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深邃,危險」
少年正低頭看着懸崖邊的這塊警示牌,瑩瑩的火蟲飛上了天,他看向好漢天空,又燃起同樣的熱望。
別力獸為他熄滅光芒,他奔跑回家,幾十顆割骨微微發光,尤其是高松雙肩上的兩顆,意味着他就要成年了。
巴赫馬赫星因體積過大,積淤的引力嚴重,飛行在這裏就是飯後笑話,就和星球外的世界一樣,只要羅阿神靈還庇護着,那外界的一切都是笑話。
飛行,雖然無聊,但不能沒有,我們念念不忘的大學生就選擇了這項專業。
再經歷一次次失敗後他失敗了,再也沒有機會繼續下去,世界末日來了:錯位的紅巨星毀滅了巴赫馬赫星球。
對太空一無所知的人們死在太空中,像不會水的老鼠死在熔岩里。爆炸後只剩下兩塊碎片,這就是巴赫馬赫星的全部。羅阿神靈在離去前最後賦予這兩塊碎片神力和大氣層。
兩塊碎片世界都想要復興巴赫馬赫,北碎片本處在草木城區,那裏的人好鬥,崇山武力以及暴飲暴食,就和他們的理念一樣。
本章的主角活在西碎片上,原本的這塊地就相對富裕,所以他們比較緩和,多數人主張和平。
因為羅阿神靈遺留給兩塊碎片的神力有限,而那種神力又是推動發展的關鍵,於是急於擴張的北碎片在早早發明短距離飛行後,對西碎片施行了掠奪。
由於西碎片的發展方向不同,他們無法招架北碎片的着重發展的攻擊科技,不得已只能派出它們研究的飛船,一行人飛向地球求援,尋找超級變異體,也就是海怪。這也是梅絲和菲利到地球的由來。
而他們的羅阿神靈在後續的研究中也被證明是某種超級變異體,甚至是宇宙變異體。
餘下的人們,包括少年都要忍受着北碎片的蹂躪,遠處的天空卻遲遲沒有回應。
他即使在睡夢中,每晚也都做着同樣的夢,就是飛行,帶着家人離開這片人人痛苦的土地。
這天晚上,北面的林子傳出怪聲,接着是樹木倒塌的的聲音,隨後又是一聲別力獸死前的絕望怒嚎。
他打開門,遠遠的看到林中冒着火光,別力獸正在月光下亮着它們的割骨,它們警惕或者逃跑時就會亮起這種光亮,可以眩暈近距離的目標。
少年騎上別力獸,它為他熄滅了尖角上的光芒。
別力獸就像大犀牛一樣,不同的是它們有高高的腿,並且習慣在夜間活動。它們奔起來也像動畫片龍貓一樣,如同凝重的疾風,沒反應過來就到了目的地。少年跨下別力獸,看到斷樹邊別力獸破碎的腦袋、肚子,以及四肢上的割骨處都被大塊割去了。
兇手還在那裏,他們的飛船被其他別力獸給頂爆炸了。
他抓起滾燙的飛船零件,回到地下的家中,抱着那玩意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她就跑過去收集那些零件,生怕別人搶走。
今早,他試着反推,試着理解。
下午,敵軍空襲,他在震顫中研究。
別力獸是友好的生物,它們喜好安靜的生活,連奔跑也沒什麼聲音,就是這樣一種大自然孕育出的溫和巨怪,有三頭死在昨晚的林子裏,同樣的,都被剖掉了割骨。
「一定是北碎片裏的人幹的!他們采我們神力,現在連別力獸都不放過了!」
今天是親戚大聚,少年家是東道主。這地下土窯中,幾個人圍在土桌上,盯着中間的蠟燭,每人手中握着茶杯,熱茶冒着熱氣。
他們都脫了鞋,腳丫子塞在桌下滿鋪的稻草中,關係親近的甚至把腳觸碰着取暖。
「這些**東西,他們早在巴赫馬赫星就是一群吃骨頭不吐葡萄的人!」二舅憤慨地說,細瘦的褐肩膀上隔骨在冒光。
「我們的居委會也該做些什麼,不能任由他們這樣」三伯伯說。
「不!」少年大聲喊道,「不是他們做的,那些飛船,還有零件完全不是他們的風格,也不是我們的」
「兒子,別跟我談你那套飛行大道理,現在不是你無聊知識派上用場的時候」
「不,父親,我去了那片林子,昨晚沒霧,但我發現……」
母親失望又難過的盯着少。
「什麼!我不准你們出去,這是居委會強調幾百年的,還要再重複一次嗎!我在家裏就對你說過一次又一次了:要是你死在外面,還要不要這一家過日子了?你這個逆子真是氣死我啊!天天不學好,別人想着怎麼補貼家用,就你想着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我和你媽真不知道怎麼伸出你來的,我們要的是一個兒子!一個真真正正能幫助我們的兒子,絕對不是你這樣的!」老父親的割骨異常閃亮。
