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仙 第一章 風雲起

    readx;    拾州,地處西南,毗鄰南疆,北接魔州。遠離中原繁華之所,草木繁茂,峰巒疊嶂,多有蠻夷異族走動。

    在這偏遠落後的地方,偶有生意之人開闢經商之路,茶販子、馬幫絡繹不絕。久而,蠻荒之人便知曉綾羅綢緞、珠光寶氣的貴重;中原人士也視那異域香料、金石玉器為鳳毛麟角,爭相搶購。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千百年的商貿交往,拾州雖偏隅一角,不比中原各州,但也有幾座熱鬧非凡,繁華富足的大城鎮。

    梵城,坐落於拾州中央地帶,依山而建,群山圍繞,拱衛一城。這是唯一一座不因貿易往來而建造的城池,它的聞名,只因兩字——長壽。城中多居達官貴人、顯赫之輩,南疆亦有慕名而來在此建立行宮的貴族,即使落魄乞丐也能活到古稀之年。夜色下的梵城同其他六州古城一般,燈紅酒綠,醉生夢死。然最是不凡便在那白日之間,晨鐘撞去昨日的喧囂,魚鼓敲開世俗的煩惱,陣陣梵音起於梵城百里之外的幽谷,那梵音無孔不入,繞樑不絕。

    「南無呵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啊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菩提薩埵婆耶……」

    城外僧人,頌的是紅塵萬丈、世間疾苦;城中眾生,聽的是浮花掠影、流年浮生。世間萬物唯有經歷觥籌交錯,才曉品茗偷閒的逍遙安逸。白日的梵音猶如擲入湖中的石子,於人們心湖間盪起層層漣漪。城中百姓便以為百里之外的幽谷有活佛在世普渡眾生,谷中焚香祈願之人趨之若鶩,顯貴之人立碑於此地,命之曰「焚香谷」。

    焚香谷中並無廟堂,梵音並非始自而出。谷中有一湖,湖之大,目不可及邊,湖中有一孤峰,終日煙雲繚繞,不得視物,常有金光四射,悠揚鐘聲和靡靡梵音便從孤峰傳來。百姓於湖邊設有香堂,擺有供奉,偶遇擺渡僧人靠岸拾取香油供奉,謂之高僧,搗頭祈福;有妄為之人乘舟去往那山峰,於黎明之際卻在岸邊昏迷不醒,醒來亦不知舟中之事,百姓更謂之神山佛院。

    圓月高照,梵城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焚香谷點點燭光,風吹竹葉落,颯颯聲乍起,陣陣湖水拍打岸邊的聲響是如此的凸顯。孤峰峰頂,金光如往日般旋轉照耀,在這齣離的黑夜中,仿若無情的目光掃視着大地,莊嚴略帶嘲諷。只是在這明月移至峰頂之時,金光大盛,桀驁不屈,沖天而起打入雲層,這一刻不知是月光照亮了孤峰還是金光沖淡了月華,天地之間仿若被這金銀的光柱銜接,梵城和焚香谷如同白晝一般。城中百姓俱以為山中神佛顯聖,福光高照,一時間紛紛叩頭,口中活佛不斷。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光芒漸次衰弱,唯有空中的那輪皓月光輝不減,見證了此前的神跡。一切又歸於平淡,山谷依舊幽靜偶有蟋蟀低鳴,湖面平靜倒映着月光,城中人家也漸入夢鄉,萬物俱靜。

    一道流星划過,兩道,三道……只見數道流星狀若尾隨般,划過天際,從天邊滑至谷中。

    「咔咔……」木屐聲由遠及近,從湖邊漸行漸遠,往那梵城傳去。

    「施主,快停下,休要傷及無辜,再添殺孽!」而後眾多追逐聲漸起,其間這渾厚而又穿金鏤石般的聲音似那警鐘在眾人心中迴蕩,震懾心靈。

    「金剛伏魔音,想不到幾百年後,還有人修得其精髓,盪魂動魄,鎮壓魔音。」前方一襲白袍遮蓋全身的男子說道,同自己低語般,「可惜,我非魔,這大道佛音,能奈我何!倒是老侯你,嘗到一絲苦頭否?」

