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
她小時候,他同她一起去採過血,替他們採血的那個護士還說他們父女長得像,簡直跟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可趙宇軒舉着那幾頁紙的手越伸越高,逼着他不得不去看。
第一眼,他看到了一份親子鑑定書,第二眼便看了那份採血證明。
熊熊之火,越燒越旺,似乎就要衝破胸腔,將一切都給焚燒殆盡。
快速伸手,奪過趙宇軒手上的那幾頁紙,一張一張,攤開在了視野之中。
總共四頁紙,兩份親子鑑定書,兩份採血證明,還都蓋了印章。
一份是念念同趙德貴的親子鑑定書,上面清楚的寫着,經鑑定,念念同趙德貴基因相似度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趙德貴就是念念生物學上的親生父親。
還有那一份採血證明書上也清楚的寫明了,她們血型相同,都是AB型血。
趙德貴就是念念的親生父親。
祁時宴突然沒有勇氣再去翻看自己的那一份,那一雙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
過了不知多久,才將自己的那份翻起。
經鑑定,祁念念與祁時宴基本並無相同,雙方無任何親子關係。
明明每一個字他都會讀會認會寫,可連在一起,他看不懂。
再翻看那一份採血證明,上面清楚的寫着,念念的血型為AB型血,而他祁時宴的血型是O型。
他雖然不懂血型,可基本的常識還是知道些的,父親是O型血,孩子怎麼都不可能會是AB型血。
南梔!
祁時宴捏緊拳頭,指骨捏得噼啪作響,指關節上一片泛白。
三年,整整三年了,他都活在那女人為他編織的謊言裏。
南梔,我祁時宴就那麼好騙,那麼好糊弄嗎?
此刻的這一雙眼,眼眸深邃,眼底如有浪濤在翻湧,逐漸的,佈滿了血絲,瞳孔緊縮死盯着手上的那一份親子鑑定書,「非親生」三個字,如一把帶血的刀,狠狠的擊穿了他的心臟。
這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嘲笑着他,嘲笑着他有多無知,多可笑,多愚蠢。
「滾!」一聲嘶吼,趙德貴被那雙皮鞋踢出好幾米遠。
他跌跌撞撞着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一拍西裝上的塵土,氣焰囂張的「切」了一聲。
「拽什麼拽,這麼拽不還是幫別人養了三年的女兒。」
「你少說兩句。」何翠蓮拉着丈夫,三個人眼神交匯,一起並排着離開了祁氏大樓。
斜對角的寫字樓上,四樓的某個窗口,一台天文望遠鏡正對着這邊,將一切盡收眼底。
祁時宴回到總裁辦。
他仔細的比對着兩份親子鑑定,趙德貴的那一份,紙張偏新,日期為一個半月以前。
一個半月以前,那差不多是莫雪鳶將那些照片拿到他面前的那個時候。
而差不多這個時候,趙德貴就在私下裏同念念做了新的親子鑑定,那說明,比這更早之前,他們那些人就已經同南梔聯絡上了。
怪不得,那一段時間,他回去別墅里總也見不到她人,虧得他還費盡心力去打聽她新租的房子在哪裏。
南梔啊南梔,原來在那麼早以前,你就已經安排打算好了一切,那麼早以前,你就已經想好要離開祁家,從此擺脫我了嗎?
你做夢,想都不要想,我是不會讓你如願的。
再看他自己的那一份親子鑑定書,紙頁泛黃,日期為三年前,正好是在念念出生後的第七個工作日。
祁時宴記得很清楚,在念念出生的兩個小時之後,他就將念念抱去采了血,並做了親子鑑定,結果剛好是在七個工作日之後才出來的。
不僅如此,出生醫院的地址,做親子鑑定的醫生姓名,還有醫生手寫的簽名,都和家裏面放着的那一份一模一一樣。
所以是有兩份一模一樣的親子鑑定書,一份上面寫着是非親生,而另一份寫着親生,一份為真一份為假,但究竟哪一份為真,哪一份為假,他現在還不好決斷。
修長手指在手機鍵盤上飛快敲擊,很快的撥出去一個電話號。
「祁時,你回一趟別墅,幫我取個東西,動作要快。」
等待的時光總是漫長而又煎熬。
哪怕祁時往返用時也不過一個小時不到。
祁時宴轉動着手上的圓珠筆,眼神陰惻惻的看着桌上擺了的一個海綿寶寶的積木擺件。
此刻,那一隻海綿寶寶齜着大牙,正朝着他笑。
有一年,祁時宴過生日,南梔自己網購了這隻海綿寶寶的積木配件,那時候念念還小,正是鬧騰的時候,她白天給念念餵奶,洗尿布,一到了晚上就拉上枱燈,在枱燈下,整整拼了三個晚上才搭好。
可她自己不直接拿給他,或許是被拒絕拒怕了,讓念念手上拿着,拿給他。
破天荒的,這一次,他收了。
算起來,這是在這三年裏,他唯一一次收她送的東西,還是借了念念的手。
或許是當時覺得這一隻海綿寶寶挺可愛,又或許他那一天的心情沒有那麼的糟糕,又或許是因為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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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他收了,不僅收了,還將之拿來了總裁辦,擺在了辦公桌上,當成了擺件,工作疲乏了就看兩眼,有時候還會拿到手上把玩。
此刻,祁時宴注視着這一隻海綿寶寶,大眼瞪小眼。
卻在下一秒,修長的手指往海綿寶寶的嘴巴戳去:「連你也在笑我?」
「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也敢笑話我?」
祁時宴的目光仿佛利劍要將面前的那一隻海綿寶寶給震碎。
眼眶微紅,「哈哈哈哈!」他自我嘲諷的笑。
自己都沒想到,眼角一顆淚水順延而下,落入他的唇中。
品嘗着唇中的苦澀,手指指尖在眼角處抹了一把,看着指尖處的那一滴淚,祁時宴陷入沉思。
他祁時宴,臨安首富,掌管着偌大的商業王國,站着永遠比別人高,背挺得比別人直,槍林彈雨,築就了這一副血肉之軀,他這樣的人,也會哭,會流淚嗎?