「老聖,消消氣,他雖然 20 了,但也還小呢,不懂事,再說了,這不是還在這呢嘛,在老舅這對你爸爸保證一下,說你知道了」老舅放下手中的茶杯說:「說啊!」
「兒子說吧……」母親說。
他的隔骨簡直能當燈泡了。他深吸一口氣,為了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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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大家這麼遠來不是看你在這浪費時間的!」父親大吼一聲。
少年嚇了一跳,覺得自己更加沒用,更多羞恥和矛盾要扯碎自己,就好像被怒喝聲打一巴掌一樣悔恨難當。
他都不自覺的流了眼淚:「我……我不去外面了」
「以後出去玩走哪條路嗎?」母親循循善誘道。
「土中路」他摔碎杯子,彎腰走過親戚的背後,小心翼翼的離開這間絕望的房間。走着眼淚直流,但也不敢在這群親戚面前擦眼淚。
他走到土中路,邊跑邊擦眼睛,到精疲力盡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廢棄的圖書單廁中。這裏是人跡罕至都死胡同,他大喊要殺了那些讓他受到這種恥辱的人,眼淚六個不停。
他看着馬桶水中蓄着污穢,渾厚的綠水中夾雜着黑色的枯萎植物,水光照着自己:滿臉黝黑,扭曲的臉擺着作惡的表情。他提起木桶,砸碎了馬桶,拿起碎片瓷片當做工具,開始向上瘋狂刨土。
他每天忙完家裏的夥計,幫母親采完土豆、幫父親收完太陽光後,餘下的時間就去往廢棄死胡同刨土,日復一日,人們沒看見少年再出現在地面,因為他走在他挖掘出的土道中。
他彈出土,就聞到濃重的火藥味和煙熏味,味道依舊來自北面的林子。
他慢慢走近,看到林中的亮光;他依靠在樹邊,眼前的土壤都被翻得稀巴爛,樹木倒在地上,上面有別力獸的撞痕。
他跪進土中,伸手觸碎石頭,上面裹着白色泥土,還有溫度。
他站起身走了很長時間才進林深。這裏都是別力獸的骨骸。他捏着憋着,強忍着吐意。
在解剖架前站着幾個人類,他們都帶着槍,有鬍子的男人正面容凝凝重的盯着手下切割別力獸的割骨。
少年小心的回頭,跑了起來,身後傳來聲音:」喂!那個你,別跑!我們不是壞人」鬍子男發出翻譯後的電磁聲。
他被絆倒在地,對纏繞的繩子掙扎着,帶着轉翻器的鬍子男走向自己。
「你是本地人嗎?」他用和藹的口吻問。
少年沒有表示出任何動作,割骨越來越亮,緊繃的繩子開始抽絲。
「再打一槍!他要跑出來了」鬍子男大喊。
—————
少年在大帳篷中醒來,桌前是頓大餐。
「吃吧,孩子,你是孩子吧?我看你比別的巴赫馬赫人要小一點」鬍子男說。
少年猛得收回手,發現自己無法觸碰到食物,「這是什麼?」
「科技」鬍子男說着,點了點自己的眼睛
「科技……」少年也學着點了自己的眼睛,之後才感覺眼睛上有東西,他拿下了眼鏡,發現桌前是巴赫馬赫人幾乎都愛吃的熱烤炙松鼠、水能飄鍋菜、香炸大虎魚……
「吃吧,我們是好人。我們了解你的情況,我們想要幫助你們的族人」
少年無動於衷,還在盯着手中的眼鏡。
「那是腦科技,我也願意推廣到這,它能為你們帶來很多便利」
「他能帶我們飛嗎……」
他握着少年粗壯的手來到外面,在夷為平地的林中停滿了宇宙飛船。
少年擦了眼睛,「你是神靈嗎?」
「不,我只是不忍這裏發生的事。孩子,告訴你們的族人,我帶來和平,讓他們都出來吧,我們會為你們攻擊北碎片的人,告訴我你們的需求」
少年盯着眼鏡,不知道該說什麼,「可為什麼……」
「留着吧,得讓你爸爸媽媽相信不是嗎,他們接受得可比年輕人慢」
他奔跑起來,在林子邊還向鬍子男揮手,大聲說:「謝謝!」
「告訴他們,躲在泥里的日子結束了!」鬍子男回應道。
明天剛好就是家庭聚會,他拿出眼鏡,第一個就戴到母親臉上。母親笑着,對着桌子擺動雙手,不停的把空氣往嘴裏塞。
