑爺也去打仗了,連忙咽了回去。
「打仗,會……吃很多苦吧?」
孟沐曦嘆了一口氣,「可是每個人總有想做的事,為了心中所想,他們不覺得苦。」
青草想做官太太,沈潔想做商人,謝淵想考狀元,長公主想做普通人,父親想退隱……
每個人放棄的可能是別人想要的。
青桃眨了眨眼,「那小姐除了編醫書還想做什麼?」
「我從前一直想回家,現在就想陪他過完這一生,再為這個時代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孟沐曦推了碗,站起身,「咱們去李大夫那校對醫書去……」
青桃收了碗點頭,「好!」
……
日子如流水,一晃就到了端午節。
孟沐曦在院中樹下納涼,門房來人,「王妃,大少爺來了!」
「你把人帶過來。」
青桃備好茶水水果,孟浩然帶了一個小廝進了院子。
「姐姐!」
「浩然,快來坐!熱不熱,這有綠豆湯。」
「嗯,謝謝姐姐!」
孟浩然在她對面坐下,飲了一碗綠豆湯。
「姐姐這陣子可好,父親和我都掛念你。」
「我挺好的,你轉告父親不用記掛我。」
說着看了看又長高了的弟弟道:「弟弟比上次又長高了,過兩年都可以娶媳婦了呢……」
孟浩然眼睛眯了眯,漆黑的眼底沒有情緒,「今日我給姐姐帶了一份禮物!」
說着看向一旁的小廝。
小廝將手中捧着的長盒子奉上。
孟浩然接過盒子冷冷的道:「你們都去外面守着,我和姐姐說幾句話。」
「是,少爺!」
丫鬟小廝退了下去。
孟沐曦看着那盒子,「什麼禮物,是畫?」
「嗯!」
孟浩然纖長的手指利索的打開盒子,取出一幅畫軸,起身將畫攤開。
一個身形俊朗的青年男子畫像呈現在孟沐曦眼前。
孟沐曦皺眉,「這是誰?」
「你送幅這個畫給我做什麼?」
孟浩然將畫小心鋪在桌子一角,「姐姐仔細看看,這可是姐夫的父親蕭駙馬的畫像!」
孟沐曦吃了一驚,「……你說,這是蕭郎的父親?」
「是!這也是我多番打探,費了些周折從一個畫師那弄來的。」
孟沐曦不由得又仔細打量起畫中人,試圖想看出來點什麼。
看了半晌,嘆了口氣,將畫卷了起來。
總覺得這樣看着一個死去之人還是自己公公的畫像……有些彆扭。
孟浩然將畫又放回盒子裏,「姐姐可看出了……姐夫更像誰?」
孟沐曦擺擺手,「你別聽別人瞎說,他只是更像他娘。」
孟浩然將盒子推到孟沐曦面前,「難道姐姐不知道……」
孟沐曦不知弟弟為何要提起這個話題,有些不高興,「停!別說這個了,這有什麼好探究的,有什麼區別嗎?」
孟浩然身子往前傾了傾,低聲道:「怎麼會沒有區別,一個是皇子,一個是……」
一個有希望做皇上,一個只是皇親國戚。
孟沐曦忽然就聽懂了他的暗示,警醒發問,「你想幹什麼?」
孟浩然坐直身子,嘴角上揚,「姐姐別緊張,我不會做什麼。我是你弟弟,你還不放心我嗎?」
「不管我做什麼,一定是為了你,為了孟家……」
此話一出,孟沐曦更堅定了自己的猜測,弟弟要搞事情。
孟沐曦提醒他,「如今孟家出了一個貴妃,一個王妃還不夠好嗎?我看你應該從皇長孫那離開,安心考個功名,別整天沾染些壞習氣!」
孟浩然盯着她,眼含笑意,「姐姐別怕……我很乖呢!」
孟沐曦看着他深不見底的眼眸,哪裏有乖的樣子。
無端讓她感受到一種壓迫感。
挪開眼不看他,帶了些斥責的語氣,「我真不知道你想幹什麼?這畫你拿走,我不想要!」
孟浩然認真的看着她,「姐姐真不知道我想幹什麼?」
孟沐曦不悅的道:「不知道。」
「我只是想替姐姐報仇而已啊……」
「報什麼仇?」
孟沐曦話出口又對上了孟浩然那張臉,想起了他早知道自己不是他姐姐的事。
嘆了一口氣又提醒他,「那蔣氏死的突然,幾個丫鬟也受了懲罰,這就夠了。
況且,我護送趙家,巴結先前的惠貴妃,我和她也沒什麼區別,好不好?我還賺了好多銀子,你需要我就送你些……如今的孟家什麼也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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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個冒牌貨也算盡心盡力了,而且對蔣氏的死也並非一無所知,不過也不願深究。
孟浩然雙手交叉捏了捏,沉默片刻。
「是!姐姐教訓的是!」
孟沐曦一臉嚴肅,「那你告訴我,能不能將過去的事放下?」
她雖然和孟巧沒什麼感情,可也知孟巧死了也會跟着死人。
正如蕭雅興風作浪瘋狂了一把,連帶着許多人受牽連一樣。
孟巧本來就是孟家人,只要不再做壞事,原諒也是個好選擇。
孟浩然抬頭,「那就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放過她!」
「放下,對你……對我,對孟家都好!」
孟浩然點頭,「或許是……那弟弟就告辭了,姐姐保重!」
說着起身告辭。
孟沐曦叫住他,「把畫拿走!」
孟浩然轉頭笑笑,「姐,那幅畫你不喜歡,可是姐夫一定會喜歡的啊!」
「你不應該替他收下嗎?」
孟沐曦愣了愣……這是蕭子玉的父親,他會喜歡的吧。
再回頭,孟浩然已走出院子帶着小廝離去了。
孟浩然離開王府回了孟府。
孟懷信問:「看過你姐了嗎?」
「回父親的話,看過了,姐姐很好,叫咱們不要牽掛。」
「好,那就好。你姐這次總算踏實了,倒是你也有這麼大了,可有什麼打算?」
孟浩然垂眸,「新帝登基,秋天可以科舉,到時兒子也會試一試。」
孟懷信擺手,「科舉不急,你才剛滿十六歲,為父說的是別的事。」
「那孩兒就不知道了。」
孟懷信笑了笑,「你母親早逝,這些事也只得由父親說了。我聽說你將那翡翠收到了房中……是不是也該尋門正經親事了?」
孟浩然語氣淡淡的,「父親誤會了,孩兒未考取功名前不打算成家。」
「那翡翠只是侍女,有時親近了些……」
孟懷信咳了兩聲,想來是兒子害羞那就再等等。
「那好吧,那等你有了心儀之人就告訴父親,父親會請你舅媽替你牽線。」
「好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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