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時間,為了不讓人起疑,宋稚很是認真的吃齋念佛祈福,再沒有多做一件事。
又過了兩天,她才不緊不慢的啟程回京。
辛挽雲喬裝打扮成了她的僕從,快要進城時被她安置在郊外的莊子。
進城後,熱鬧繁榮的景象與萬佛寺截然不同,宋稚還適應了好一會兒。
她不在的這些天,京城可謂是熱鬧非凡,她坐在馬車裏。沿路聽百姓們津津樂道着中宮趣事。
「太子宮裏那兩個美妾可了不得呢,聽說太子被迷的神魂顛倒,每天都連着宿在她們院兒里。」
「可不是嗎,真想瞧瞧到底是怎樣的妙人兒,只可惜咱們沒有眼福。」
「咱們是別想了,倒是苦了那太子妃,剛嫁過去就開始獨守空房,曾經也是名聲不錯的才女呢。」
「要我說就是活該,這就叫搶來的姻緣終究得不了好。」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說着,宋稚也聽出了個大概,說來說去都離不開皇后送的那兩個美妾。
那兩個美妾確實有些手段,要不然上一世也不至於那麼快就有了長子。
但她沒想到的是宋雅樂這般不中用,明明她連藥都給她送到手上了還一點兒辦法也沒有,難不成還要她幫她把藥餵到慕清寒嘴裏!
雖然,倒也不是不可以……
算了,乾脆好人做到底,她再『幫』她一把。
宋稚眸色清亮,探出頭朝着小桃低聲吩咐了幾句。
等她們回到宋府,宋稚剛從馬車上下來,前邊猛的衝過來一個身影。
「走了這麼多天沒個消息,你還知道回來,規矩禮儀就是這樣學的嗎?」
看着眼前的人,宋稚只感覺到疲憊,「孫夫人,你到底想怎麼樣。」
「什麼叫我想怎麼樣,你倒是躲清閒去了,知不知道你姐姐過的是什麼日子。」
姐姐姐姐,宋稚忍耐真的是已經到達了極限。
「我沒什麼姐姐,宋雅樂過什麼日子關我什麼事,她自食惡果有什麼問題,為什麼總要我去體會她的日子,要不要我去和宋雅樂換一換,我去東宮接她一意孤行勾引慕清寒的爛攤子,她回到你身邊繼續開心快樂的生活。」
說完後,宋稚面露諷刺。
她清楚的看到,在她說去和宋雅樂換的時候孫氏的眼睛亮了亮,似乎還真的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為什麼我的娘是你呢,為什麼我不能像別人那樣擁有一個什麼都向着我的的娘。」
「你告訴我好不好,為什麼生下我又要這麼對我,如果真的這麼不喜歡我,當初又何必生下我,假如你沒有生下我,或許我就會投胎到一個愛我的娘肚子裏,我就再也不用連親近生下自己的母親都需要卑微的討好了。」
宋稚面無表情,就那麼冷冷看着孫氏,看到孫氏發慌。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宋稚,仿佛和她只是一個陌生人。
在她印象里,宋稚永遠都是不咸不淡不爭不搶的樣子,也就是近段時間才總是和她對着幹。
她下意識的覺得她很堅強,不像雅樂那樣嬌嬌弱弱需要人保護。
可仔細想想,宋稚也不過是才將將及笄的一個小姑娘。
她站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實上次不歡而散後她就慢慢意識到這個問題了,她是想找宋稚示好的,誰知宋稚招呼都沒給她打就直接出了門,還出去了這麼久。
所以她怒從中來,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上來就是一通發泄。
孫氏動了動嘴皮,她怎麼會不喜歡自己懷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孩子呢,那個時候她還沒出生,她懷着期待給她做了好多好多小衣服小鞋子,多到哥哥都吃醋。
哦,對,還有雅樂,雅樂也很吃醋。
雅樂哭着撲到她懷裏問,是不是胎兒出生後就不喜歡她了,孫氏哄她說不會,宋雅樂卻不信。
宋雅樂哭着躲在柴房裏不吃不喝一晚上,引發高燒不退發幾天幾夜,差點就救不回來。
孫氏嚇得心驚膽戰,從那以後,她便開始給雅樂越來越多的關注了,
沒辦法,誰叫她是雅樂唯一的親人呢。
她的做法沒有問題,換做誰都會像她這樣做啊。
孫氏臉色有片刻的迷茫和怔愣,她想要解釋,可宋稚已經先一步走遠。
她背對着她說,「孫夫人,到此為止吧,以後咱們可以少見面,免得兩看生厭。」
她的女兒,她血濃於水的女兒,說和她兩看生厭。
孫氏下意識的想要追上去,卻被不知何時出現的宋陽攔住。
宋陽失望的看着孫氏,「我早就提醒過你,是你自己不放在心上。」
孫氏焦急道:「可她是我的女兒,她……」
「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女兒,但這麼多年,你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嗎。」
宋陽搖搖頭,「她是你親生的女兒,我們不求你多愛她一點,甚至不求你一碗水端平,只求你分一點少量的愛給她也行,可從小你就偏心宋雅樂,何時在意過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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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還想辯解,「老爺,你又不是不知道雅樂的情況,我也是沒辦法。」
宋陽嘆息一聲,「算了,和你說這些幹什麼,你已經無藥可救了。」
「你怎麼偏心宋雅樂我都沒有意見,只求你以後不要再去打擾稚兒惹她不開心。」
頓了一下,宋陽才繼續道:「你只當,沒她這個女兒吧。」
孫氏渾身一軟仿佛被抽乾了力氣,她眼裏蒙上一層水霧,「老爺,怎麼連你也不理解我了呢。」
宋陽懶得再說,抬腳去追宋稚。
孫氏像是急於想證明什麼,拉着丫鬟的手問,「我沒有錯對不對?我沒有錯……」
她失魂落魄的往回走,腦海里閃過很多畫面,一會兒是高燒不退命懸一線的宋雅樂,一會兒是躲在門外羨慕的看着她給宋雅樂餵飯的宋稚。
她小小的稚兒不哭也不鬧,乖乖的露出一個頭,就那麼巴巴的看着她們。
她本想喊她進來一起吃,卻因雅樂的哭鬧作罷。
帶她的奶娘發現了宋稚,高聲道:「二小姐,你怎麼跑這裏來了,快跟奴婢回清風院。」
稚兒憋着哭腔問,「奶娘,稚兒的娘親呢?為什麼姐姐有娘親餵飯,稚兒沒有。」
奶娘心疼道:「二小姐莫要亂說,姐姐的娘親就是你的娘親,你乖乖的聽話,娘親也會給你餵飯的。」
是了,她的稚兒好像就是從那天起開始對她百依百順。
孫氏心像是被什麼突然攥緊,疼的無以復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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