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二次在雪洞醒來的早晨。毛絨般的雪堵滿洞口,她醒來後,就全燒掉了。
天空很低,高壓的烏雲在半空中快速捲動,飄着雪花,我們茫然的站着。
「怎麼辦?」
「要是有根電線,我可以把我們燒過去」
「可惜沒有。走吧,回洞裏吧」
「呼,你不想吃點什麼?」
「挨一挨,等風雪過去吧」
又是一夜,風雪不見減弱。可能是低溫的緣故,我腦中總有一種電磁聲,讓我頭疼,我可能感冒了。
「你得吃點什麼」
我累得不太想說話了。她融開冰雪,外出了。
黑漆漆的洞內,被她燒過一輪的干土又滲出雪水,這裏變得寒冷。我頭疼的越來越厲害,抱着自己哆嗦。
我的感官似乎需要呼吸,變得極其靈敏,眼前的事物忽大忽小,風雪的呼嘯聲是那樣的狂烈。
渾身凍得難受,我需要喝點水,我要昏過去,我要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雪層融化開,她回來了,通紅的手拎着兩隻烤雁。
我看到她的嘴唇在動,聽不到她在說什麼,她越來越焦急。雙手捧着只餘下了一點的水過來,迎到我的嘴邊。我動不了身子,她就把那點水捧到嘴邊。我喝下去,可怎麼都咽不到嗓子眼中。
她又出去了,這次她用手化開冰層,捧出一個冰碗,灌滿了冰水,再次烤熱。
放到我的嘴邊,水是那樣噁心,我喝了一口,腦子一直有根鋼絲在彈奏恐怖的音樂。我吐掉,虛弱的咳嗽起來。
流出了更多眼淚,我就是這樣不爭氣。我想我要死了。她一把抱緊我,勒得是那樣緊,接着我感到一大陣溫熱。我覺得我要吐了,那些她燒出來的野生動物,它們也許都充滿了細菌呢,是不是她殺了我。
她抱着我,融開我們身下的凍土,我們慢慢向下。她下融了很久,我們足夠感受到厚土之下的溫暖。她一揮手,一片干硬泥土就結在頭頂,露着一個小小的透氣口。
她緊緊地抱着我。在這地下的一個小洞中,她溫熱了我四周的泥土,泥土貼緊我,她也抱緊我。
這麼多的溫暖,並且溫度變得越來越高。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滿眼的淚水糊住了我的眼,我覺得我就要飛逝了。
「我要吐了……」我迴光返照似的用盡最後的一點力氣說出這句話。
「別死,求你了,別死!」
無意義的高溫要殺死我生命最後的藤條了。我止不住的嘔吐,吐出胃酸和膽汁。她一把推開我,又緊緊得抱回我,在土上印出她自己的臉,貼進去呼吸。
她像塊燒紅的鐵,那些嘔吐物快速蒸發、結干,順帶燒掉那些醞在我嘴裏和氣管上層的。
腦中的聲音,不讓我安息,搶走、踐踏了我建立的一切。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不會的,不會的」,她神經質似的安慰着我這個將死之人的臨終夢囈。她呀!她呀!
她在這黑色的洞穴中越陷越深,那面干硬的隔離土層現在已經離得很遠了。
我抱着一團火,她燒死了我,燒了病變,我感到好受一些,眼皮下儘是些扭曲的炫彩。我睜開眼睛,除了黑白扭動着的空間,什麼都看不到。我已經感受不到我那痛苦的軀體了。
我還在下墜,不過她不在了。我又逃過一劫是不是,我陷入了同樣的幻境,不過這次沒有了她火紅的聲音,只是一片木訥冷漠的灰色。
我耷拉着無力的四肢,膀臂中沒有她的身軀,沒有她緊緊抓着我的四肢。我癱軟着,像一朵白色玫瑰在這奇怪的時空下枯萎。
我好累啊……虛無找到了我,一切有什麼意義呢?這些炫酷的超能力,這些爾虞我詐,還有那些幸福和美好,一切都要歸於空虛,什麼都不能存在的空虛!
