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秋陽在天上正毒辣,李卯滿心不情願的來到了國子監大門。
他真是不知道這個國子監能教他什麼東西。
講修身養性嗎?
李卯苦惱的搖搖頭,雙手背後邁進了大院。
國子監中人影寥寥,秋葉飄泊。
為了這些個公子小姐的上學體驗,國子監真是操碎了心,專門挑出來一個人少的時間。
李卯被太陽刺得睜不開眼睛,低聲罵了兩句悶頭向前趕去。
砰!
「啊!」
一聲婉轉的輕呼傳來,李卯抬頭一看竟是自己撞到了人。
面前一位嬌滴滴的瑩黃衣裙少女正彎着腰去撿散落在地上的課本,李卯見狀走了過去一同幫她撿着。
「姑娘抱歉,我沒有看路。」
「嗯,沒事的,我走的也有些快。」
李卯將手中的紙張磕整齊,隨後遞了過去。
少女轉頭過來,李卯這才看清了少女的面龐。
杏眼桃腮,玲瓏嬌嫩,一雙秋水眸子靈動澄澈,仿佛會說話一般。
腿部修長筆直,腰如水蛇,渾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活力,光是一看就知道這姑娘練過舞。
李卯驚呼一聲:「太子妃?」
太子妃蕭秋水看清面前這位白衣公子的面龐後也是一陣驚訝,捂着嘴唇輕呼:「世子殿下?」
說着蕭秋水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李卯,雖說太子殿下已經是人間少有的俊美,但還是遜色這位武王世子一籌,當初她還不信,直到往日偶然一次見到了李卯。
面如冠玉,眉若遠山。
而隨着時間流逝,蕭秋水覺得世子好像又俊了些,多了些陽剛之氣。
李卯見這妮子盯着他目不轉睛,心中頗為無奈,你可是我朋友的妻子,要自重!
當即輕咳一聲:「太子妃這是要去哪?」
蕭秋水這才愣過神來,捧着書本輕柔道:「我去上課,就在翠攏苑。」
李卯驚訝道:「你就在我旁邊的苑裡?我平常怎麼沒見過你?」
蕭秋水微微一笑:「我平常在宮裏練舞,因此也不大往這邊跑,臨近考試了我才過來惡補一番。」
李卯聽見太子妃都要操心這學考,登時心中好笑:「那我就不多叨擾太子妃,我這就離去了。」
「嗯,世子殿下慢走。」
李卯對着蕭秋水躬身一禮,蕭秋水也連忙身子半屈還禮。
蕭秋水看着李卯遠去的背影,暗暗心想,世子殿下也不是傳言中的那般紈絝,反倒還彬彬有禮。
蕭秋水抱緊書本,隨後邁着急促的步子朝翠攏苑走去。
叩叩——
「進!」
馮唐低沉雄厚的聲音響起。
李卯嬉皮笑臉的朝里走去:「老頭,好久不見。」
「哈哈哈!」
「大哥威武!」
李卯朝釵洛珩得意的挑了挑眼眸,毫無疑問李卯是最後一個到的。
馮唐手裏的戒尺驀然握緊,他爹是李青天,忍一忍,他爹是李青天。
「李卯!」
李卯剛準備在位置坐下就聽見馮唐的怒聲。
李卯無精打采的站在原地,配上那張妖孽的臉龐,渾身上下散發着慵懶的貴氣,引得那些個官家小姐頻頻側目,異彩漣漣。
「怎麼了老頭?」
馮唐怒哼一聲:「上次罰你的三十遍《學論》交上來,交不上來那後面的考試直接視為你不合格!」
李卯登時傻了眼,他這幾天受了傷在家裏養着,早就將這忘得一乾二淨,哪裏給你找來三十遍《學論》?
而且還不讓他合格,這老頭也太小心眼了些。
不合格就還得再念一年,他可不想受這罪,當即苦着臉道:「祭酒,我這前兩天受了傷,哪有時間寫?你再通融通融。」
馮唐一看這小子終於沒了那副囂張的嘴臉,心中暗爽,天天的對我這個老師沒半點尊重,還想及格?想都別想!
馮祭酒又是怒哼一聲,將戒尺拍的啪啪作響:「給了你那麼多天的時間,現在交不上來你能怪誰?你看看澹臺玉容,次次作業認真細緻的完成,玉容嫁給你真的是一朵鮮花插到牛糞上了!」
「噗嗤!」
澹臺玉容手裏拿着一疊宣紙,咯咯笑個不停,天賦異稟的肉團更是跌宕起伏。
「我再給你三息時間,交不上來考試直接不合格!」
馮祭酒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喝着茶眼睛死死盯着李卯,壓迫感十足。
李卯撇撇嘴,腹誹道:「我不就是平常喊了你幾聲老頭,遲到了幾次嗎?用得着這樣針對我?」
李卯除去遲到那幾次基本上都沒來。
「李卯,給。」
突然一道故意壓着的聲音如蚊鳴一般鑽進李卯的耳朵。
李卯朝右邊一看,是澹臺玉容這丫頭正偷偷摸摸遞過來一摞厚厚的宣紙。
李卯眉頭一蹙,這是要幹嘛,難不成怕他沒紙寫?但三息之內怎麼可能寫完?
