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遊走間,突然聽到外面一疊聲的「見過將軍」。
羅詩杳瞬間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天已經黑透了。
她連忙將錦盒放回原處,然後仔細鋪好床褥。
嚴殊不是走了嗎,怎麼又折了回來。
她心中滿是納悶,
門咯吱一聲,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徑直走了進來。
隨着主人的到來,侍立在外的丫鬟們魚貫而入,點燈的點燈,奉茶的奉茶,沉寂的房間一下子熱鬧起來。
嚴殊看着斜靠在軟榻上的女子睜着眼睛,隨即朝外面候着的人吩咐:「去將王太醫請來!」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坐到她的身邊。
羅詩杳怔怔地看着嚴殊,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不明白他為何去而復返,還請來了太醫。
就這樣靜靜地看着他,羅詩杳等待他下一步的舉動。
嚴殊幫她掖了掖被角,眼神中透着關切:「我還以為你睡着了,為何不點燈?」
「剛醒來不久。」 羅詩杳胡亂找了個理由搪塞,接着問他:「將軍怎麼又回來了?」
嚴殊接過巧雲奉上的熱茶,邊輕輕吹着熱氣邊緩緩道:「護國公府的太夫人身體抱恙,特意請去王太醫守在身邊照料。」
「我怕隨從未必能將他從護國公府請出來,只能親自走一趟。」
得知緣由的羅詩杳,萬般滋味在心裏交錯。
就在這時,她也發現了嚴殊的半邊身子都已經被雨水打濕,因他穿着墨色外袍,之前竟一直沒有留意到。
羅詩杳本以為他回將軍府去了,卻沒想到竟是替自己去請王太醫。
她仰起臉,隔着繚繞的霧氣,看着男人英氣的側臉,神思恍惚。
像是第一次才認識這個人一般,她細細地打量起他。
輪廓凌厲分明,每一處線條都散發着堅毅與果斷。
神情威嚴沉靜,仿佛能鎮住世間的一切,讓人在不經意間心生敬畏。
「好看?」男人淡淡開口。
羅詩杳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每次都這麼問,就不能換個詞嘛!
正要張口,外面有聲音傳來:「回稟大將軍,王太醫到。」
「快請進來。」嚴殊擱下茶盞。
王太醫先是恭敬地朝嚴殊行禮,隨後才開始為羅詩杳診脈。
之前因為外室這重身份,羅詩杳連看個病都得遮遮掩掩的。
現在秘密已經暴露,倒不必再藏着掖着。
這次羅詩杳大大方方地直接面對王太醫,並沒有像上次那樣隔着帷幔問診切脈。
這才是病人看醫生時該有的正常流程。
王太醫是個一絲不苟的老頭,每一個步驟都細細推敲。
望聞問切一番後,他斟酌着開了內服的驅寒藥方和泡浴的外用方子:「不知何人照顧夫人的飲食起居?」
小環和巧雲正要出聲,卻被嚴殊截道:「給我吧?」
王太醫便將方子遞給他,詳細解釋用藥的方法和注意事項的同時,餘光不由瞟向榻上的女子。
眉如遠黛,微微蹙起,似有一抹輕愁縈繞其間。
肌膚若雪,仿佛是綻放在冰雪中的花朵,散發出一種清冷而絕美的氣息。
她隨意地靠在那裏,如綢緞般的長髮散落在枕邊,散發着一種慵懶的美。
尤其是那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仿佛斂住了天地間所有光華,熠熠生輝,灼灼動人。
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
果真是個天上地上難得一見的美人,怪不得能令將軍如此上心。
嚴殊認真聽着王太醫的話,不時點頭表示明白。
待王太醫走後,嚴殊考問小環和巧雲兩個丫頭:「都記住了嗎?」
兩人將王太醫剛才所言複述一遍,嚴殊聽了,頷首表示滿意。
再三叮囑一番後,才揮手讓她們退下。
房間裏瞬間安靜下來,嚴殊寬衣解帶,換上寢衣,然後復又坐回榻上。
床榻間有種他熟悉的淡淡幽香,若有若無,很好聞,這是獨屬於她的體香。
這味道讓他感到舒心,仿佛所有的疲憊都在這一刻消散。
想到今日發生的事,他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默了半晌,才輕咳一聲,將目光投向她。
望着對方略顯蒼白的面孔,男人內疚道:「嚴悅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警告過她,今天之事絕對不會發生第二次。」
羅詩杳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望着他立體分明的輪廓。
不知為何,此時她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竟忍不住伸手撫摸起男人的臉頰。
這張臉不似京中養尊處優的公子哥那般白淨細嫩,摸上去,有種風沙刻礪後的粗糙感。
那粗糙的觸感,似是無聲地訴說着他所歷經的世事滄桑。
以前,羅詩杳很怕他。
眼前這個男人要是生起氣來,光周身散發出的肅殺氣息,似乎就能將人於無形中絞殺。
可現在,這種感覺竟然莫名消失了!
最起碼在此時此刻,她一點也不懼怕他了。
或許是因為他今日的舉動,讓她看到了他冷漠外表下溫柔的一面。
又或者是因為她最近一直溫順聽話,沒有再激怒過他。日復一日,竟慢慢忘了他狠辣血腥的一面。
喜歡外室只想原地躺平,你們惹她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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