「兒子,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我能看到我想要的東西,啊,好吃」
少女拿下眼鏡。
「什麼,東西呢?」母親愣住了。
「這是腦科技」
父親嚴肅的問:「哪兒來的?」
「我們有救了!」他不看父母,看向家族的七大姑八大姨,慢慢與他們對視過去,「躲在土洞的日子就要結束了!」
「我問你哪兒弄的!」父親問,捏碎了杯子,茶水把夫妻的髒腳弄得更髒了。
「林子,洛阿神靈在北邊的林中顯靈。他們為和平而來,他們會滿足我們的所有需求,只要我們能過去」
「你出去了?」父親站起身,頭頂着土頂。
「這和你沒關係,和我們這無聊絕望的處境都沒關係。我告訴你!我們要有救了」
「帶着你的東西滾回你的屋子,等我和親戚們吃完飯就來收拾你,」父親咬着憤怒的嘴唇,指着少年說。
「不,把這消息告訴你們的親戚鄰居,告訴那些無法忍受現存環境的人,讓他們去北邊林子,也告訴不相信的人,在明天看向天空,神靈們的飛船將在這片沒有上騰之氣的地方飛起,為我們打擊北碎片的人,到時候你們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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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割骨已經紅成淡紅色,這種色澤是戰鬥巴赫馬赫人才擁有的。他沖碎土桌,一拳打在少年肚子上。
兩人扭打到一塊,怒氣在羞辱和拉扯中蓬勃,在親戚鄰居前丟盡了臉。
這樣痛苦的一夜後,消息傳遍了下土世界。
無所事事的二流子們都在中午偷看天空,果然看到遠處的林子上升起了飛船,向北碎片駛去。
第一個人站上地面,感到從未有過的自由,第二個,第三個……越來越多,他們都站上地面,最後普通人也跟上了節奏。
他們開始遵守神靈的意願,前往北林。入門對鬍子男送上土特產,作為報答,而鬍子男說他們只需要更簡單的東西,就是了解、馴服別力獸。
老一輩的人不同意,這別力獸是自古就存在的動物,不能讓外人這樣糟蹋。它們身上的割骨富含強大的能量,甚至能影響西碎片的平衡;取走它們就在抹殺西碎片的最後希望,總的來說,這是在竊取碎片的資源,更加十惡不赦。
但抵不過大多數人的想法,很多馴獸師和有經驗的人都對鬍子男傾囊相助。鬍子男得知別力獸的弱點,可以被一種生在石縫中的三角黑草致幻,而喪失抵抗。
鬍子男的軍隊開採了這種植物,獵捕別力獸變得輕鬆許多。
人們上到大地,開啟新生活,重建曾經的家園,試着彌補破碎的心。
一年後,21 歲的少年已經在村子裏做了一年的大英雄了,全家親戚以及隔壁鄰居都為他驕傲,連那些抱有異議的人也止不住的讚揚他。
他不卑不亢,做着自己的飛行夢,老老實實的收集零件,每天研究。
這天晚上他做了夢,窗外飄着霧靄,帶着沼澤的異味,別力獸的靈魂飛向宇宙,飛進洛阿神靈的懷抱。接着是別力獸的慘叫。
他睜開眼,這幾個月來每到夜晚就會降下刺鼻的大霧,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聽(自然對他有好感),他還總能聽到別力獸的慘叫。
他想要忽略,可今晚的吼叫實在讓他心碎,他穿上衣服,把鼻口埋進衣領,循着小路走入深夜的大霧。
不知不覺他走近了北面的林子,霧氣漸漸散到兩旁,他真的聽到了聲音,聞到了血腥味。
他繼續向前,看到燈光打亮的黑影,抬起頭就看到無窮無盡的屠宰架,正中綁着嗚咽的別力獸,有的已經被完全解剖,晾着空空的皮;有的被剖出內臟架在那裏,還能掙扎出輕微的動作;更多的是被挖去了割骨處,一些工作人員正在為它們灌着某種黑色液體。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和眼。
戴着盔甲抓着武器的人正巡視着這裏。月光下,少年忍着惡臭走向他,發現那巡視者忽然高舉右手,面目猙獰,把武器劈向無辜的別力獸,原來那只是又一個屠夫。
在奄奄一息的別力獸前,少年找到被自己認為是救世主的鬍子男,大聲問他:「洛阿神靈啊!你們在幹什麼?」
