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聶將軍選好位置,真的要動工了!」簪雪氣喘吁吁跑進來,「陳老十帶着黑甲兵阻止,兩邊兒快打起來了。」
謝晚意更頭疼了。
已經兩天了,無論她怎麼解釋勸說,聶將軍執意要在南區給她蓋房子,不,建府邸,還是座三進三出的大院子,圖紙都準備好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稱霸方嶺了。
她都以南疆和大雲的關係暗示了,可聶將軍說,「方嶺又不是大雲地盤。」
謝晚意只好放棄,她覺得宋清和一定會阻止,可沒等來駐關將軍,倒先惹了裴世子不高興。
「這是世子爺的地盤兒,所有東西都要孝敬東谷。」陳老十一副流氓樣兒,盯着聶將軍身後的米麵袋子,兩眼放光。
聶鋒挑眉,「對不住,咱們孤陋寡聞,沒聽過什麼世子爺。」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有什麼世子爺。」
兩句話懟得陳老十無言以對,只能幹瞪着眼,又不敢真的同訓練有素的士兵動手。
聶鋒嘲弄道,「來人,把他們幾個搬遠點兒!」
「你、你···鬆開,我們自己個兒能走!」
東谷。
裴世楓在屋裏還得抱個暖手爐,一聽陳老十又被窩囊的趕回來,氣得臉色發青。
這段時間,真是什麼都不順!
京城剛剛來了消息,鬼蘭的事落到了雁王手裏,意味着他一點兒紅利都吃不上!
「混賬東西,宋清和也反了!居然默許南疆的人在方嶺囂張!」
「他們不給,你不會搶?東西放在南區地面上,就是本世子的。」裴世楓也知道黑甲兵是個擺設,但這個時候他也只能沖陳老十發脾氣。
「世子爺,那可是南疆正經的將軍,奴才們倒不是怕死,是怕死了之後沒人給您看門護院啊。」
「滾!」裴世楓冷着臉呵斥一聲,陳老十鬆了口氣,躬着身子退下。
不多時,一陣細碎的腳步緩緩靠進來,是謝瑤環。
她腳傷還沒好徹底,忍着痛過來,半張臉被頭髮擋着,跟個鬼怪似的,「世子爺,我有法子替您出這惡氣。」
裴世楓看着她的影子都覺髒,「站遠點說。」
謝瑤環每天活在被嫌棄里還是沒有習慣,聞言身子一僵,咬着牙退了幾步,「謝晚意之前哄得南疆君主很開心,可她給雁王救命恩人下毒是事實,雁王厭惡透了她,否則也不會狠心讓她流放到這裏。」
裴世楓原本也這麼以為,可現在即便他不想,也不得不承認,在方嶺活得最滋潤的不是自己,而是謝晚意。
謝瑤環又道,「方嶺雖不是大雲國土,可謝家是大雲的罪人。給罪人建房子,這是打陛下的臉面。」
裴世楓眯眼,旋即明白她說的辦法是什麼了。
「你雖然噁心得讓本世子看都不想看,但你也算爭氣。不過也就腦子還能將就用用了。」
「滾吧。晚點兒會讓陳老十給你送止疼藥的。」
謝瑤環又喜又懼,喜的是能止疼,懼怕的是陳老十每次都以藥膏威脅欺負她!
當晚,裴世楓的摺子快馬加鞭入了關。
謝瑤環躺在冰冷的草堆上,身下黏糊糊的東西讓她目光宛如淬了毒一樣深沉,她能聞到自己身上屬於陳老十的味道。
噁心、邋遢,被他撫弄的感覺就像被毒蛇纏在身上。
之前在關內,宋清和不肯給藥,裴世楓嫌她吵,揚言要割了她的舌頭。也不知陳老十從哪裏弄得止血藥,就那麼一點兒,髒乎乎的一小包藥粉,就換走了她的身子。
謝瑤環回京的夢徹底髒了,她幾次恨不得撞牆而死,可又不甘心!
而後又看到宋清和護着謝晚意,南疆君主還給她送了那麼多東西,還要給她建府邸!憑什麼!
為什麼!
謝瑤環雙手捏拳,謝晚意,我與你不死不休!
與此同時,謝晚意突然打了個噴嚏。
簪雪心上一緊,常嬤嬤說千萬不能讓小姐着了風寒!
她旋即道,「奴婢給小姐再煮些薑湯來。」
「方嶺現在晚上更冷了,您明日再給神明回復吧。」
謝晚意卻是半點困意都沒有,再次研了些墨,手邊已有一摞的字條,顧不上回答簪雪,只低着頭寫字。
簪雪無奈把蠟燭往前推了推,默默出去熬薑湯。
謝晚意和神明說到開荒一事,兩人已商量好先用地窖做試驗,神明提供苗子和盆栽,傳遞過來後,每日太陽出來後,謝晚意從地窖搬出來給它們曬太陽,下午氣溫降低後就搬回地窖。
這是謝晚意想到的法子,嘗試比苦等有機會。
種子則是神明參考古籍選擇利於黑土培養的。
本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可因為有神明,因為有人比她還重視和認真,所以覺得有希望。
簪雪端着薑湯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屋子裏多了七八個花盆,小姐正親自從地窖一筐一筐的取土。
這可把簪雪嚇壞了,放下托盤,趕緊奪過筐子,「常嬤嬤說您不能做彎腰提重物的事兒!」
「肚子裏的孩子會受不住的。」
謝晚意擦了擦額頭的汗,「不重,我心裏有數。」
「那也不行。」簪雪仔細打量了好幾遍,「您要做什麼只管吩咐奴婢。」
「花盆填上黑土,裏頭有神明給的水,稍微灑一點,不至於太松就成。」
簪雪以為她要種花,「小姐,蘭花用不着這麼深的花盆。」
謝晚意愣了一下,笑道,「不是種花。」
她從案几上拿過一個盒子,裏頭有幾種綠油油的小苗子,還有一把種子,「種這些。」
簪雪只是看到綠色的苗子就忍不住覺得溫暖,「這、這是···」
「您要開始種菜了!」
謝晚意點頭,壓着心裏的激動,「不知道能不能成,但這個冬天總不能浪費。」
謝晚意親自鬆土,埋下種子,再澆上水,好像把餘生的希望種了下去,有歡喜期待,也有忐忑不安。
八個花盆都種好,全都搬進地窖,還特意留了通氣的縫隙。
謝晚意喝過薑湯後,裹着厚厚的棉被躺下,夢裏見到了青翠溫暖的方嶺,可一轉眼又是漆黑一片,什麼都沒了。
她嚇得出了一身汗。
第二日,直到太陽出來,八個花盆搬到窗台前,夢裏的驚愕恐懼才徹底消失。
「小姐,芸香她們回來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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