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運氣可真好,這東西也是個好東西。這東西我了這麼多年也就收到了一個。還是個殘的,品相跟您這個壓根就沒法比。」
劉掌柜看着劉光齊手裏的漳州軍用羨慕道。
「是嗎?那您可得好好跟我說說,讓我漲漲見識,能入的您眼的那肯定不一般。」
劉光齊恭維道。
「要說這種東西它的來歷在古玩行一直都是眾說紛紜,不過有三種說法是主流,和剛才那枚大齊通寶一樣。一說是明朝末年,鄭成功為了反抗滿清在南明永曆三年到六年期間鑄造,另一說是鴉片戰爭是福建地方政府自己發行的。還有一說是曾國藩和左宗棠抗擊太平天國鑄造。
這三種說法都有自己的依據,先說這第一種,在公元1651年12月到1654年11月,也就是南明永曆五年到八年,鄭成功經過三年三次戰鬥,成功的滿清手中奪取了漳州地區,鄭成功的父親鄭芝龍起家前是海商,同時也還是當時海上走私集團的頭目,有經濟頭腦,因為對外貿易頻繁,當時福建地區外國銀幣非常多,鄭成功見的銀幣多了,眼界就開闊了,所以他自己開始嘗試鑄造銀元用來發軍餉,也是合乎情理的,上面的畫押也可以解釋為「國姓大木」和「朱成功。
第二種說法認為這錢是清朝時福建地方政府所鑄,籤押解釋為「為無為」和「成功,是1841年鴉片戰爭時的銀元。福建漳州鑄造此幣原作軍餉發行,但英軍入侵後大肆擄掠,漳州軍餉遭逢劫難,因此很快從流通界消失。
第三種種說法則是認為在1864到1865年,太平天國的侍王李世賢率部佔領了漳州,建立了政權。
這些銀幣是曾國荃、左宗棠統領湘軍入閩作戰時所鑄,籤押解釋為「曾簽」「左簽」。這些銀幣之所以稱為「軍餉」,是因為清朝的財政支出主要就是軍事支出,鴉片戰爭後更是佔到了國家收入的百分之七十左右。
這三種說法可謂是公說公理,婆說婆有理,誰也說服不了誰,不過這都不影響這枚銀幣的價值和地位,如果它是鄭成功所鑄,那它就是中國歷史第一枚銀幣,比乾隆五十七年平定xz時所鑄的乾隆寶藏,還要早上一百多年,就算它不是,那它也依舊是中國歷史最早的銀幣之一,因為乾隆寶藏發行的數量太少,流通地區也很小僅在xz一隅。」
劉掌柜看着手中的漳州軍用,將它的歷史娓娓道來。
「真是受教,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劉光齊也沒想到自己隨便撿到一杯銀幣居然也有這麼大的來頭,。
「哈哈哈,過獎了,我也就是多讀了幾本這方面到書,真要說起起來在其他方面我還未必比得過您呢,小劉大夫我對這個東西十分喜愛不知道你能不能忍痛割愛,您放心價錢上面我肯定不會虧待您的」
劉掌柜十分客氣的謙虛了一句,隨後話鋒就是一轉,準備把這枚銀幣從劉光齊手裏收購過去。其實大齊通寶他也想要可是他手裏根本就沒那麼多錢,只能退而求其次。
「真是不好意思,劉掌柜,經過這兩件東西,我對古珍也有了興趣,所以這兩樣東西我打算自己收藏,而且我還算向您買一些古珍方面的書籍,省得以後遇見好東西了,還是兩眼一抹黑。」
「那真的是太可惜了,您稍等,我現在就給你去拿東西。」
沒能得償所願,劉掌柜一臉惋惜的搖了搖頭,隨後便起身從架子上挑了幾本書放到了劉光齊面前。
「多謝劉掌柜了。這些錢您收下。」
接過書後,劉光齊從口袋裏掏出一沓錢遞了過去。
「你真是太客氣了,幾本書那用的了這麼多。」
「不光是書錢,還有麻煩您掌眼的錢。您就收下吧。」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劉掌柜客氣了兩下後就把錢收下了,現在日子不好過,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了。
「哎幼,你怎麼了走道的啊。沒長眼睛啊,看着好好的東西就往上面踩,看看你把東西踩的,不行,你今個兒必須把東西給我買了。」
出了劉掌柜的店門,劉光齊本打算去藍一貴的天和軒轉一轉,都到門口了怎麼着也得進去看看。結果剛走出沒多遠就遇到了一個麻煩。
「對不起啊,老闆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拽着自己胳膊不肯鬆手的攤主,王東方連忙道歉道。
「不是故意的就行了,要麼賠錢,要麼你把我這畫給買了。」
雖然王東方已經道了歉,但是攤主咄咄逼人不肯鬆手。
「怎麼回事?想碰瓷是嗎」
聽見動靜的劉光齊停下了腳步,看着憤怒的攤主說道。
「你不知道情況就少在哪兒胡說八道,什麼叫碰瓷兒,我好端端的坐在這兒買畫兒,這傢伙上來就是一腳,你瞅瞅把畫兒給我踩的,還說我找事兒,我看是你們找事兒才對。」
