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突然安靜……
蕭旭閉上了眼,強壓着心裏的火,幽幽道:「哥哥,那我便帶你回大雍,把哥哥還給皇上!」
「行啊,不還你是狗。」鄭旦還真是不要命了。
蕭旭一把掐住鄭旦的脖頸,推倒在那金床上,俯在鄭旦的耳邊,呼吸凌亂,「還給他一個,死的哥哥,怎麼樣?」
「別別別,你倆幹嘛互相折磨?」無雙看着劍拔弩張的兩人,疾步上前拉了蕭旭一把。
其實,蕭旭根本就沒有用力,仿佛這一次真的被鄭旦拿捏了,把頭深埋在鄭旦的頸側,呢喃着,「哥哥,你真的喜歡上皇上了?為什麼要帶着他的玉佩?為什麼連最愛的扇子都不要了?」
鄭旦欲哭無淚,只要一提到皇上,這蕭旭的醋罈子就會打翻,智商直接降到零,不是零,是負無窮大,跟幾歲的孩子也沒什麼區別。
鄭旦嘆了口氣,心裏竟然想的是,算了,算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別把孩子給氣抑鬱了。
於是,清了清嗓子,「咳,咳,那是那日宮女貼身放在裏衣內兜的。後來我來了朔國,我難道還扔了嗎?」
鄭旦推了推壓在身上的蕭旭,不耐煩道:「快起來,壓麻了。」
只要鄭旦一解釋跟皇上沒什麼關係。蕭旭就立馬恢復理智,變回那個霸道又冷靜的人。
原來,不過只是想聽鄭旦的那句話罷了……
蕭旭摸了摸鄭旦的後腦,生怕剛才一不小心給磕到了金床上,順手拉了鄭旦起身,「哥哥,沒事吧?」
「額~沒事。你把扇子收好。放在我這,就是定時炸彈,說不準,一不小心就要了我的命。」
「咳咳咳咳咳……」無雙打斷兩人,活像一隻單身狗「你們打架也好,纏綿也罷。我們能先說正事嗎?快說說,怎麼把水攪渾。」
「多做幾個桐人,刻上端妃,舒妃,賢妃,再加幾個別的妃子。等到夜裏,分放到她們的腳榻里。然後明日一早,你就去找常公公。」
鄭旦看着無雙,拿出袖裏的小紅瓶,「說,我的藥喝完了,再來取一些。然後……」鄭旦扯了扯嘴角,「你要演一番戲,給常公公帶一句話。」鄭旦俯在無雙耳邊耳語了幾句……
「妙啊。這樣,就不單單是端妃有嫌疑了。而且這邪術人人忌諱,皇上一定會搜。」無雙大悟。
「嗯,孺子可教,有前途。」鄭旦嘿嘿着。
「可是,誰去放桐人?」無雙拋出了新的問題。
「當然是你去啊,你武功這麼好。」鄭旦斜睨一眼無雙。
「我去。」蕭旭看向鄭旦。
「對對對,正是正是,蕭旭的輕功獨步天下,來無蹤,去無影,進哪都不是問題。夜半時分,值夜的宮人昏昏欲睡,再來上一丁點迷藥,必然是神不知,鬼不覺,完成任務。」無雙點頭如搗蒜。
蕭旭見鄭旦久久沒答話,說道:「哥哥,你忘了在大雍,你我可是完美搭檔,你的腦子,我的能力。只有我不會辦砸。」
好似也只能這樣了,再想個別的辦法,都沒有這個效果來的快。
宮廷可是最忌諱這厭勝之術的,波及這麼大的範圍,一定會人心惶惶。而且能做到滴水不漏的,恐怕只有蕭旭了。
思及此,鄭旦微微點了點頭。
「哥哥放心,交給我便好。我先去準備木人。」
說罷,蕭旭便離開了十三皇子府。
…………
這一夜,鄭旦睡得很晚,躺在床榻上,心焦着蕭旭有沒有放好桐木人。
畢竟皇宮戒備森嚴,在幾個寢宮裏都放東西,這實在不容易啊。
鄭旦懊惱着,自己這是什麼餿主意。於是翻來覆去了半天,又把被子揉成一團。實在熬不住才很不安穩的睡着……
這邊,蕭旭扶住暈倒的小宮女倚在床榻邊,於舒妃鞋下的腳榻里放下最後幾個桐人。抽出自己的方帕擦了擦手,才滿意的翻窗而出。
蕭旭躍上屋脊,往將軍府方向看了看,忽而又轉了個向,朝十三皇子府掠去……
悄無聲息,翻窗而入。
蕭旭瞧了瞧,床上這個又把被子團成一團,堆在肚子上的人,忍不住眼尾都揚起了笑意。然後慢慢把被子展開,輕輕給鄭旦蓋上,在側臉印下一吻。
身下的人,抬手便在臉上抓了一把,嘟噥了聲「蕭郎…」
蕭郎?