    尾隨其後的黑袍,腳下木屐停了一瞬,「哼」,一聲略顯沉悶的哼響從黑色斗篷之下發出。「主人,為何不殺掉這些禿驢,他們這樣跟着好不晦氣。」

    「妖孽,你們作惡多端,在寺廟中不回心改過皈依我佛,還欲行這殺人之事,他日輪迴不怕下十八層地獄嗎!」只見三個和尚追出谷外,為首的是一名老僧,慈眉善目,雖已是垂暮之年,但眉眼之間無時不閃爍着明亮與睿智,一身赤黃色袈裟,手持念珠,立於正中。旁側站立兩名年輕僧人,身穿青色僧衣,雖謙虛謹慎,但亦看得出稚氣未脫,難免心直口快,方才這口無遮攔之語便是出自他倆人之一。

    「呵呵……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去地獄尋佛,佛不在,佛去地獄尋我,偏渡他人,你們小輩又懂得什麼是佛?」白袍赤腳站在月華洗過的地面,裸露在外的肌膚,如同冰玉一般,潔白無瑕,月光照耀在斗篷之下,俊俏的面容,明眸閃爍,嘴角輕微的蕩漾,便惹得傾城之禍,男生女相,原有的陰柔之感在他身上蕩然無存,恍惚間好似一株白蓮,遺世獨立,不染人間煙塵,無盡的神聖與莊嚴。

    「施主,老衲知你在寺廟久矣,入寺時便觀你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但決不會做出這傷天害理之事,不知你所去梵城為何?」那老僧捻動佛珠,和聲問道。

    「師祖,和他們這些邪魔歪道莫說佛理,儘快將其收服鎮壓才對啊!」兩旁的僧人好生勸說道。


    「福慧智子覺,了本圓可悟。了字輩的如今寥寥無幾,我且問你,老和尚,你是哪一輩的?」

    「貧僧本心,施主既知我寺法號輩次,看來是與我寺交涉甚深,還望施主與我同會寺廟,共參佛法,早日修成正果,方是大道也。」

    「哈哈……好一個本心,不忘初心,方得始終。本心,今日寺廟神跡異象皆因我起,又怎是你一人之力可攔,了凡都未曾下山阻我,你偏要行這不可為之事嗎?」白衣男子轉身質問本心。

    這一問卻也是正中下懷,本心始從凡間遊歷而回,見得這天地異象,有二人從寺中遁出,問詢執事僧侶才知寺中鎮壓的妖孽潛逃,遂一路追尋至此,本以為主持會派人捉拿,沒想到一炷香的時間也未見援手,此時竟無言以對。

    「你且回去,告知了凡,我五百年之期已至,從此寺廟奈我不得,這梵城有我的因緣,你們無需插手。老侯帶上這孩子,我倆緣分暫了,日後再見。」也不見他有何動作,懷中便多了一個呱呱墜地的孩童,將其遞與緊隨其後的黑袍,黑袍二話不說,祭起一根琉璃般的棍子,挾孩童飛向天邊。

    「阿彌陀佛,施主竟然習得這佛法中的瞬身之術,實乃不世奇才,老衲甘拜下風。那孩童如若施主因緣,此間事了,願請施主離去。」本心高僧再次懇請道。

    「那孩童只是黑袍的因果,我的緣在此城地下。」白袍青年說罷,右手點指梵城,翻手為掌,做拉引之勢,左手豎立於胸前,拇指輕扣掌心,食指微彎,其餘三指作手刀狀。身後年輕僧人心中波瀾頓起,世間怎有如此聖潔的妖邪?而本心見此手勢猶如晴天霹靂般,矗立不動。

