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那隻怪猴就從陰暗處跳了出去,奪路而逃。
師父兩步到了跟前將萬仞劍拔了出來,那隻怪猴則嗖的一下鑽進了磚牆上坍塌出的一個鼠洞。
那鼠洞就連體格最小的雪格也只能塞進去一個腦袋。
我和師父是萬難進去。
忽然牆面開始坍塌,我們無暇顧及金宵。
只能一個勁往前跑去。
碎落的磚石灰土砸落在身上,我們跑了不久才出了隧洞。
出口處是一個巨大的天坑石窟。
足有三四十丈的深淺,廣徑也有五六十丈。
天坑之中共有九條白練也似的瀑布自石壁泉眼之上泄出,匯聚於天坑底部一個巨大的水潭之中。
水潭四周生長着茂密的植被,藤蔓甚至遍佈整圈坑壁。
在水潭的正中央有一塊硬塗小島。
島上赫然擺放着一口巨槨。
此時明月懸空,眾星璀璨,不見一片雲彩。
月光傾瀉而下,照耀在巨槨之上。
我們存身在中間石壁上凸出的一塊石台上。
石台三面懸空,有兩丈見方。
身後隧洞塌陷碎石泥土將裏面封的嚴嚴實實。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退路。
此時槐花的聲音響起:「年哥兒,順着旁邊的藤蔓下去就是我的本身。」
我往旁邊一瞅,卻是有幾條粗壯的藤蔓掛在坑壁之上。
拽了拽發現很是牢固,順着藤蔓攀岩而下對於我們來講倒不難。
我努力深呼吸了幾口氣,率先抓住藤蔓往下慢慢挪動。
等挪到半中央的時候,我通過藤蔓縫隙看去。
坑壁之上浮雕着不少稀奇的畫面。
其中一幅圖倒是十分吸引我的注意。
那幅畫上記載着一隊人持節跨刀,簇擁着一個老者行走在雪山之上。
在雪山的盡頭,有一座大帳。
大帳四周都是頂盔貫甲的兵士,這些甲兵的後面則是蔓延千里的火焰。
那個老者進入到了大帳之中。
寶座之上是一個威嚴的王者。
二人交談了許久,王者率兵離去。
不久,這位王者駕鶴離去,而屍身則運往了山谷深處。
在整幅畫中,有一個將軍始終不離王者左右。
按照我的理解他大約是個鎮殿將軍或者御前護駕的大內侍衛一類的人物。
總之也是這王者的心腹。
我懸在半空之中,看着看着入了迷。
滿腦子都在想這是否是正史上的某一段典故。
雪格在我頭頂催促道:「你看啥呢?還不趕緊下去?」
我這才回過神來,自己正懸着呢,於是也不敢耽擱,趕緊掏出手機將這些東西拍了下來。
不得不說,老手機的續航能力確實強。
要是換做現在的智能手機早就沒電了。
而且抗打抗摔耐造,也不是吹的。
跟着我在湘西大山里折騰了這麼多天,居然還能正常使用。
甚至之前過江的時候還進了水,但曬乾之後絲毫沒有影響。
所謂一機傳三代,人走機還在。
我揣好了手機,哆哆嗦嗦下到了坑底。
果然如槐花所說,坑底水潭邊上就是一棵數丈高的枯樹,雖然年深日久,樹葉早就掉沒了,而且已經半倒在了水邊。
但也不難想像當年枝繁葉茂之時是何等的生機盎然。
「沒路了師父,現在怎麼辦?」
我轉頭問向師父。
師父卻抬手點了點遠處岸邊的一艘破船。
我抬頭看去,果然在離我們二十幾米的地方有一艘靠在岸邊的漁船。
我們如今別無他法,只能往中間石台上去,看看有沒有逃出生天之路。
說話間,我卻覺得頭頂上有一股陰風吹過。
抬頭一看,在我頭頂的密林之上,樹冠之間,居然漂浮着一團白花花的事物。
那東西穿着繡花鞋,碎花裙,看衣服款式死了不過十幾年。
是一具女人的屍體。
我覺得新奇,見過鬼怪無數。
能飄在半空的我倒是沒見過。
於是我往右邊跨了幾步。
頂上那大姐居然也跟着我跨了幾步。
我又往左邊跨了三步,那大姐又跟着我飄了過來。
「嚯?認準我了?」
說話間,我一連往斜刺里跑了七八步。
抬頭一瞧,那大姐也悄無聲息地飄到了我的頭頂。
「下來吧你!」
我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張雷符要打。
「別動手!」
雪格猛地將我喊住。
「怎麼?這東西你認識?打不得?」
我問道。
雪格兩步到了跟前,對着我埋怨道:「你這個門外漢,這不是鬼怪。」
說着話,雪格從腰裏拿出了一卷紅繩子,將一頭打了個結。
「嘿!」
