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文山看着蘭昊的背影,想要叮囑一句,不過想到對方一臉的自信,便沒有多說什麼。
在這方面,人家的經驗肯定比他要足。
「madam。」
「劫匪在灣仔皇室堡商場,一共四人,包括阮北進在內,全都被我擊斃了,那邊暫時由灣仔警署接管,阿南和阿軍盯着呢。」
「等他們兩個回來,你帶着他們整理一下報告交給我。」
彭文山說道。
「沒問題。」
馮寶寶高興道:「這個該死的案子終於結束了,我能開開心心的去休結婚假了,真好。」
「李耀庭、王啟聰,你們先把自己的那份報告寫出來。」
「知道了,madam。」
兩人連聲答應,帶着山度士離開。
彭文山回到辦公室,坐在桌前拿出紙筆寫開槍報告。
這次抓賊的過程中,違反警例的地方有兩處。
一個是他沒有事前警告,且在阮北進一伙人沒有做出明顯的危險動作之前,直接開槍殺人。
另一個就是馬林說的,沒把對方的生命當回事。
前者疑犯全都死了,沒人知道當時的情況。
他可以做出其他解釋,比如說,疑犯拿到鑽石項鍊,想要殺人滅口,被他提前發現了,在死亡的威脅下被迫開槍。
嗯......
這個理由可以。
彭文山刷刷幾筆,把當時的情形記錄下來:阮北進抬頭看着項鍊,車裏的匪徒卻要偷偷開槍。
幸好他反應靈敏,很快察覺到危險,無奈殺人。
別管其他人信不信,他自己信了就好,反正死人又不會站起來反駁他的話。
叮。
彭文山解決完了一個問題,點了根煙。
後者嘛,這個不能瞎編,當事人馬林還活着呢。
儘量保證馬林的安全,是杜如風答應合作的條件,當時彭文山同意了,儘管他可以讓馬林去死,但他沒有那麼做。
彭文山不是單純的好人,但有底線。
無論是對自己人還是疑犯,要麼不答應,答應以後就會儘量做到,不會食言而肥。
把問題交給蘭昊?
他相信蘭昊的審訊技巧,但信不過人心。
馬林可不是普通市民,這是個國際大盜,表面上屈服蘭昊的淫威,到了庭審的時候突然說他違反警例也不是不可能。
彭文山彈了彈煙灰,決定耍無賴了。
匪徒是械劫罪案的疑犯,槍殺總督察不成,又想劫持人質威脅警隊,他憑經驗開槍,解救了人質。
以後要是有人拿這件事找他麻煩,他就來一句,人質是不是獲救了?
為了一個該死的疑犯,質疑總督察,到底安得什麼心思!
哼。
論開槍殺人的經驗,整個警隊,邊個能超過他呀,他說有把握就是有把握,事實上也確實把人救了,怎麼着吧!
彭文山哂笑。
整理完思路,動筆就好寫了。
隨着筆尖輕觸紙張,一個個文字出現,把現場情況,開槍原因、是否發出口頭警告、子彈數目等等因素寫了出來。
「阿秀,進來一趟。」
「文哥,你找我?」
關秀敲門走進來,站在桌前詢問。
「吶,我的開槍報告,你幫我打出來。」
「哦,知道了。」
關秀答應一聲,接過紙張走了出去。
誒。
有個秘書就是方便,有些事不用親自去做,節省不少時間。
彭文山心情大好,泡了一杯茶,把棋譜和棋盤從抽屜里拿出來,投入到了悠閒的工作之中。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彭文山跟在林雷蒙後面接待了兩撥人。
先是皇室鑽石項鍊,把東西物歸原主,然後是美國來的國際刑警,把屍體交給對方把人送上飛機。
這兩件事做完,彭文山在國際刑警總部徹底成了閒人。
他剛剛開始了上班摸魚的日子,沒想到有關九龍城警署威廉和關悅城的審訊已經結束。
關悅城在抓捕教授的行動中,不服從指揮,擅自更改行動計劃,導致多名警員受傷並且遭受了永久性的肢體傷害。
踢出警隊,並進行了刑事審判,押入監獄服刑。
而警司威廉,在明知道關悅城違反警例的情況下,包庇、作偽證且誣陷總督察。
經過警務處長申請,港督批准,不再繼續擔任港島警隊職級,調回英國本土任職。
「文山。」
「你好威呀,總督察投訴憲委層,還成功了,別說警務處長,就連港督都知道你的名了啊。」
林雷蒙笑呵呵地說道。
彭文山抽抽嘴角,一臉疑惑地問道:「怎麼可能判的這麼重?林sir,我原本只想扒了關悅城的警皮。」
「至於威廉,你不是說他沒事嗎?」
林雷蒙搖頭感嘆。
「還記得你的人證嗎?」
「哦,九龍城警署刑偵組的警員,和他們有關?」
「是呀。」
林雷蒙點頭,「錄音機在手,那些警員一個一個的全都指控威廉親自出面脅迫他們做偽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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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察部向上面匯報情況,李樹堂長官正愁找不到機會處理警隊裏的英系警官呢,這麼好的機會他才不會放過。」
彭文山恍然。
這是趁機往憲委層里塞自己的人呀。
不過說來說來,除非李樹堂自己能做到警務處長,否則最後替代威廉的還得是個鬼佬,那就跟他無關了。
「文山。」
「這次你搞了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會有很多人看你不順眼,你不如借着外出交流的機會躲躲清閒。」
林雷蒙提議道。
「明白。」
彭文山問道:「我去哪裏?」
「美國,華盛頓特區。」
「我還以為是英國呢?」
「我們剛給美國那邊的國際刑警幫了大忙,關係相處的很融洽,機會難得,乾脆去美國吧。」
「都行,我無所謂。」
晚上。
彭文山帶着常滿和張文慧去了觀塘老宅。
常滿的肚子輕微隆起,所有的家務事早就不幹了,大搖大擺地坐在沙發上陪着彭欣建品茶。
陳秀蘭圍在她身邊,笑容滿面,輕聲談論着保胎的注意事項。
彭文山主廚,張文慧打下手,兩個人在廚房裏忙活了一大桌子的飯菜。
「開飯啦。」
張文慧炒菜不行,吃飯倒是很積極。
她早早地把菜品和餐具擺好,等彭文山順手洗完鍋以後,便扯着嗓子讓家人入座。
砰。
彭文山開了一瓶白酒,給彭欣建倒了一杯。
「文山。」
「這次去美國要多長時間,定下來了嗎?」
彭欣建問道。
「半年。」
彭文山一邊喝酒吃菜,一邊答道:「林sir的意思是,待的時間越長越好,最好等某些人把我忘了再回來。」
三個女人夾菜的動作一停,齊齊看了過來。
「你是不是惹事了?」陳秀蘭皺眉問道。
「工作上的事,你別管。」
彭欣建看了看常滿,輕聲道:「半年而已,很快就會過去的,這樣也好,國際刑警那邊平時不忙,倒是不會耽誤事情。」
常滿和張文慧看着彭文山,眼中全是不舍。
「幹嘛這副樣子。」
彭文山聳聳肩,「有電話的,等我到了那邊,天天給你們打電話,只要你們不嫌煩就好。」
「哎,疼。」
陳秀蘭扭着他的臉,狠聲道:「是不是把我忘了呀?」
「不敢,不敢。」彭文山趕緊討饒。
常滿和張文慧相視一笑,心裏輕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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