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你是誰,我的劍不會讓陰謀家逍遙法外。」
沒有寒暄,沒有笑聲。
這句話非常堅定。只有當一個人賭上自己的堅持時,才會用如此堅決的語氣。
「你太令我失望了。」
沉默。
沉默之後,站在陳暉潔對面的塔露拉,帶着冷靜到極致的表情俯視眼前少女,質問:「呵呵,你來這裏,居然是為了和我斷絕關係?」
一股刺耳的冷笑冷冷地從被滾燙包圍地塔露拉身體裏躥出來。
「你以為我是什麼?你聽信了誰的讒言?讓我想想看。羅德島的卡特斯?不,她只是個虛偽的感染者戰士,你和她唯一的交集不過是這次魏彥吾一手促成的合作。」
「合作,可笑的合作,一個借刀殺人,一個虛與委蛇。」
「你沒有資格這樣說阿米婭和羅德島。」
小陳立即出聲打斷了塔露拉,但能感覺到,擾亂她心緒的卻是另一種焦躁。
她已經預感到塔露拉真正的攻擊目標。
完全是下意識,她的視線朝着我所在的方位飄移了一瞬。
因為少女的要求,我的目光始終追隨着她。
與陳暉潔視線相對時,時間仿佛突然靜止了。
不好。
轟。
耳畔響起空氣的沸騰聲。
神知鬼覺,我的頭腦一片空白,靈魂飄出身體,本能般一瞬做出反應,從高台上猛地滾落下來,摔進一片碎水泥鋼筋屑中。
完全同一時間,頭頂上火花四濺。
原本我藏匿的位置已經被轟出一片墨汁般深沉的焦黑。
受到物理衝擊而劇烈疼痛的膝蓋,頭髮燒焦的味道讓我精神一陣恍惚。雖然需要快速找到遮掩物來躲避下一次可能會到來的攻擊,但身體壓根不聽我指揮。
怎麼說呢,眼下的情況,有種大限將至的美。
「阿寧————!」
居然激動到連嗓音都變了。
陳暉潔快速朝我的方向撲過來。她一邊揮動赤霄,一邊衝着這裏突擊。穿越人群,少女翻身滾到了我身邊。
大概是害怕我死掉吧。忽明忽暗的視線里,她的表情異常猙獰恐怖。
是我這二十年從來沒見到過的樣子。
湊近一看,那雙赤紅的雙眸波光蕩漾,眼睛裏閃動的光不像是假的。
「喂喂……暉潔,哈哈咳咳……我還沒死呢……」
甚至只是被法術的餘波衝擊了一下,連個像樣的傷口都沒有,只是嘴裏有點血腥味。
根本不值得。
「抱歉……是我大意了。」她輕聲道。
看到少女驚慌失措的樣子,我胸口意外有些沉悶。
坦白說,這片大陸上替我哭泣過的人,最後都不得好死。
「是了,你長成了今天這副樣子,那個人功不可沒。」塔露拉空揮手中的騎士長劍,眼神冰冷又熾熱:「陳暉潔,你不信任我,卻信任一個外人。」
「你別想碰他!」
咆哮着的小陳一臉扭曲。向下看去,她的腳踝一片焦黑赤紅。大概是剛才往這裏沖的時候被法術波及。
明明已經受到會影響行動的傷,但她的氣勢不弱反強。
絲毫不畏懼陳暉潔的壓迫感,塔露拉眯起金色的眼眸注視着我,嘴角勾起極為嘲諷的冷笑:
「為了外人而對自己的親人刀劍相向,暉潔,你可真英勇。」
「一個身負詛咒的異世而來幽靈,一個欺世盜名戰場上的操盤手,一個利益至上的掮客。」
「呵呵,我天真的妹妹,你大概不知道這個人手上到底沾着多少人的血。」
「你大概不知道,他那具腐朽的身體歷經了多少歲月。」
「你大概不知道,多少年來,他變換身份,藏於幕後操縱着戰爭。從卡茲戴爾到烏薩斯,從雷姆必拓到敘拉古,王庭、騎士團,獵人和黑手黨……他像操縱棋子一樣操縱過多少人的命運。」
「你大概不知道,就連我的父親,你的母親,也不能倖免。」
此話一出,握住我的手一瞬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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