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天錄亂塵蹤 第75章 毀心

    「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她害死了你母親，本該以命相賠。」

    劍靈在一旁附和：「又能報仇又能立功，這麼好的機會可不常有......」

    葉生宣：「那麼高的境界壓制，我殺得了她？海尊您的境界高多了，您怎麼不動手？劍靈大人您不是魔劍靈嗎？沒有別的辦法控制魔心嗎？」

    泠溯：「......有些道理。」

    劍靈：「我的靈體外顯是分了你的靈力，對你有所削弱，我還是回去，回去好好想想辦法。」

    劍靈化作一道白光依附於萬塵劍身，讓它看上去又強上幾分。

    梁栩焉見這光芒，似乎生了畏懼，轉頭就跑。

    倒也不是逃了，只是換了目標去欺負更好對付的人。

    泠溯和葉生宣豈是好甩掉的？閃電般追了過去，一前一後圍住了梁栩焉。

    葉生宣率先上前，與她纏鬥，身法警惕了些，沒那麼容易再被她傷到。只是境界壓製得厲害，葉生宣完全沒有傷她的機會。

    泠溯面具下的嘴角輕揚，不知是有了什麼壞心眼：「他說想辦法，看來是想好了。」

    「什麼？」葉生宣脫身後退至泠溯身旁，換泠溯施法抵禦月峭劍的鋒芒。

    「萬塵劍可吸納魔氣、召喚魔靈，毀魔心未必要殺她。」泠溯伸出手指在葉生宣眼前晃晃，讓她能清楚地看見梁栩焉胸腔里那顆跳動着的魔心，「用萬塵劍，刺進去。」

    「你......」

    「死不了，魔心可沒那麼脆弱。天庭留她有用，你就算想殺她，也沒那個能力。」

    「嗯，她現在所用的神力應該天庭的手筆。」

    「這樣的神力護身，本尊都難殺她。」

    「沒有那隻鐲子，你也難殺她？」

    「若不是這金鐲，本尊可毀天滅地，大不了再將凡間淹沒一次，才不會縮在這小小龍城管你們這些破事。」

    那還是戴着吧。

    葉生宣從前還想過幫他恢復自由，現下看來，天庭束縛他確實有些道理。

    泠溯發了力，釋放出的水色靈光外柔內剛，附着在梁栩焉身上，竟將她制住，動彈不得。

    好機會！

    葉生宣迅速出劍，萬塵劍氣破了梁栩焉的護體靈光，劍端刺入那顆魔心，只須臾，魔氣盡散。

    梁栩焉很快恢復了神智，她再睜眼時，看見她日思夜想的葉姐姐，沒來得及欣喜，胸前的劇痛便叫她忍不住直落眼淚。

    「葉……姐姐……」

    葉生宣連忙拔出劍，跪坐在她身前，捧着她的小臉為她拭去嘴角不斷沁出的血：「焉兒……」

    「好……痛……」梁栩焉濕紅的眼眶裏盛滿了委屈，無辜的眼神是無聲的質問。

    「焉兒……」

    只是痛嗎？

    葉生宣取出一粒玉淨碾成齏粉用靈力敷在她胸前的劍傷上，「沒事了……沒事了……」

    感受到有溫暖的靈力輸入靈脈，梁栩焉意識到是葉生宣在為她療傷，她強撐着擠出一個笑：「葉姐姐，焉兒是不是又惹麻煩了……」

    葉生宣將她擁入懷中，搖頭，：「沒有……焉兒很厲害，把壞人打跑了，幫了大忙……」

    「那葉姐姐……是……來接焉兒回家的嗎？」梁栩焉的身體脫了力，整個人伏在葉生宣懷裏，本該冰冷堅硬的甲冑此刻卻無比溫暖、柔軟。

    「嗯……我們回家……」葉生宣抱着她起身。

    「葉姐姐……」

    「我在……」

    「我想吃……芙蓉糕……」

    「……」

    「葉姐姐做的點心……很甜、很甜……」

    芙蓉糕……

    葉生宣用靈力搜了搜儲物空間，沒有找到。

    她該怎麼告訴她，她其實還沒學會紅鳶的芙蓉糕。

    「……」

    頸間再也感受不到她的呼吸，葉生宣滾燙的淚落入她的發間，迅速冷卻……

    「泠溯！」

    泠溯全程安靜地看着她們，仿佛置身事外，若無其事地聳聳肩：「即便是修元巔峰的修行者，也很難承受如此浩瀚的神力，她是凡人，是還未契靈的凡人。」