「哦!我的孩子……」他熱情的握他的手,一邊摁他的肩膀,露出興奮和矯健的笑容:「榨取最大價值!來!」
他鬍子男帶着少年邊走邊講解:「多虧你們族人的援助,我們才能理解這些動物的習性。有了割骨,我們就有了強大的能源,能讓我在地球上遙遙領先。」
他指着一頭鏤空的別力獸:「像這種,每次只能產出 4 到 5 塊割骨,小知識點,我們研究發現能量最大的割骨一般都是它們肚子下的那塊。與此同時……」
他指向正在往別力獸嘴裏倒廢汽油的手下,「與此同時,我們還發現他們肚子下的割骨其實是有復原神經的,自然癒合需要九年時間,不夠我發現只要把肚子下割骨神經全部割掉,它們就會在一個月中長回新的,機油可以加速它們的生長。雖然那些割骨提供效能遠不如之前的十分之一,但那些東西也讓我興奮。」
「這些大傢伙就像汽車,不僅友善,走起路來都是輕手輕腳的,跑起來就差點趕上飛車了。一開始它們真讓我頭疼,它們太快,力氣太大,它們角上的光幾乎無時無刻亮着,不僅能讓我們神經失調,還會讓很多設備失靈。得虧是你們為我提供了思路 。」說着鬍子男指着那座都是煙囪的工廠,
「我們把三角黑草的毒素混合到霧中,讓那些大怪物癱瘓,我們好進行工作。當然!這全都多虧了你,多虧了你們!今晚在我屋裏吃一頓吧,把你的爸爸媽媽們也帶來」
少年捏緊拳頭,看着天空,強忍着淚意。
「當然咯,這將是我們的最後一夜,所以我才分沒有切斷它們的聲帶,我想讓你聽見」
「為什麼!?」
「更我們一起走吧,你是個聰明的小伙,可你在這裏沒有未來,地球怎麼樣也比這裏好,你們中的很多人都願意跟着我」
「可以帶着我的家人嗎?」
「他們老了」
「不」
鬍子男嘆了一口氣,「明天我們後,北碎片的人就會來轟炸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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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們不是消滅了他們?」
「事實上,我們達成了協議。他們為我們發動攻擊,我再拯救你們,好讓我們可以安穩的收集這些割骨,作為代價,他們理所應當佔領這裏」
少年渾身的割骨都冒出紅光,一拳過去,鬍子男倒在地上,接着拔出半腰間的激光槍,打碎了少年頭頂的割骨,發生了爆炸,炸融了另外一頭的割骨。少年倒在地上抽搐,融化的割骨連帶骨質能量流了出來,慢慢結硬,變成兩道尖角。
鬍子擦掉嘴邊的血,小心翼翼的觸碰撕開的臉皮,「夠了,你為我做了很多,我想要帶你走,我想要你活着,就是這樣。我雖然是好人,但我個人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他對少年說。
少年倒在地上難以動彈,頭痛欲裂,他捂着眼睛嘶吼起來:「人類!人類!地球!」
鬍子男揚長而去,在飛船門前轉身:「孩子,人類叫得可絲,而地球也會叫得可絲!」
天空微亮,少年屏住呼吸,拉起黏在地上的兩根尖角。它們就像腦漿暴露在外,風一吹過都會帶去傷害。
他不管角上的雜草,握着着兩根角奔跑回家。正在起床的母親看到少年嚇了一跳,他大喊道:「襲擊就要來了!「
他在村里大喊着襲擊,接着跑回他自挖的泥土實驗室中,開始研究飛船。這一年,他在得可絲那兒學到了不少技術。在最後時刻飛行更是成了他的執念。
生靈塗炭的一個月後,沒有多少活人了,父親也死了。在墓碑前,少年升上宇宙飛船,僅剩的當地人在墓碑前放上染白的花朵,為父親,也為少年。
他設定了唯一知道的星路去往地球,路上萌發了復仇的想法。宇宙路途,時間漫長,在飛船上的親人都處於崩潰邊緣,而他——我們少年因為被擊中頭部割骨,加上壓力過大,神經正變得癲亂,悲劇發生了……
當面向地球,旁近太陽,超光速下的飛船在高溫下偏離了目的地,也或者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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