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晨曦彈完一曲伴奏,然後就看見一個帶着歲月滄桑的中年老帥哥走過來。
敏敏也注意到了他。
老帥哥說,「你們好,剛剛那首《伊蓮》唱得好聽,我能不能再聽一遍?」
木晨曦笑着回答,「當然可以啊。」
老帥哥又說,「這樣吧,我幫二位畫一幅速寫,我給你們畫,然後我聽你們唱歌,怎麼樣?」
敏敏很是樂意做這樣一筆生意,興奮道,「好的好的,沒有問題。」
木晨曦也笑了,沖老婆點點頭,「那,開始吧。」
老帥哥點了點頭,找了個近處,就着左手便攤開了速寫本。
速寫本上夾着一支鋼筆,他取下那支鋼筆在眼前比劃了一下,測好了比例,略微又觀察了一下兩個人,就低頭開始了。
木晨曦和敏敏覺得他是個畫家,就更是認真對待,敏敏輕輕拍了三下,木晨曦又彈起了鋼琴的伴奏。
幾分鐘後,他們的表演結束,老哥重新又走了上來,從速寫本上撕下這一頁,遞給了木晨曦,「給,這一筆應該是我賺了。」
木晨曦笑納了他的速寫,他和敏敏湊在一起,迫不及待地借着街燈看。
全鋼筆的速寫,筆觸很細膩,有些飄逸,而他們兩個人的陰影和高光的對比又十分地強烈。
木晨曦和方敏抒忽然覺得,這個明暗對比的風格,好像有一點兒似曾相識。
「謝謝你啊大叔。」
木晨曦一邊感謝着一邊把畫卷了起來。
這時,那個曾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老帥哥身邊。
「爸,畫完了?」
那是許淇。
在元宵節廟會碰見她不算奇怪,不算多大的巧合。
木晨曦沖她點了點頭,「你好。」這一瞬間他也沒覺得有什麼尷尬。
敏敏則是有些驚喜,「許老師,好久不見啊。」
她禮尚往來,微笑道,「方老師好久不見,人又變美了。」
尷尬和好奇在下一刻到來,木晨曦看着老帥哥問道,「這位是?」
許淇拍着老爸的肩膀笑着介紹,「我爸,許盛,許隊長,許師傅,許畫家。」
「哦!」夫妻兩個恍然大悟,「叔叔您好。」
許盛說,「我以前常聽小淇說起你,這也算是百聞不如一見,哈哈,小伙子真是多才多藝。你們小夫妻慢慢玩,我們去前面逛逛,再見。」
他說完就拉着自家人往前走了,並很快消失。
夫妻倆相顧無言,過了一會兒,兩個人才傻呵呵地笑起來。
「你尷尬了。」
「你驚訝了。」
這話幾乎是同時說出來的,於是兩個人又笑。
片刻過後,敏敏說,「許老師這爸爸才真是個老文青。」
木晨曦說,「許隊長?什麼隊長?」
敏敏按了一下木頭的腦門,「我怎麼知道是什麼隊長呀?」
……
另一邊,許淇問爸爸,「所以你幹嘛又跑回去給人家畫速寫。」
「這首歌是93年的歌,那時我還年輕。」
許淇接話,「那時我媽還在,系不系?」
「系。」
「矮油,原來是勾起了老文青的青蔥記憶吶。」
許盛雲淡風輕,「這是你媽特別喜歡的歌。」
「哦,」許淇揶揄,「那她也是一個普通女文青。」
許盛輕笑了一聲,然後好似隨意地說道,「她想見你。」
這樣一句錘擊就被這個當爸的若無其事地說了出來。
許淇愣住,片刻後她就恢復了平靜,並拒絕了老爸的提議,「算了,從未存在過的人,有什麼再見的必要。」
「隨你,她也不強求。」
「她有資格強求嗎?」她兀自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嫣然,「爸爸,我要吃雪糕。」
「行,我給你買。」
老帥哥拉着他的大姑娘擠進了前面一個雪糕攤子。
高君和牙牙在後面看着這對父女,他心裏冒出許多奇異的感覺來,他感覺自己有點把盛叔視為偶像了。
牙牙在耳邊喊,「高高,我要吃雪糕。」
「你姐不准你吃。」
「高高,我要吃雪糕。」
「好,我給你買。」
他抱着牙牙,擠進了另一個雪糕攤子。
……
春節過後,每年正月的生意其實都一般,所以店裏都比較閒。
