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莫船長派出小隊,去往最大準確區域尋找王線靈。時間宇宙的量子技術在16年前發展到瓶頸,量子學家們公認:現有的量子壁壘在十個世紀內無法突破,所以量子回推定位這門技術已經到了極限。
迷亂中,小隊成員看到霧中透出金光,他們身上的各種儀器幻化成人形,展開暴亂,此外奇態異形頻現。
小隊每人都連接着安全繩,現在,時宇飛船檢測到小隊成員的軀體異常,安全繩從肉眼難見的隱身態變成發光的細繩;小對全體人員的內置衣甲結硬,全部電量用於防護立場,以及維繫安全繩的回拉狀態。
很快,形態扭曲的小隊成員被拖回飛船,立刻送入時間醫務室進行緊急回溯。
「我看到了很多人,他們在做某種祭祀舞蹈。」一個小隊成員說。
「我看到一個長着蹄子的老傢伙,他在說着什麼。」另一個說。
「我看到地上冒着大火,但天空卻是純淨的湛藍色。」又一個說。
……
2小時後,主治醫生向尼莫船長稟報了悲劇。
「他們軀體的扭曲度過高,難以回溯,我們盡了最大努力,但……還有,他們在很早就喪失了視覺能力」
「知道了,通知全艦人員,到艦橋準備葬禮」
艦橋聚滿七千多船員,每個人都穿黑衣。尼莫船長走上高台,堅毅的眼看向人群、看向遠方,接着啟動葬禮手續。
哀顫的管風琴樂響起,左艦河中的能量狂涌,在冷凝水中聚出一個大球,接着大球消散,化作閃亮旋渦,如同時宇中罕見的彩虹黑洞。
一具具龍苔石棺材順着旋渦壁滑下,人們可以從各個面的立體投影,或從自己的義體視覺中觀察到每一處細節:棺材在閃亮旋渦中一圈又一圈的旋轉、下墜,好像一座永遠在下落的滑滑梯。
船長停止注目禮,回身,挺直腰板,面對台下的船員。他目光堅定,好像是超人能掃出鐳射眼,不過他打出的激光只會讓人變得更堅強。
他聲音洪亮的開口,穿透了浮空鯊魚的撞擊聲和在每個人心中那悲鳴風暴的呼嘯聲。
「船員們,我們剛剛送走了幾位勇敢的同伴,他們為責任與使命犧牲,這是悲壯的時刻。
他們的領隊曾說過:''宇宙是一座遊樂場,讓我們這群人可以盡情探索未知。''他們用行動踐行了真諦。他們不畏艱險,堅定信念,並勇往直前,他們是最勇敢的航海者!
在這場葬禮上,我不想讓大家過分沉浸在悲傷中,我們路還沒有走完,籠罩的風暴依舊沒有退散。讓我們在心中深刻的思索這幾位遠去的朋友,作為他們最後的送行,願他們在宇宙的懷抱中安息」
悲壯的管風琴樂變成冷峻的鋼琴曲,每個船員從就近的桌上拿起杯子,可以在隨處可見的服務蜉蝣,或酒保機械人那兒弄到酒水。杯子對準酒噴,一陣液態氣後,杯中就出現酒精飲料。
尼莫提着一瓶氣態爽口酒,回到房間。
他打開日記本,寫到:「我將通過量子點通訊的特性,將艦內實驗室最新研製的納吶米科技送過去,它們會幫你找到飛船的相對位置」
「好的,希爾達也在我這」
接着筆記本出現一條好似漏墨的長橫。
「這些機械人只能提供模糊定位,最後,注意安全,我們的一對人出事了,要小心金光」
「明白」
長痕在獵人日記中遊走,構成了一句話:「請提供機械或生物載體」
「你要做什麼?」希爾達拉住王線靈伸出的手。
「裝載到我身上」
「不行,我知道納納米機械人的原理,它們的大小即使對你精密的義體機械來說也都太小了;它們載入你的軀體後,一旦故障,你會發生根源性的連接創傷,就好像你的核心dna紋自發性的變異了一樣」
他吞咽唾沫,「我感覺我已經……」
「不。」她拉起他的手,摔出了納納米機械人,「幸好」
「那……那老獵人的皮囊,不知道合不合肉體裝載的標準」
希爾達把書頁貼着老獵人的皮,懸掛的獵人晃動起來,整個開始干縮,完全無價值的軀塊脫落下去。很快,倒鈎上掛着一個三歲小孩大小的軀體,但臉上有不少褶皺的小老頭。
「你們好,請把我放下來……你們好,我還需要補充肉體食物,作為機械黏合電量」
希爾達已經抱着一堆樹葉回來,木碗裏還裝滿了河水。
小老頭就急不可耐的吃起來,「對了,我會將你們帶出危險環境」
「你的衣甲充好電了嗎?」希爾達問。
王線靈點頭。
他們跟着小老頭走入密林,倆人合力輕鬆擊退了幾頭犯大吳疆土的浮空鯊魚。
天空下起酌光有致的雨,好像下着QQ軟糖。雨落到肩膀上,希爾達細看——那是一種晶瑩有質的蛆蟲。
「啊!」她跳起來,「我真討厭這樣,我們先到那石洞裏避一避吧」