李卯接過宣紙,正準備放到一邊卻突然發現上面有字。
李卯一頁一頁掀開去看,發現上面的氣體娟秀,一筆一划,整整寫了有三十張,每一張上面都有密密麻麻的小字,最上面橫着兩個大字——《學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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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卯驚愕的朝澹臺玉容看去,發現她正襟危坐,本來還在偷看他的餘光在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臉頰紅撲撲的,煞是可愛,頭上還簪着自己給她挑的花瓣玉簪。
一股暖流湧入李卯心中,這麼多字而且這麼工整,起碼得費上五六個時辰。
李卯手裏攥着宣紙,馮唐在上面倒數着:「還有一息!」
李卯對着澹臺玉容溫柔一笑:「玉容,為夫很感動。」
澹臺玉容將染血百合般的臉頰猛地朝一邊扭去,結結巴巴說道:
「我,我只是不想欠你什麼罷了,可別,自作多情。」
但說着卻在課桌下輕輕揉捏發痛發酸的右手。
李卯的目光愈發柔和,隨後邁着步子朝講台上走去。
「給,老頭,小爺的罰抄。」
「咳咳!」
馮唐被茶水嗆到,咳嗽連連。
本來等着他投降,結果他拿着《學論》就來了?
馮唐表情嚴肅,一把奪過李卯手中的宣紙:「不能有偷工減料,不能字跡潦草,但凡有一項,依然視為不合格!」
李卯眉頭緊蹙,這條件也太嚴苛了些。
別說不偷工減料,就是字體要求這一方面對於體力和耐心都是一項莫大的考究。
李卯回望澹臺玉容,發現仍是很快的就轉過了頭留給他一張氣鼓鼓,稚嫩可愛的側臉。
娘子,這下就要看你對為夫的愛夠不夠濃了。
馮唐本來還是信誓旦旦,畢竟這小子的心性是不可能不偷工減料的,全篇一千一百四十五個字,三十篇就是四萬四千三百五十個字,他可不信這種紈絝會老老實實寫下來。
但是...
馮唐本來成竹於胸的表情慢慢垮下,這越翻頭上的冷汗越多,他都已經一個一個字比着看了,結果卻發現整整三十篇無一處錯漏!
甚至千篇一律,字跡優美如初。
李卯一看這老登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穩了,嘴角慢慢勾起。
看來玉容娘子還是很愛他的。
馮唐臉上的皺紋堆在一起:「你可是僱人給你抄的?這字體並不是你的!」
李卯心中不耐煩,這老頭單純是看他不順眼一直挑刺。
想到這李卯的眼神也慢慢冷了下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馮唐一拍講桌大聲怒喝道:「學了這麼久《學論》卻仍不知知錯要改,你不但沒有認錯的態度,還找人替你寫,你知錯就該的覺悟和你端正態度在哪裏?」
一學堂的學生被這驀然拔高的氣勢嚇得噤若寒蟬。
李卯神情冷冽,鬆散的姿態在瞬間變得如同寶劍一般銳利鋒芒:「老頭,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打老師?」
馮唐氣勢一滯,揮舞的拳頭僵在空中。
話說這小子不會真的敢打祭酒吧?但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打完自己估計只會被禁足幾天。
馮唐提着氣再次喝道,但氣勢明顯略有下降:「你就不怕我找燕夫人?」
李卯嗤笑一聲:「我有理,你看看我燕姨過來是打你還是打我。我勸你還是給雙方一個台階下,平常我確實有錯這才一再忍讓,但你今天雞蛋裏頭挑骨頭,把我逼急了我真的會揍你的。」
「祭酒大人,您看如何呢?」
李卯靜靜看着馮唐,袖口微微捋起。
澹臺玉容眸子晶亮的看着睥睨十足的李卯,竟然將平常威嚴不可觸犯的祭酒大人嗆得這般落入下風。
馮唐眸光變幻,思考良久。
最後還是為了保險起見不耐煩的擺擺手:「既然你都叫我祭酒大人了,說明你有悔改之心,那就這樣,下去吧。」
反正學考出卷人是他,等到考試再好好整治這小兔崽子。
李卯這才帶起笑容,從容地回到原位。
「大哥威武!」
「嗚呼!」
釵洛珩帶頭起鬨。
李卯坐在位置上將課桌往右邊拉了拉,剛好離澹臺玉容差半個肩膀。
澹臺玉容雙手護胸,一臉懵的小聲喊道:
「你幹什麼?」
李卯和煦一笑:「為夫想你了不行?」
澹臺玉容怔怔看着李卯禍國殃民的笑臉,輕哼一聲轉頭聽課去了。
喜歡魏武世子之偷香竊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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