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剩是一名黃巾,長社之戰還沒開始前,黃巾大勝橫掃潁川時,他加入的黃巾。李狗剩,一聽到這名字就知道沒有什麼身份,之所以會有這個名字完全是因為小時候一直體弱多病,一直到有一天一個道長路過後給他喝了一碗符水後,並囑咐他父母說他命格太貴,一般人承受不起,要起一個賤名抵充這股貴氣,才能平安長大。改了這個名字後,李狗剩確實疾病消失了,一直平安長大。他父母一直以為遇到了活神仙,所以這個名字也就一直被保留了下來。可是李狗剩這一生也沒見過什麼貴氣,事實上也是如此,他只是長社城外一個小村莊的一個普通的佃農,一年到頭在土地里刨食,上交之後,還不夠全家溫飽。還必須經常進山去砍一些柴來挑到縣城裏去賣來補貼家用。唯一對他來說有些幸運的就是娶了個非常賢惠的妻子和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所以當黃巾橫掃整個潁川地區時,他毅然而然的拋下了自己的孩子和正在懷孕中的妻子,參加了黃巾。他不僅想起了小時候道長說他命格貴氣的話,還想起了小時候村中的那個私塾先生無意中的一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他決心參加黃巾,給自家博出個富貴。事實上他博對了,因為即使他沒有主動參加,整個小村的男丁還是被全部裹挾進了黃巾。而他,因為主動參加的緣故被任命為了伍長。只是他永遠也忘不了當他離開家時,妻子那含着淚,依依不捨地拉着自己的衣角,而他卻毅然轉頭離開。
「有人在等自己回家!」李狗剩是這樣每天告訴自己的。
參加了黃巾後,李狗剩先是經歷了一場大勝,把那什麼漢朝的將軍都逼進一個叫長社的小城。可是接下來的經歷就如噩夢一般,先是一場大火,然後是一連串的騎兵衝擊,整支部隊開始了大潰散,那種場面李狗剩一輩子也忘不了,所幸李狗剩最終還是逃了出來。
也說不上是幸運還是不幸,李狗剩跟着大部潰散的士卒逃到了渡口,被俞校尉,那時還是俞屯長,給截了下來,成了斷後阻擊部隊的一員。當時李狗剩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裏了,可是接下來的經歷就如夢幻一般,雖然他們的損失很大,可是接連取得了別人不曾有過的勝利。俞屯長成了俞校尉,李狗剩也從伍長升到了屯長。
「看來道長說的沒錯,自己還是有貴氣的。」李狗剩這樣對自己說。
李狗剩現在正精神抖擻、滿懷信心的走向戰場。想起昨日夜晚,鄭隊率召集大家,說是今日要和漢軍前鋒來一場大戰。想起自從俞校尉指揮他們之後,一直取得了勝利,李狗剩自然沒有任何異議。相反,他還想多立幾個戰功呢。因為昨天晚上,鄭隊率承諾他了,如果這次自己在戰場上有好的表現,他就去求軍司馬給自己取個響噹噹的大名,這可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啊。他可不想自己再被人「狗剩,狗剩」的叫了。鄭隊率和軍司馬是老交情了,一定能成功的,像軍司馬那樣的讀書人可不多見了,自己還是很有貴氣的。
「貴氣的自己應當有個貴氣的名字。」李狗剩這樣對自己說。
李狗剩知道,自己這邊只有一千人,可是漢軍那邊也不過只有一千人,旗鼓相當罷了。果然面對和自己兵力相當的挑戰,漢軍果然出兵迎戰了。雙方在一片平坦的空地上擺下陣勢,什麼陣勢李狗剩是不懂的,李狗剩只知道自己是在中路的第三排,而且中路比起兩翼來人是最多的,也是最精銳的。兩下擺開陣勢,倒是漢軍先沖了上來。隨後,李狗剩就看見一陣羽箭從頭頂飛過,李狗剩帶着希冀的眼光跟着羽箭的軌跡落入行進的漢軍中,卻一陣失望。那些漢狗帶的盾牌實在是太多了,除了少數幾個倒霉蛋被透過空隙的羽箭射倒,其餘的漢軍依舊在加快步伐,準備和黃巾進行衝撞。
