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山抱拳道:「當然,我是合一正氣門這一代的單傳弟子,師門有訓,要將合一正氣門發揚光大,所以我漂洋過海來到這裏。」
林昆聞言差點笑出聲來。
師傅莫不是老糊塗了,竟然把這個愣頭青當根蔥,還鄭重其事要自己接待好。
「你既然是什么正氣門的唯一單傳弟子,那在國內有沒有將門派發揚光大呢?」
「這……」江林山略有尷尬道:「我聽說這邊武風興盛,想來開武館更容易打出名聲,畢竟在國內,很少有實戰機會。」
「哈?你們還講究實戰?」
林昆笑了,在他看來,除了在東南亞的堂口講究實戰外,就連阿霉莉卡這邊的拳館大都是騙人的。
「時代不同了,現在流行這個,弟弟!」
林昆不經意掀起外套,他腰間赫然別着一把手槍。
江林山神色一怔,立刻裝作羨慕道:「厲害!」
林昆得意道:「現在這邊控槍非常嚴格,但一些特定人士,出門持個槍還是可以的,只是不能去銀行等公共場所,當然,能自由持槍的華裔就更少了。」
見江林山臉上露出崇拜的神情,就更得意了,近年來華夏的國際地位越來越高,在阿霉莉卡的官方以及民間新聞中,出鏡率居高不下。
所以每當看到不遠萬里來到這裏的華夏潤人,他都有一種強烈的荒誕感。
這個國家到底怎麼回事?
國力在不斷提升,但潤人卻越來越多。
沒人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是個複雜的問題,潤過來的人,自身就很複雜。
「那麼我現在可以租個門面,並開館授徒了嗎?」
林昆忍住笑:「你跟我來,我給你安排個地方住下,這兩天你到處逛逛,了解清楚這邊的情況再說。」
於是江林山背着大背包,以及沾着叢林泥土的大行李箱,跟在林昆身後,來到了陶蘆開設的武館。
這裏是一片華人聚居區,很多到這邊闖蕩的華人把這裏視作落地的第一站。
這家武館上面有一塊牌匾,上書「天南武館」,名頭看起來大得很。
陶蘆的社團名字並不敢表露在外,畢竟他的社團組織並不怎麼見得光。
江林山細細打量了四周。
呃!怎麼說呢!
雖說這裏是阿霉莉卡,但入目大部分是華夏人面孔,要不是夾雜着一些黑白人種,他還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國內。
環境看起來很雜亂,但又莫名的有一種奇怪的熟悉感。
想了想,有點像華夏2000年左右小縣城的風格。
但是招牌卻簡體和繁體並用,還有一些很奇怪的英文。
「老陳!」
「哎!」
進了天南武館,林昆就叫來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
「這是國內來的一位小兄弟,帶他找個宿舍住下,明天再帶他到周邊逛逛。」
「對了,」林昆好似才回過神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姜無恙!」
江林山很正式的報出了自己在外闖蕩的名字。
「姜無恙?這名字真奇怪,哈哈。」
林昆笑了一會,就自顧自離開了,他才沒時間浪費在這個土包子身上。
「好名字!看來你長輩對你有很大的期許啊,呵呵,叫我老陳就行。」
那老頭聽到江林山報的假名,眼睛一亮。
「陳伯伯說笑了,就一個名字而已。」
老陳邊帶路邊搖頭晃腦:「申不害、魏無忌、霍去病、辛棄疾、曹無傷,這些名字可不簡單,姜無恙,顯然也是同一級別的名字,希望你能配得起這個名字。」
江林山默不作聲,這個名字是方顯和郭衍兩個人起的,當時他說要去海外辦事的時候,所有人都反對,唯獨兩個老人沒有作聲。
有一天他們湊到一起喝茶,商量了一下午,給取了這麼個化名。
當時江林山也沒多想,也就同意了。
沒想到這個名字竟然能和這麼多歷史人物扯上關係,關鍵是連他自己都記不全,知名度最高的霍去病和辛棄疾當然是知道的,另外幾位,就不那麼熟悉了。
這麼說來,「姜無恙」這個名字,果然取得有點深意。
江林山感受到幾個老頭子對他沉甸甸的期盼。
不過很快他就自嘲地笑了,自己又怎麼能和封狼居胥的絕代天驕相提並論呢?
「陳伯伯你華夏文化的底子很深厚啊。」江林山佩服道。
「嗐,我以前是國內高校華文系的教授,知道這些不算什麼。」
老陳的話讓江林山大吃一驚:一個教授,在西海岸China Town的一家武館打雜?
這是什麼世紀笑話?
不過老陳明顯不想多談自己的過去,江林山只好閉上嘴。
過了一會,老陳將他帶到武館後面的一幢宿舍樓內。
「因為林總沒有特別交待,你就在這裏暫住吧,這是4人間宿舍,住的都是華人,他們現在都有事做,晚上回來,你們再互相認識吧。」
江林山點點頭,反正路上都花這麼多時間了,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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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伯伯,我看林總對我開武館不是很認同,是因為怕同行競爭嗎?畢竟天南拳館看起來規模不小。」
「呵呵呵,沒關係的,這附近足足有十幾家武館,掛羊頭賣狗肉的更不在少數,只要你喜歡,儘管開。」
這回就連老陳都忍不住笑了,他覺得這位國內來的小兄弟,還真是「有抱負」。
對天南拳館形成競爭?
就像在寶馬工廠旁邊開了家電瓶車作坊,生產兩輪助力電瓶車的作坊拿頭和百年車企寶馬競爭?
「那就好,那就那!」江林山一臉放下了擔心的表情。
「你路上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帶你去走走,然後把該辦的手續辦一下。」
老陳見狀,也不再多言,這個姜無恙怕是白瞎了這個好名字。
很多人一腔熱血,來到這邊就想複製李小龍當年的成功,但是半個世紀以來,還沒有出現過另一個李小龍。
讓整個藍星人記住自己的名字,並自創截拳道的功夫明星,只有一個李小龍,不可複製,不可超越。
一如自己當年選擇過來時一樣,滿心的雄圖壯志,但在現實和歲月的磋磨下,只落得被人隨意稱呼為「老陳」的下場。
就連武館新來的華人小弟,也是毫無禮貌的叫他老陳。
相比之下,江林山喊他陳伯伯,是近年來少有的尊稱,這讓他已經枯死的內心也為之微微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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