    「唵,嘛,呢,叭,咪,吽」白袍連念六字,左手手指變化六次,或拇指小指扣合,或作蘭花指狀……其周身有無量佛光驟生,只見有白、青、黃、綠、紅、黑六道光明向那梵城地下激射而去。

    「六字大明咒,六字真言,我佛慈悲,不想這世上還有六字皆融會貫通之人,善哉善哉,施主與我佛大有淵源,隨我回寺,普渡眾生如何?」老僧見景知此人乃大佛法之人,強力攔不得,便又好言相勸。

    白袍青年嘴角微翹,譏諷之意盡顯。身後小僧要說甚時,忽覺以梵城中心方圓十里震盪不安,狂風大作,城牆坍塌,慘叫聲不絕於耳,整個梵城有的土地塌陷,有的地方卻向高空升起,城內一片火海,血流漂櫓。本心欲救城中百姓,奈何白袍竟用法術禁錮了眾人的行動。

    「我已說過,不要妄自行動,即將結束了。」白袍目視梵城,對身後的人說道。

    「施主,能施展無量佛法之人怎會心中無佛呢?速速停下,否則世人會痛恨你,佛也會拋棄你的!」本心無可奈何,只得不斷勸說。

    「呵呵……我信緣,不信佛;緣信佛,不信我。佛不是說人間有他嗎?這些凡人平日花天酒地,災難臨近才各抱佛腳,他們已無可救藥,要想救世,必先滅世,破而後立。感受痛苦,體驗痛苦,接受痛苦,了解痛苦,之後才知道和平的可貴,才知道人間有佛祖,出來吧!朋友,讓我們帶給世人痛吧!」白袍面對地面深坑和浮於半空被烈火吞噬的梵城,平靜而鏗鏘的喊了出來。

    仿佛白日從地平線升起般,巨坑中緩緩飄出一朵白蓮,光芒萬丈,超凡脫俗,片片花瓣猶如呼吸一般,時張時收,一時間天地元氣涌動匯聚於花心處。它的出世加快了梵城的分崩離析,多少生靈塗炭於此,孤峰峰頂,一間不起眼的草屋之中,想起一聲嘆息「唉,阿彌陀佛,施主要拿混沌青蓮何必徒添殺孽,我佛慈悲!」。但見一道金光由遠及近,倏忽之間已到梵城之上,梵音陣陣,降下萬道金光,所照處火焰平息,城中百姓盡數被它鯨吞般攝了過去。

    白袍也未做阻攔,伸手一張,白蓮便飄飄然而來,在空中不斷幻化,於掌握之時落於白袍手中,「老朋友,我如約而至,至此你我便不分離。」白蓮如同炙烈回應般,青光大盛,一道光柱沖天而起,暗淡之時已無他人,唯有灑脫不羈的渺渺之音傳來:

    「花葉千年不相見,緣盡緣生舞蹁躚。花不解語花頷首,佛渡我心佛空嘆。」

    空中的梵城仿佛失去了支撐之力,頃刻間砸入巨坑,煙塵滾滾,地動山搖,振聾發聵。煙塵過後,一道身影趔趄而出,旁邊兩位僧人早已被今晚的大勢所嚇,跌坐一旁目瞪口呆。「破而後立……不破不立……偌大的梵城就這樣沒了,佛祖啊,難道你也認為他是對的嗎?」本心直覺胸中憋悶,一股甘甜逆上喉頭,「噗……」鮮血破嘴而出,昏倒於地……

    ……

    ……

    中州一高塔之上,一位仙風道骨,滿頭銀髮的道人,身披陰陽無極道袍,頭戴紫金烏脊道冠,左手捧一柄金絲浮塵,右手執一面琉璃八卦鏡,眼望西南,面有憂色「陰陽輪轉,陽極生陰,陰極生陽,大勢將至,是氣運,還是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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