蕭旭笑了,那原本邁出的步子,又折了回來,直接爬上床榻,輕語了句,「哥哥,你真是心口不一。」
身邊的人沒反應,好似還在囈語。
蕭旭毫無睡意,依然和鄭旦聊着天,「哥哥,你知道,皇上今晚宿在哪嗎?」
「哪?」鄭旦迷迷糊糊應着。
額~蕭旭呆了,呲笑一聲,這人,還真是睡夢中都不放過八卦。
「皇上今晚和個小宮女,宿在靈泉池的耳室里。那靈泉池是個天然的溫泉。改天,我帶哥哥去。」蕭旭露了個陰笑的表情。
蕭旭直自言自語到,聽着外面,咚……咚咚咚咚,打了五更,才起身離開。
不想,剛一開門,便與無雙打了個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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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瞪大了眼,「你,你你你……你們?」
蕭旭合上門,做了個噓的姿勢,「哥哥什麼都不知道,別告訴他,免得他生氣。」
蕭旭邁步往外走,忽又問道「你起這麼早幹什麼?」
「練功啊。在這裏練功,還能保護他。」
「嗯,不錯。」蕭旭一副讚賞的樣子,大踏步走出了朱漆的大門。
…………
鄭旦直睡得日上三竿才猛然驚醒。剛開門,無雙便一臉幽怨的等在門口。
「你怎麼還不去宮裏拿藥?這都幾點了?晚一時,便多一些變數。」
「你也知道?我這不等你傳了命令再去嗎。你倒好,睡到起不來。」
鄭旦還揉了揉眉,「哎~昨天我被失眠搞得很晚才睡着,擔心蕭旭有沒有把事辦妥。」
「額~失眠?」無雙忽而八卦起來。
鄭旦無奈道:「哎,你趕緊去。快去快回。」
…………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無雙終於在常公公的居所,見着了正往外走的常公公。
常公公那眼都快斜到天上去了,看着無雙甚是不悅,「吳指揮使,可有什麼事?」
無雙施禮,「常公公,我來給我家殿下拿藥,那止疼藥喝完了。」
「這麼快?不是前幾日剛送過?」常公公盯着無雙的臉。
「是,最近一個月,殿下越發依賴那藥,不喝連床也下不了。公公,您肯定聽說,殿下他將近十幾天沒出門了吧?」無雙則盯着常公公那腳。
常公公拂塵一掃,身邊的小公公便領了令,去拿藥水。
突然,無雙繞着常公公急急轉了好幾圈,捏起常公公的衣袍嗅了嗅。把常公公弄的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正要發作!
無雙忽而又疾步走到院落中間,抬頭觀天,唏噓着,「哎呀,不好,不好。」
台階上的常公公看着這不正常的無雙,急問了句,「吳指揮使,什麼不好?」
無雙仿佛沒有聽見常公公的問話,兀自掐着手指,好像算着什麼,時而抬頭望天,時而在院落里,左嗅嗅,右聞聞。
然後嘆了句,「哎呀,這厭勝之術籠罩了整個後宮啊!怕是皇上的寢宮也快……」
常公公急了,問道:「皇上的寢宮怎麼了?」
無雙神神叨叨道:「屬下可不敢胡說。」
忽而又聞起了常公公的衣服,來了句,「常公公,你沒聞到,你身上帶了淡淡的奇怪味道嗎?連這院落隱約也有。」
說罷,無雙向後跨了一大步,遠離常公公,擺手道:「公公,先不拿藥水了,我怕帶了這裏的邪氣給殿下,害殿下病得更重。」
最後,無雙甚至使了輕功,從常公公面前,飛身而出。
望着無雙遠去的背影,常公公臉色煞白,心裏直突突,抬起胳膊,聞了聞自己的衣袖,又讓身邊的小公公聞了聞,忽而,顫抖了句,「快快快,快走!」
…………
鄭旦命人在院子裏擺了搖椅,像仙人殿裏的那樣,然後躺在搖椅上,眯着眼,等無雙。
聽着無雙的大笑由遠及近,鄭旦睜開眼,看着兩手空空的無雙,問道:「藥呢?」
「沒拿!」
「為啥啊?」鄭旦直起了身。
無雙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嘿嘿道:「超常發揮,戲演的有點過了!」
「讓你說的話,說了嗎?」
「說了,說了。按你教的說的,然後……然後我添油加醋了一番。」
無雙咧個大牙,嘿嘿笑着,思忖着,自己是不是辦壞了事兒。
鄭旦躺回搖椅,喃喃道:「我讓你在不經意間說一句,你肯定在常公公面前故意說了很多句。知不知道言多必失?然後,藥還沒拿回來。」
「那怎麼辦?」無雙有點失落。
「沒事,不管常公公信不信,也一定會把此事告訴皇上。皇上也一定會,寧可信其有,然後把整個後宮查一遍。頂多,猜測是我,讓你故意去說的。」鄭旦又眯起了眼。
「那不拿藥又怎麼了?」無雙追問。
「怎麼了?我癮這麼大,親自讓你去拿,你卻說了一番不着邊際的話,然後空手而歸,你是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而且側面告訴人家,我不喝那藥也還能活。常公公可能猜不出個所以然,但是瞞不了皇上。」
鄭旦瞅了一眼,立在旁邊依然思考着的無雙,安慰了句,「沒啥大事。只要蕭旭沒暴露,只要真的搜出了桐人,救端妃就穩了。別的再說。」
喜歡小爺只想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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