「砰」的一聲在兩軍陣前響起,李狗剩也心裏一陣震顫,那種鋼鐵與肉的撞擊聲可不是那麼好受的,得幸虧自己不在第一排。不過接下來就輪不到他多想了,隨着一陣喊殺聲,第一排和第二排相繼被突破,馬上就是自己開始接敵了。大概是看着他像一個小頭目吧,李狗剩身邊很快圍上了三個漢軍。李狗剩砍過柴,這種時候,看到眼前的敵人,李狗剩只在心裏默念:他們是柴,他們是柴。默念完這些,李狗剩立馬勇氣大增,手中的槍桿立馬向其中一人遞了出去,對面的那名漢軍看着長槍刺來,立馬側身閃過,旁邊的兩名漢軍看到機會,立即欺身而上。誰料,李狗剩這一槍只是虛招,待到兩名漢軍欺近身前,左手握搶,鬆開右手,拔出腰間的鋼刀,狠狠地向着其中欺近的一名漢軍撲去。兩名欺近的漢軍眼看就要得手,誰料卻發生了這種變故,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其中一人仗着手中有盾牌,立馬用盾牌護住自己,另一人就沒這麼幸運了,李狗剩的鋼刀直撲他的脖子而去,眼見的沒有任何反應,一顆腦袋就骨碌地滾了下來,身軀還一時沒有倒下,脖子的斷口上還噴發似的鮮血四濺,激射到旁邊的那名漢軍身上,即使有盾牌阻擋也無濟於事。
李狗剩看出機會,當機立斷,一把朝先前的那名漢軍扔出手中的鋼刀,逼得他必須躲避,無法近前。一面兩手重新握住槍桿,一把收回,朝拿盾的那名那名漢軍向盾牌下那麼一刺,再順勢向上一挑。原本就被鮮血四濺的狀況激的有些心慌的漢軍立馬覺得盾牌上傳出一股大力,手中的盾牌不由自主、不受控制的脫手向上飛去。沒有了盾牌保護,原本就慌亂不已的漢軍更是手足無措,李狗剩趁勢一個突刺,就結果了這個漢軍的性命,另外一個圍上來的漢軍見勢不妙立馬調頭融入進攻的漢軍之中。
李狗剩四處望望,這才發現第三排大概只剩下他一人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好在,他很快就看到漢軍被壓的後退,黃巾又恢復了陣型,只不過李狗剩從第三排變成了第一排。他從隊率那聽到過,這叫什麼彈性防禦,就是為了和漢軍形成拉鋸。李狗剩不懂這些,他只知道殺死眼前的漢軍、立功、有個好名字、回家。
一千人的規模在戰場上也不過是一個小山包大小。俞岩採取的正是虛兩翼實中央的類似偃月陣的這樣一個陣型,漢軍同樣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這樣的配置。於是雙方陷入了拉鋸,雖然俞岩在整體上佈置出了一個彈性防禦體系,但還是抵擋不住訓練有素,默契程度遠超過他們的漢軍,整體上還是被漢軍一步一步的壓縮着防禦空間,直到再也沒有空間給予黃巾防線彈性伸縮時,就是整個陣型崩潰的時候。
東城城頭上觀戰的波才也明白這一點,不過對俞岩的佈陣還是非常欣賞。換成他下面的任何一人都無法在這種情況下撐住漢軍的攻勢。畢竟從對等兵力上來說,漢軍的戰鬥力是遠超過黃巾的。波才在欣賞着城下的拉鋸,計算着時間,眼看着中路俞岩將最後的預備隊都頂了上去,他知道時機到了。對着身後一同觀戰同時做好了出戰準備的殷亭、張溪說:「殷亭、張溪,命你二人引二百騎出南門直擊漢軍後陣,是生是死就看你們的了。」
「喏。」二人回應到,隨後立馬轉身下城,回到部隊。南門被逐漸打開,兩百騎兵加快馬速開始奔向戰場。
李狗剩已經很累了,他不知道自已經殺死了多少個敵人,他的長槍已經斷了,鋼刀也已經卷了刃。並且已經退到不能再退了,他知道,後面就是校尉的本陣所在,現在連屯長都一起和他戰鬥了。他和屯長還有另一名什長三人一起組成了一個小陣,穿梭在整條防線上,至於他的部下,在漢軍第一輪衝擊下,整條防線都已變成了亂戰,早就失去指揮了。
李狗剩雖然已經很累,但靈敏的聽覺仍未喪失。忽然,李狗剩聽到一陣馬蹄聲在急速接近中,立刻心中一陣激動,他知道,這就是屯長所說的殺手鐧,他們終於趕到戰場了。李狗剩突然覺得自己爆發出無窮的力量,一刀挑開面前一名漢軍的長槍,順勢就在面前這名漢軍的身上開了個口子,看着面前這名漢軍倒下,李狗剩心中一陣得意:這下一個響噹噹的名字是跑不掉了。
「小心。」李狗剩似乎覺得屯長在耳邊喊着他。李狗剩忽然覺得一陣劇痛從胸口傳來,不可置信的低頭一看,一支顫巍巍羽箭正穿過左胸。李狗剩從沒覺得羽箭上那抹顫抖的白色是那麼的刺眼,看着那抹白色被漸漸染紅,李狗剩覺得天色漸漸變得黑暗,唯一看到的好像就是那名給了自己一箭的漢軍被一騎直接挑上了天。
果然自己還是不能有一個貴氣的名字啊!在黑暗吞噬自己之前,在李狗剩腦海里除了想起自己那可愛的嬌妻和活潑孩子在遠方看着自己的情狀,也只有這個念頭了……
「貴氣的自己應當有個貴氣的名字!」李狗剩是這樣對自己說……
「有人在等自己回家!」李狗剩是這樣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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