    「你知道是誰。」

    「本尊當然知曉，這是天庭為她鋪的路，她本該像臣御殿下一樣，用天庭的神力庇護凡間，可惜，她的元神有問題，她是魔，走不了成神之路。」

    「她不是。」

    泠溯冷笑：「被剝奪記憶後，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失控了。天庭需要她成神，但有別的東西從中作梗，她若墮魔，對你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這個世界上，依臨該死，作亂之魔該死，但梁栩焉是無辜的！」

    「呵呵呵……」泠溯無奈搖頭，「你以為你這樣，分得很清嗎？」

    「她會怎麼樣？」

    「梁栩焉死了，天庭不會放棄依臨，大概率和你一樣，等第二次神降。」

    南宮聽雨死後，人面妖無力攻山，轉去帝京城作亂，龍城山的情況總算穩定下來。但它的數量過於龐大，失控後勢必要撕碎帝京城所有活物，帝京城會變成第二片佈滿殘屍的沼澤。

    葉生宣安置好梁栩焉，拾起她的月峭劍，望着自己的手腕，嘆了又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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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泠溯攔住她：「你做什麼？」

    葉生宣抬眼看他，想起他是至尊戰神，能看透她的心思：「你救不救帝京？」

    「本尊不會拿自己的命救。」

    「南宮聽雨已死，還有別的辦法控制這些妖物嗎？」

    「有辦法……本尊有辦法！」

    葉生宣沒想到，出於絕望的反問能得到這樣的回覆：「你能救？！」

    泠溯抬頭望天：「引細塵入天，你的塵殺陣能做到嗎？」

    「多少？」

    「籠罩帝京。」

    葉生宣心中沒有把握，默默召回萬塵劍：「你真的能救？」

    「本尊若出手，可將帝京夷為平地。借你一滴神血，融入吟霜功法，化靈為雨，或可挽救帝京。」

    「我的……神血？」葉生宣知道自己的血對人面妖有作用，卻也不至於被稱作神血，雖有疑問，手中也沒有怠慢，即刻取了一滴傷口處的血遞給泠溯。

    「化靈為雨，需要細塵、水汽、寒氣，你先開陣引塵。」泠溯接過血滴，手中掐訣，纖弱的身軀化為靈光，直衝雲霄。

    「塵……殺！」葉生宣第二次大開殺陣，有些吃力，周身靈力迅速流轉變得熾熱滾燙。

    無數細密塵沙被引入青天，融入吟霜陣法，吸納水汽，化靈為水，形成遮天蔽日的烏雲。

    還不夠，不足以籠罩帝京城。

    葉生宣不顧焚心之痛，一次又一次勉強發力，塵殺大陣很快被擴大到難以想像的範圍。

    「修元巔峰的實力，卻有如此強的掌控力與心性。本尊姑且相信，你真能殺晁寅……」

    在術法的催動下，幾片烏雲相撞，發出巨大的轟鳴聲，頃刻間，暴雨傾盆。

    然而神血之雨的澆灌，並未對人面妖產生影響。

    泠溯立於觀林台，頂着大雨，透過茫茫雨幕俯視帝京並未停歇的慘況，竟也忍不住緊閉雙眼：「時織吟……本尊知道你能聽見，天庭不管，你得管！時織吟，時織吟！」

    再次睜開眼，發現葉生宣也站在他身旁淋雨，那幽怨的雙眸，仿佛在問他：「這就是你的辦法嗎？」

    泠溯突然極為激動地抓住葉生宣肩頭：「你還有多少靈力？」

    「……」葉生宣有些發懵。

    「破鏡重圓……夠不夠你劈出一劍破鏡重圓？覆蓋帝京的破鏡重圓？！」

    破鏡重圓？她會這種招式嗎？

    「逆轉時空，作用於形不作用於性！冷月教過你！」

    「化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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