忽而間,男人的眸子一亮。
在這一隻海綿寶寶的身後,他發現了一串大寫字母,一個緊挨着一個,整齊的排列在一起,且每一個字母都用的是大紅色。
「W、A、Q、S、Y」會是什麼意思呢?
他「切」了一聲,甩手將桌上的這一隻海綿寶寶給丟到了地上。
清脆的一聲響,海綿寶寶在地上滾了一圈後,裂開了。
而他也清楚的看到,有什麼東西從海綿寶寶的肚子裏掉了出來。
祁時宴走近,高大的身軀蹲下,面前是一張紅色的便簽紙,上頭還寫了字,從筆跡上來看,是南梔的。
猶豫了三秒,還是將那一頁紙從地上撿起,拿到手上。
「祁時宴,你想不到吧,哈哈!」
後面是一連串的笑臉表情。
「W、A、Q、S、Y,我愛祁時宴,笨蛋,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他確實是個傻子,是這個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傻子,是被那女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傻子。
「時宴,紅色是我永不褪卻的熱情,永遠都只為你而綻放的熱情與火熱,時宴,生日快樂,我,我喜歡你,我將我的秘密藏在這裏,一個或許永遠都無法宣之於口的秘密藏在這裏,你會發現嗎?不,你還是,還是永遠都不要看到的好。」
下頭是一連串的英文句子。
I adore Qi Shiyan.(我崇拜祁時宴。)
I am enamored of Qi Shiyan.(我迷戀祁時宴。)
My heart belongs to Qi Shiyan.(我的心屬於祁時宴。)
Qi Shiyan is the one I love deeply.(祁時宴是我深愛的人。)
………………
手緊緊捏着這一頁紙,一滴淚自發的落下,滴在紅色的紙片上,祁時宴深眸盯着被自己眼淚打濕的那一團。
那一雙眼,赤紅着,緊盯着那被打濕的地方,怔了怔。
「南梔,你,你這個女人,你也就只會使這些小手段。」
緊緊捏着的紙片揉進掌心之中,再攤開,一把撕碎,碎片揚在上空,落了一地。
眼睛更為赤紅,眼中氤氳一層霧氣:「南梔,你就是個騙子,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我祁時宴這一輩子都不會再上你的當了,你永遠都別妄想我會愛上你,永遠都別想。」
一腳將地上的海綿寶寶給踢開,想了想又一腳踩在那些已經裂開了的小配件上,如同碾着一隻又一隻的小螞蟻。
「南梔,我不會再上你的當,我也不會愛上你,聽明白了嗎,滾!」
又一腳將散落的積木配件踢得四零八落。
「來人!」
祁時宴大喊一聲。
總裁助理室同這一間總裁辦是通着的,一聽到喊,便立即推開那一道門進來了。
「祁總!」助理身形挺拔,站得筆直,一臉恭敬。
「去叫保潔來,幫我把這些垃圾掃走,礙眼!」
說完,拔地而起,回到了桌前,視線望向電腦。
助理點了下頭,出去了。
時間過去還不到五分鐘,清潔工就拿着工具進來了總裁辦,一眼便看到地上撒落的紙片和各種積木小配件,她走上前,正要將這些「垃圾」給掃進簸箕之中。
電腦前,那男人抬了一下頭,冷峻的面容上,一雙冰眸子如寒冰般直直射向她。
「誰讓你來的,誰允許你掃了,滾,滾出去!」
喜歡祁總別發瘋,你愛的女孩她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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