元宵節後兩天,晚櫻帶着幾個姐妹來了,因為盛叔和師傅很久沒有見面,這天他們一家三口又出去玩去了。
店裏就只有高君一個人。
晚櫻沒打扮,穿着一條長褲和一件羽絨服,樣子很鄰家。
高君說,「師傅沒在啊,出去玩兒去了。」
「幹什麼?」晚櫻俏皮笑道,「還躲着我?不敢給我拍?」
「沒有。」
她的女朋友們在旁邊說笑,「晚櫻,這就是高君啊,別說,真的奶乖奶乖的。」
高君沒好氣,「好好說話行不行?」
「哇哦,還有脾氣也。」
晚櫻回頭擺擺手,「好了,你們別瞎說了。」
又轉過來看着高君說,「淇淇姐不在是挺可惜的,我本來沒想拍,但是今天天氣好,路過,想拍點街景,你這個人又不肯給我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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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裏就我自己,要給你拍就只能把店當場景拍了。」
晚櫻說,「那也行。」
「你去化妝吧,我不給你化。」
「嘁,不化了,就這樣拍,素顏。」
高君給她豎了個大拇指,「你厲害。」
「我是相信你,」晚櫻說,「別的店都不敢拍素顏,就淇淇姐敢,你有你師傅那本事嗎?」
高君被激了,說道,「拍就是,拍不好不要錢!」
「好啊,這可是你說的。」
這時,她的一個女朋友開口了,「小腦斧你可要上心哦,人家晚櫻自己組了一個女團,這是人家的宣傳照。」
晚櫻聞言色變,回身說道,「嗨嗨,別這麼叫人家小腦斧,會生氣的。」
眾人立即嘰嘰喳喳一陣竊笑。
高君自己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拿着相機就走了出去。
她也跟了出去。
她確實不是專程來找他的,雖然看一眼帥哥養眼……
高君抬頭望了一眼太陽,撇撇嘴,又從店裏搬出來幾個補光板立在街景邊上,讓晚櫻走過去擺了個比較俏皮的姿勢,試拍了一張,感覺還可以。
之後的半個小時,他給她拍了十幾張。
晚櫻要付錢。
高君說,「跟你說了,出片了再說,拍不好不要錢。」
晚櫻笑笑,「你別技術不夠,PS來湊啊,淇淇姐的片子,幾乎不上後期的。」
「我這不是等師傅回來嗎?」高君說,「能入師傅的法眼我再收你錢。」
晚櫻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也行。」
她和女朋友們出了門,然後又一個人跑了回來,小聲問,「我看出來了,你喜歡你師傅。」
「怎麼連你也看出來了?」
「瞎子才看不出來。」她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正要走時,高君又叫住她。
她問,「怎麼了?」
「你真去搞女團了啊?」
她點點頭,「嗯。」
高君笑笑,「加油。哦對了,淇淇姐有個客人,好像是個經紀人,姓孟。」
「嘛,」晚櫻點點頭,「我在電視台見過她,叫孟佳是不是?」
「啊對。」
「她手裏有個歌手姐,那姐姐才叫一個強,我想想叫啥名,啊對了,叫方敏抒,她們還有個樂隊。」
這名字讓高君愣了一下,晚櫻卻忽然對這個話題起了興致,摸出手機,要給他介紹。
她的女朋友們在外面喊她,「快點啦晚櫻,還要去逛街呢。」
「來了來了。」
她急急要往外走,半扭着頭一邊跟高君道別一邊說,「B站上那個北歸來樂隊,就是她,回頭你自己看。」
「哦,好。」
她蹦跳着走了。
高君想起元宵廟會那天的事情,望着店外平靜的小街,發了半天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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