到石洞中,蛆蟲從石邊像流光似的傾泄下來,希爾達坐在石洞最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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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線靈捏住一條,放在嘴裏咀嚼了嚼,分析了成分,物質系統自主為這種新物種命名為水晶蛆。
「對不起,那件遺物是她的嗎?」
王線靈點頭。
「和我說說能讓你的非模塊情感好受些嗎?當然,如果不好受請忽略我的話,朋友」
「她用這把海晶匕首殺死了她自己」
「發生了什麼」
「我不知道,」王線靈低下頭,「她的壓力太大了,甚至我……我都沒有察覺,如果我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而不是全義體人,也許……」
希爾達走上前,拍他的肩膀。
王線靈掏出黑色石子,聲音低沉的說:「那把匕首和這顆石子是她死後手中緊握的東西」
「我可以看看嗎?……這看起來像某種晶片或存儲系統」
「我試過了,所有的解析和端口都不能破解它」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王線靈嘆息一口,「不知雨什麼時候會停。」他透過密密麻麻的蛆點,看向烏雲深處透出的黃光。
王線靈調高眼倍距,因為他確實看到一條長長的黑影;接着,他看清那似乎是一棵高樹,等等,可那發光的又是什麼;他思考之際,那東西就變成奔涌的火紅大江,幾個人坐在江邊,正用江中的熔岩泡腳。
「希爾達!希爾達,你看到嗎?」
希爾達湊過來,揉眼睛,「我想我看到了」
「我要出去看看,當我不對勁時,你把我拽出來」
「不,」她拽住他,「讓我去,你對時間宇宙的事不在行」
「我是全義體人,沒關係的」
「我是地球人,但天天跑步。留下,我以隊長的身份要求你。如果我出了什麼事,你才能更快的把我拉出來」
希爾達開啟個人保護立場,水晶蛆從四面八方落下,踩在腳下爆爆的。兩步過後,蛆雨停了,周圍不知何時飄滿淡霧。
她回頭,看向王線靈,如同透過一個粗又厚的透鏡,在鏡子那邊還下着蛆雨。放大的王線靈在那邊點點頭。
她繼續前進,看到那條奔涌的大江,是實打實的熔岩海模樣。熔濤聲阻礙了希爾達的詢問,於是她把手搭在一個洗腳客的肩上。
洗腳客嚇了一跳,抬起臉看希爾達。
希爾達抖了一下,這人有孔洞一般的雙眼,臉像被最嚴重的時間扭曲打擊了一般。
「請問你們在幹什麼?」希爾達問。
「呵,如你所見,洗我們的腳」
「為什麼」
「你不是冥河人,不會懂的」
「請告訴我吧!……我想知道」
「那就坐下」
「我坐好了」
「再脫掉你的髒靴子,加入我們」
「我還沒跑夠呢。」希爾達勉強笑着。
「沒關係的,你看。」洗腳客抬起熔岩中的腳,腳丫和她的臉呈反比,是白淨無比。
「好,我可以試一試,但你要答應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
「沒問題」
希爾達的腳慢慢伸下去,與熔面無論貼得有多近,她始終都不曾感到那種覆滅一切的熾熱,她終於伸進了熔岩,感覺像一種粘稠的溫熱液體,挺舒服。
「好了,告訴我吧」
「為什麼洗腳嗎?那是因為我就要走啦,離開這個世界,去和我的神面對面。我希望你也加入,不然這麼好的位置就浪費了,你記得住這兒嗎?」
「當然,你們的神是?」
「這條火海的主人,整個世界的主人」
希爾達無法讓對方說得更清楚,繼續問:「你是那莊星人嗎?」
「是嗎?我想是的,但我們幾乎和他們沒有任何聯繫」
「那你們生活在哪兒,又發生了什麼事?」
「哦,姑娘,這是個長故事。不過我們的神留給我們的最後時間總是很寬裕,看那天上的黃光,也才淡淡的,他估計還在刷牙洗臉呢。」他躺倒在草地上,擺動熔岩里的腳,「曾經,那莊星的人心破敗,鬼靈達到了歷年最高。鬼靈們遷聚在一起,漸漸變成幾個密集的點。密點出現的地方正常人都自覺的疏遠,於是那些密林、那些荒村積蓄的怨氣越來越多,據外面人說時不時能看到鬼魂,也就是看到我們。
緊接着,在一陣黃光中,我們這些鬼靈就有了自己的意志,也有了自己的村子,並且可以穿梭於人間,但必須藉助這些霜和霧。這就是我們的生活,我們是冥河人,現在是恐年十三年,生活還在繼續」