攤主瞪着一雙牛鈴大小的眼睛說道,劉光齊聞言打量了打量對方,二十多歲,是個生面孔,面相忠厚,看起來不像是奸詐狡猾的人,而且琉璃廠那些愛碰瓷的人劉光齊都見過,除非對方是新人。
隨後劉光齊又低頭看了看對方的攤位,說是攤位都抬舉他了,總共也就兩三件東西。而且都是畫兒,如果對方是碰瓷的那最佳選擇應該是瓷器,而不是這些東西。綜合這些條件,劉光齊覺得對方應該不是碰瓷的,更像是來琉璃廠賣東西的。
不過這都是劉光齊自己的推斷,具體情況還是得問問王東方再做判斷。
「怎麼回事兒,東方。他說的是真的嗎」
「是,不過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當時正在想事情,沒有注意。現在怎麼辦啊」
從沒遇見過這種情況的王東方一臉慌亂的看着劉光齊,剛剛見識到古董價值的他,生怕自己現在踩的就是一件價值不菲的古玩。
「沒事兒,有我呢,我先看看。」
劉光齊安慰了王東方一句,然後就蹲了下去拿起了那副被王東方踩壞的畫兒。打開一看劉光齊就被嚇了一跳,眼前這副畫居然是清明上河圖,這要是真的,就算是把王東方賣了也賠不起。就算不是真的,是其他大家臨摹的,那王東方也賠不起。
好在眼前這副只是一件民國的彷品,雖然有些價值,但是價值絕對不高,百十塊就能搞定。
「老闆,你這畫怎麼賣啊。」
知道不是對方的過錯,劉光齊的態度也好了很多。
「大的五百,小的一百。」
從這個價格就能看出來,這個攤主絕對是個生瓜蛋子。要是市場上那些老油條,碰上王東方這種情況絕對獅子大張口,絕對不會這麼實在。還五百,他們不翻上兩番就很對的起自己的良心了。話說要真是老油條,也絕對不會拿清明上河圖,畢竟這東西現在就在故宮裏面放着,誰看了都知道是假的。
「您可真敢張嘴啊,您知道您這些畫是什麼時候的嗎」
「不知道,是我娘讓我來賣的,這些都是我爺爺留下來的」
「你應該是來賣畫的,結果店裏的掌柜沒收,對不對」
劉光齊一遍翻,一邊問道。
「哈哈哈,您猜的可真准啊。我剛蹲下來,您這兄弟就一腳踩了上來。您說背不背,我也不是想訛您二位,可這東西踩壞了,你總不能道個歉就走了是不是,我回去怎麼跟我娘交代啊。」
攤主見劉光齊態度好了很多,語氣也緩和了許多,嘿嘿一笑把他剛才的遭遇說了出來。
「哈哈哈,你說的有道理,這損壞了東西是得賠償。你這些畫我也看了,全都是民國彷品。價值要說也有,但是絕對到不了你說的五百。你要是同意的話一百塊錢這三幅畫我收了,你看成嗎。這個價格捏絕對比店裏給你價格要高,你看怎麼樣。」
劉光齊很快就把眼前這些畫給看完了。考慮一下劉光齊給出了一個兩不吃虧的價格,這些畫雖然都是民國的彷品,但是彷的還算不錯,畫工和裝表還算講究,只要價值不高還是有收藏價值的
「不行,不行,這個價太低了。」
想都沒想攤主就拒絕了劉光齊。
「那你說什麼價格。五百是肯定不用想了,民國的畫除了那些大家,就沒誰的畫能到五百。」
劉光齊提醒道,
「一百五」
青年攤主猶豫了再三後,在劉光齊的價格上又加了五十,他實在不想錯過劉光齊這個機會,跟劉光齊說的差不多,他跑了那麼多家店,就沒一家超過一百的,甚至有的直接就不收。
「行,一百五就一百五」
看着青年乾癟的臉頰,滿是補丁的衣服,劉光齊心一軟就答應了下來,就當是做好事了。
從懷裏掏出十五張大黑十,這三幅畫就歸了劉光齊,拿了錢青年二話沒說把地上布頭一卷,往胳肢窩裏一夾就離開了琉璃廠。
「對不起啊,光齊,都是我的錯,你放心等我將來上班了肯定把錢還你。」
看着替自己擦屁股的劉光齊,王東方一臉歉意的說道。眼下那一百五十塊錢他肯定是還不上了,只能指望將來了。
「沒事兒,這算什麼啊,正好我家裏還缺幾副掛的,這不剛好就有了嗎,再說了你是我帶進來的,出了事兒,肯定是我擔着啊。」
劉光齊看着滿是歉意的王東方滿不在乎的說道。一百五十塊錢對他來說還真不是個事兒,雖說有點小貴,但是從長遠來看這筆買賣不算虧。
「可是,」
「可是什麼啊,看你那一頭汗,走,我帶你去個地方涼快涼快,喝杯茶。」
看着被嚇滿頭大汗的王東方,劉光齊哈哈一笑摟着對方的肩膀朝天和軒走去。
「你剛才是怎麼了,從劉掌柜那裏出來我就覺得你魂不守舍的,是有什麼心事嗎?不會還是想着學習那些事兒吧,我都跟你說了,要學會勞逸結合,你要是真怕攆不上,回頭我給你補補課。」
劉光齊一邊走一邊問道。
「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是因為」
「因為什麼你倒是說啊,只要哥們兒能給你解決的,肯定幫你解決。」
劉光齊看着王東方欲言又止的樣子,拍着胸脯保證道。
「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想問一下兩千多年青銅器真的那麼值錢嗎。」