雪格將繩套子往上一拋,精準無誤地套住了那位大姐的左腳腳踝。
然後雪格往下一扯,那位大姐就跟氣球似的,呼的一下摔了下來。
原來這是一具被掏空了的屍體,背後自尾巴骨上有一道口子沿着脊柱一直延伸到後腦,用針線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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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虛殼!」
我腦子裏的第一反應是撞上傳說中的屍解仙了。
相傳兩漢之前常有山中名士屍解成仙。
棺中只留衣物虛殼,不見本魂,乃是仙中下品,和鬼仙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雪格卻不慌不忙抽出短劍,將針線挑破,只見一縷黑煙緩緩冒出。
而後又見傷口下一陣蠕動,一條三寸長的小青蛇緩緩鑽了出來。
雪格不慌不忙將青蛇裝入隨身的竹筒之中封好。
然後這具屍體就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似的癟了下去。
頃刻之間化為腐朽。
「哎· · · 」
雪格嘆氣道:「這是苦命人,相傳百十年前還有黑蠱術,這些煉黑蠱的人,將人殺死之後作為容器養蠱,久而久之,有些屍體怨氣橫生,會成了氣候,出來作怪。」
我驚道:「莫非這原本是個活人,被蠱物吞了五臟,當了器皿?」
「不錯,我也是聽阿婆說過一回· · · ·」
雪格話未說完,眼神一掃,登時怔在了原地,看着前方密林,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師父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這· · ·」
我順着二人目光放眼掃去,直接驚得眼珠子差點掉了下來。
只見密林的樹冠之間忽的飄來二三十具屍體。
而且數量還在不斷增加。
大家可以想像一下這個場景。
這些屍體有男有女,還有幾歲的嬰孩。
雪格看着越來越多的屍體,只能不斷故技重施夠下屍體,放出蠱物,收集起來。
不用說,這絕對是金宵幹的事情。
簡直是令人髮指。
我除了惱怒之外,也頗感無奈。
雪格這邊我也幫不上什麼。
只能長誦一段救苦拔罪妙經。
「爾時,救苦天尊,
遍滿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諸眾生,得離於迷途,
眾生不知覺,如盲見日月,我本太無中,拔領無邊際,
慶雲開生門,祥煙塞死戶,初發玄元始,以通祥感機,
救一切罪,度一切厄,
渺渺超仙源,蕩蕩自然清,皆承大道力,以伏諸魔精· · · · · · 」
誦過一段之後,雪格才將屍體盡數處理。
我粗略數了數,起碼有三十七八具。
看衣冠,有現代的,有剛解放那會的,還有民國和清代的。
師父長嘆一息:「哎· · 生死無常啊· ·· 」
處理完了這些屍體之後,雪格雙手顫抖,腳步虛浮,幾乎就要站不穩了。
我扶了她一把,只覺得她手掌冰涼。
說來也是,大家都是正常人,誰曾見過這樣的陣仗。
我們原地休息了片刻,我又讓阿傑縱火燒了這些虛殼。
歇了一刻鐘之後,我和師父捻滅煙頭,才又出發去那艘靠岸的破船。
船靠在岸邊,體積不大,不是海上艦隊的鐵甲帆船,只是江河上漁民常見的小船。
但也有甲板船艙,不知靠在這裏多少年頭,破舊的厲害。
我站上甲板眺望,我們離着潭中小島約有一二百米,水中不見一條魚蝦,更不見有多深。
我從岸邊撿了塊石頭丟下去,先是入水時咕咚一聲,跟着卻傳來了擊中水下物體產生的頓挫之聲。
我抬眼看去,水面激起漣漪,更看不清下面有什麼了。
但聽着聲音不似什麼暗礁凸石,倒像是碰到什麼柔軟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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