希爾達得到允許,可以觸摸這位洗腳客,發現和常人無疑,她懷疑是不是他在逗她玩。
這個洗腳客好像懸在懸崖邊,又忽然被繫上一顆一噸重的巨石一般,向熔海墜下身子。
他猛抓住希爾達的腿,希爾達頃刻下滑,露出袖口中的海景匕首直戳大地,劃出一道長又深的痕。
熔岩的溫度開始向真正的熔岩靠攏,並滿到希爾達的半身。
她猛踢熔岩下的傢伙。
他在水下大吼,頭頂冒出密密麻麻的水泡,破開發出勉強的聲音:「把你獻給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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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達,你的槍!」
「在我的腰裏,我夠不着!」
王線靈撲入逐漸升溫的熔海,找到槍,擊中了火海里的水鬼。希爾達好不容易爬上來,又回頭看向熔岩,洗腳客的黑影好像真空中的秋葉一樣慢慢沉落,接着整個身形倒掉,勾懸在熔海底。
兩人奔跑。
「謝謝。」希爾達說。
空間驟然扭曲,在恢復的同時,天散金光,出現一個獅身人面的老頭,他的雙腳是蹄子,踏出鏗鏘有力的蹄音。
「為何逃離,我的子民。」獅身人面開口。
兩人愣住了,怪物的外貌是那樣正式,雖比不過模擬機里的構像真實,但這裏可是那莊星,不可能有那種高端的可佩戴模擬脊骨,況且這頭獅身人面像還擁有絕佳的真實粗糙,完美的把握了度,可以說,他比最細膩的還要細膩,比最貼切現實的還要真實。
「你……你是……」
「我是神」
一段沉默後,獅身人面像繼續說道:「我曾活在原始人的心中,也活在古代人的書本中,而現在,我就要活在人們的視野中」
王線靈無力的揉着眼睛,感覺兩顆處理眼球都要超頻了,他看向希爾打:她直勾勾的傻盯着,眼珠像兩顆紅櫻桃。
他立馬掏出激光槍,紫色激光亂飛,他壓根無法瞄準。
獅身人面像紋絲不動,「你在惹怒一個神,但我不會計較,虔誠的祈禱,為我們的未來懺悔」
「不!」王線靈的眼滋出火花,開始噼里啪啦的炸響。
「當你失去你的盲目,我想你會認識到人心的缺陷,以及神為什麼是完美的」
王線靈的視覺越來越差。他抓住希爾達,雙腿盲目的走着。
只聽見獅身人面像猛衝而來的風聲,王線靈已經感受到後背要承受的衝擊力了,就要碰撞時,忽然沒聲了,什麼都安靜了。
王線靈放下昏迷的希爾達,捂着自己的眼睛,派出身體中維修納米機械人。他感到整個身子火熱,循環血液都要乾涸一半。
他終於修理好了視覺,「是你嗎,拉住我的手是你嗎」
「是的,我負責把你們帶離危險情況,這是我的職責。」小老頭說,是他悄然潛入,拉出在一陣極端黃光中無法自拔的兩人。
「謝謝你」
王線靈扶起希爾達,這時候他發現他們的背後有很多沙粒。
小老頭帶領他倆走過很多地方,在一次次迷失中,小老頭的智能總結出了他的方法:他選擇利用空間中漂浮的實體扭曲快,來破開輕一點的次元,再在那些淡次元的繞路上迂迴,終於在死路中找到了出口。
希爾達被立刻送往時間醫務室;王線靈做了輕微的軀體回溯;那片納納米機械人被封《7好生命》的獎章,等出去後,就可以榮歸故里,回到他的老家——d7機械星;尼莫船長對小老頭的軀體充滿敬意,單獨為他下葬,同葬在閃亮渦流中。
王線靈上報了他們的經過,會議後,一個副手訴了王線靈這一切的起因:
「我們從那酒店飛船開始追蹤。酒店飛船降落的星球擁有一大片奇異的黃色磁場,但那瘋船長算錯了二形函數,導致智能程序偏離了目的地。我們截取了一點磁場,做了一個反尋導的能量指引設備,我們就來到了那莊星」
事後,在一名知情人士的幫助下,以及王線靈那隻異耳的幫助下,他們大概率確定那獅身人面像就是古代沙啟教的法老。他們都擁有控沙的能力。
沙啟教的秘密基地在大爆炸中摧毀殆盡,法老的下落未知。但根據這次事件,可以確定法老並沒有死,而是在某種隱蔽狀態下,好控制他人,為他送去活生生的靈魂。這讓靈魂學家們不得不懷疑,法老是不是進入了某種靈魂狀態,因為只有靈魂才會需要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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