猶豫再三後,王東方終於把心裏的疑問說了出去。
「當然了,那可是兩千多年的東西一件東西能保存幾十年就很不容易了了,更別說兩千多年,這些東西有一件算一件,那都是國寶,特別是有銘文的。那更是國寶中的國寶。怎麼,你對青銅器有興趣?你要是想學我可以教你,我師傅可是玩青銅器的行家」
「我沒興趣,但是我家裏好像就有一件青銅器。」
王東方猶豫了一下看着劉光齊說道
「啊?真的假的?」
劉光齊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
「真假我也不知道,要是知道我也不會亂想了,我現在一閉眼就是家裏那件青銅器。」
能不亂想嗎!那可是好幾萬啊,真要是值那麼多,那他們家就再也不用吃糠咽菜了。
「那你跟我說說」
劉光齊一聽也來了興趣,劉光齊這時候也想起來了王東方的老家可是在洛陽,洛陽那是什麼地方,十三朝古都啊,地下文物之豐富放,眼天下也就西安可以匹敵。基本上隨挑個地方往地下一挖就能挖出來大墓。甚至可以說地下的人比地上的人都多,所以王東方家裏出現一件青銅器並不稀奇。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像杯子又不像杯子,下面三個角,上面有兩個角。和兩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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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這叫青銅爵。」
聽完王東方的描述,劉光齊一下子就猜出了這個東西的名字,不要以為王東方是個大學生就該知道這些,這個年代信息的傳播還不是特別發達,又沒有電視劇,電影這些媒介,歷史書上也沒有圖片,如果不是專門研究這些的根本就不知道王東方說的是什麼。
「值錢嗎?」
王東方,滿懷期待的問道。
「這個我也不好說,因為沒有看到實物,判斷不了具體的年代,夏商周三朝使用過這個東西,秦漢之後就很少使用了。咱們按最近的年代戰國算,你家這個東西最少也值一千塊。你也別嫌少,主要是這東西數量多,器型小。」
「不嫌少,不嫌少,你能幫我賣出去嗎光齊。」
王東方忙不迭的擺了擺手,滿懷期待的看着劉光齊。
「能」
看着王東方滿懷期待的眼神,不忍對方失望的劉光齊猶豫了一下,然後肯定的點了點頭,王東方的家境劉光齊也有所了解,兄弟姐妹六個,能供出他一個大學生,真的撞大運了,家裏的糧食常年都不夠吃。所以王東方才會把自己的錢寄回去自己在學校啃饅頭。這一千塊錢完全可以改變他們一家的命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
得到劉光齊肯定的答覆,王東方激動到握住了劉光齊的手,七尺高的漢子眼淚刷的一下就冒了出來
「沒事兒,都是自家兄弟應該的,等暑假結束,你把東西帶過來,我保證給你賣出去。」
一千塊錢而已,哪怕到時候真的找不到賣家,劉光齊自己吃下去就是了索性不過是一根金條而已。這東西到了後世可就不是一根金條能拿下的了。
「老頭兒,我又來了,趕緊吧好茶端出來。」
說話間劉光齊就帶着王東方開到了藍一貴到天和軒,一進門就大大咧咧到吆喝道。
「你怎麼又來了,這一天天的,家裏的好茶全都讓你給喝了,貴山把他給我攆出去,,喲,今兒還帶着客人啊。這位是?」
坐在櫃枱後邊看書的聽到劉光齊的聲音,擺出一副十分嫌棄的模樣。甚至還要攆人,但是在看到王東方後,又立馬恢復了往日彬彬有禮的模樣。
「這是我同學,王東方,您那來那麼火氣啊。誰有招惹您了。」
不等藍一貴招待,劉光齊就坐在平時常坐的椅子上。
「還不是公私合營那點事兒,居委會那些人天天來,來王同學,嘗一嘗,這可是上好的蘇州碧螺春。」
說話間藍一貴就招呼貴山給兩人倒了一杯清茶。
「您還沒決定啊」
劉光齊端起蓋碗抿了一口香氣四溢的清茶後問道。
「哪那麼容易啊,這麼大家也說舍就舍了。」
「有什麼舍不捨得,連眾生禮佛圖您都送出去了還在乎這些。您要是真捨不得,這些寶貝,乾脆直接把這些東西拿家裏,留下些不值錢的,到時候把這天和軒改成文物商店,索性就是一處門面而已。」
「看看吧,要是實在不行,那就只能照你說的這麼辦了。怎麼,看這架勢你又淘到好東西了。」
藍一貴嘆了一口氣,隨即就看到了劉光齊放在桌子上的三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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