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抿嘴咬牙。
他只顧着跑過來找煙仔文報仇,卻忘了對方不好對付,想把人帶回警署的如意算盤根本打不響。
這時進退兩難,異常尷尬。
彭文山冷笑。
痴線。
從人事部升級試的時候他就知道了,跟他一起升總督察的那五個,沒有一個精明的,做事一點預見性都沒有。
他說自己煙癮大,長官人好,那是他的事,和別人有什麼關係?
自己不考慮清楚,還把升職不過的原因歸咎到他的身上,連點擔當都沒有,純純爛仔。
林雷蒙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就大概了解了對方的行事風格。
當時他還說那幾個是小卡拉米,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裏。
現在看起來一點都沒錯。
光想着把他帶回警署耍威風,就不知道換個角度考慮一下,他要是不配合怎麼辦?
叮。
彭文山掏出香煙,點了一根,從容不迫地吸了一口。
呼。
他把青煙吐到韓信臉上。
這是個帶有侮辱性的動作,韓信眼皮一跳,面色漲的通紅,雙手驀地捏緊。
「韓sir。」
「來,食只煙仔。」
彭文山笑呵呵地遞了一根上去,對方沒接。
他也不意外,仍然笑容滿面。
「以前我們接觸的少,只在人事部見過一次,可關係非同一般,升職總督察耶,全警隊只有我們六個人。」
「算起來咱們是同一批晉升的,未來還有可能一起升警司。」
「這是多大的緣分啊,其他人想參與進來還沒機會呢,我們應該好好珍惜這份友誼。」
鬼的友誼。
坑了人家,還要和人家談友誼,有夠無恥。
周圍的人全都在翻白眼,連陳軍、余浩南、三小隻都暗自佩服彭文山的厚臉皮。
誒。
就不談坑人,只談身份和將來。
相比起未來的廣闊前景,以前的事都是小事,可不能放在心上。
怪不得長官能做到總督察,這得是多厚的臉皮才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麼一番大道理。
他們在心裏感慨,看來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呀。
彭文山不知道五個手下正在檢討自己的不足,繼續說道:
「韓sir。」
「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們現在的架勢,可不像友好交談,現場這麼多市民看着,傳出去多難聽呀。」
「來,抽根煙。」
彭文山第二次把煙遞了過去。
韓信往周圍環視了一圈,猶豫之後接了。
煙仔文這人太難纏了。
上來就把兩人的矛盾放到了桌面上,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故意來找麻煩的,第一時間就給他戴上一頂復仇的帽子。
人家卻始終笑臉相迎,就連打人都是暗戳戳的,沒有被外人察覺。
接下來說的話,一套一套的,話里話外全是在說他小肚雞腸,沒有一點總督察該有的肚量和眼光。
韓信頭上帶着帽子,連反駁都顯得是在強詞奪理。
現在對方親自給了個台階,不想接都不行,否則就真的下不來台了。
他生生吃了個悶虧,氣的差點吐血。
「對嘛,來,我幫你點上。」
彭文山幫着對方點煙,然後退了兩步。
他得防備着韓信跟他學,把煙吐回來。
呼。
一股青煙射出,在空中瀰漫開來。
哼。
韓信大怒,煙仔文太奸詐,竟然提前預料到了。
嘁。
彭文山撇嘴,戲謔地看着對方,眼神鄙夷,淨搞些小孩子的把戲,沒出息。
誒,吐不着,嘿嘿。
他得意地笑了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就差拿把羽毛扇子扇兩下了。
「好啦。」
「一起考過試,一起吸過煙,這下真的是自己人了,喂,你們別愣着了,趕緊去現場幫忙呀。」
彭文山沒把自己當外人,對着灣仔刑偵組的警員們喊道。
呃......
警員們面面相覷,這麼理直氣壯的嗎,哪個跟你是自己人呀!
他們看向韓信,等着長官的指示,半晌沒動靜,這才後知後覺的去找軍裝警員維持秩序了。
「阿軍、阿南。」
「你們兩個協助韓sir善後......」
韓信的臉色又黑了。
彭文山及時發現了問題。
平時他一直把軍裝巡警和衝鋒隊警員當成善後的工具人,都習慣了,連帶着把韓信也算了進去。
這次真的是口誤,可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們配合韓sir接管現場,我先帶人回去了,別忘了找法證要一份勘查報告。」
「yes,sir。」
陳軍和余浩南大聲應答。
「韓sir,以後有機會一起吃飯,我先走了。」
彭文山沖韓信點點頭,也不管對方願不願意,叫上三小隻開車駛回國際刑警總部。
四人帶着馬林和山度士剛到大房,就有人去通知馮寶寶了。
Madam馮快跑過來,朝着疑犯打量兩眼。
「他就是馬林,劫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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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問的又快又急,再加上臉上急切的神色,語氣也不怎麼客氣,直接讓馬林誤會了。
他還以為馮寶寶是彭文山的上級呢。
這會扭動着身體,又開始喊了。
「長官。」
「我要投訴,他開槍把阮北進四個人全殺了,當時有人拿槍指着我的頭,他一槍就把人崩了,根本沒把我的生命放眼裏。」
「我知道港島的法律,他違法了。」
山度士一臉嫌棄,趕緊往旁邊躲了躲,看馬林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痴。
他和對方待在車裏的時候,可是勸過他的。
不要老是覺得自己是美籍華人就有人權,落在港島差佬手裏,要學會隱忍,千萬別招惹狠人。
沒想到對方一句都沒聽進去,白白浪費口水。
馮寶寶愣了愣。
「蘭昊?」
「madam,我在。」
警長蘭昊從人群里竄了出來,啪,舉手敬禮。
「人交給你了,讓他老實點,注意分寸。」
馮寶寶厭惡地擺擺手。
「明白。」
蘭昊眼珠一轉,就知道了長官的意思,可以動手,但不要留下傷痕,不然法院那邊交待不過去。
他呲着大白牙咧嘴一笑,看向馬林的目光如同審視着待宰羔羊。
這是他的拿手好戲,一把小小的榔頭可是被他玩出了花,怎麼可能留下傷痕呢?
山度士見到他的這副表情,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蘭昊上去就是一腳,把馬林蹬了個踉蹌。
「爛仔。」
「到了這裏還敢大呼小叫的,待會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抓着馬林的衣領,連拖帶拽的把人扔進了審訊室,銬在椅子上,檢查了一下監控,確認沒有開着。
啪。
房門關閉。
這傢伙一臉獰笑的從桌子下面摸出一把木柄鐵頭的錘子,右手舞了一個錘花,左手拿着書本,慢慢靠近馬林。
「你,你想幹什麼?」
馬林察覺到對方的不懷好意,顫聲詢問。
「請你吃大餐。」
「吃完這一頓,保管你好幾天不想吃東西。」
「來,放鬆,先把書本墊上,不然這頓飯你根本吃不下去。」
「呦,還敢反抗?」
嗤啦。
「救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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