這個空間也開始萎縮,軟塌塌得像油漆被烤化在下墜,流着凝重的灰色液體。
空間全部化了,凝在我的身上,軀體感到一股生氣。呼吸——氣流——力量——思考……空虛……是現實
我回來了,被她緊緊勒着,我感到發昏,可這症狀和剛剛的比起來簡直就是甜蜜的敲打。
我靠向她的腦袋,碰她的額頭。
「你好嗎」
黑暗中,我知道她在看着我。
「哦……哦……」她哭了,喘息得很大聲,我也在哭,不過我已經沒了眼淚。
「謝謝你」
「得啦,我們出去,我們需要新鮮空氣,而你需要洗把澡,不過你得先吃點東西」
土壤可以被她蒸出水分,變成塵土,從而向下,也可以變得干硬,像一座座階梯。身下的土幹了,周圍那些微乾的、能接受她火熱控制的就會鋪上去,接着變得干硬,我們就會被抬高,就這樣我們慢慢升了上去,那層隔絕的硬土在我們腦門上碎成土塊。我們上到了土坑。
能呼吸到被蒸熱的空氣真好啊,不過我的肺部還在顫抖。
她被提了起來,他們的盔甲上亮着彩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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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能鑽啊」戴着白皮面具的男人說。
她啐了他一口,他身旁一個面容冷峻的女人用槍托打了她。我要被氣死了。
男的扔出一個東西,掉在我身上就伸處觸枝,抓住我的全身,猛的一勒緊,我像個粽子,四肢和身軀都被完美的別着,嘴巴和眼睛蓋上軟墊,動不了,看不到,說不出。
這倆人提着倆「粽子」走出雪洞。外面是大太陽天,一點風都沒有,陽光照得平滑的起伏雪原難以直視。雪像沙子,充滿寧靜的躺在那,雪原透出一片美好的氣息。
「粽子」們被放到一展白色的飛行艇上,裏面放着經典款的彩燈。飛艇在一秒鐘內打着時,就已經飛了起來,卻遲遲沒有飛走。
這個白皮面具男人摁開什麼,擋在我嘴上的軟墊就開了,我沒勁罵他。原來是這個束縛條在響。
接着,他把一個小球放進我的嘴中,蓋上軟墊。小球在嘴裏冒出刺,開始像只暴躁的公牛犬在我的嘴裏亂撞。口腔內被撞的體無完膚,黏液橫流,扎滿了小口子。
小口子沒有流血,反而溢出了各類營養液體。我頭一次在一個嘴巴里嘗到這樣多的味道。每一道小口子裏的味道,都像薄荷一樣刁鑽,在我的血管里飛舞,撞擊我的全身。
束縛條不再發出警告聲,說明我的營養已經補上足,不會死在半途。他加載好手臂操控神經,準備飛走。
飛艇卻遲遲飛不動。在又一次點動後,屏幕上反映了警告,顯示副傳輸管無影響,多達二百多條!
劍刃飛劈而下,砍壞控制台,白皮面具男子沒能及時拔出操作的手,食指尖扯斷了。
他發動曾讓我頭疼欲裂的波律攻擊,儀表在波律的影響下反常的跳動着,而那位很多眼睛的劍聖好像能察覺到一切,他閉目凝神,舉着刀。與此同時,從白皮面具男的腰間伸出一把亮閃閃的匕首,飄飛起來,直逼劍聖。
千鈞一髮之際,劍聖消失。四道幻影后,再次出現,一刀砍掉白皮面具男的右臂。船體破開一個口子,外面風雪極呼,一柱白色的雪風直衝劍聖。
那太慢了,手起刀落,鋒芒對着那個面部線條伶俐的女人,不料那個白皮面具男擋了上去,他的人頭落地了。
風雪爆發了,把這飛艇瓦解成碎片,之後又卷着一個人影還有一個夾着什麼東西的無頭獨臂之人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一飛艇的彩燈齊刷刷的下落,離開了高度電源,就不再打出燈光。於是,火焰燒炸了束縛條,接着融化。下落中,她要抓住我,而劍聖則拖着我們倆,平穩落地了。
陽光照亮混亂的雪原,太陽的陰影處一團狂亂的風暴逃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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