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有才的生活,近來似乎總是被一層厚重的陰霾所籠罩,揮之不去。
夜幕低垂,結束了一天的辛勞,回到那間簡陋至極的小屋,他總會對着妻子翠仙長吁短嘆,不時地訴說着那似乎無邊無際的貧窮,就像是一條永無盡頭的黑暗隧道,讓人絕望。
翠仙卻似乎對這些無盡的抱怨充耳不聞,她只是偶爾用筷子輕輕敲打着桌面,或是突然對身旁的丫鬟發起無名之火,各種情緒化的舉動接連不斷,仿佛也在用她獨特的方式,宣洩着心中的那份不滿與深深的無奈。
某個寂靜的夜晚,翠仙竟破例買了些酒,與梁有才對坐小酌。
酒過三巡,她忽然開口,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決絕:
「你因這貧困而日夜焦慮,我又何嘗不想為你分擔這份沉重的憂愁?」
「可除了這個丫鬟,我別無他物,將她賣掉,或許能稍稍幫到你。」
梁有才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中帶着幾分酸楚:
「她能值幾何?」
又飲了幾口酒,翠仙的情緒似乎更加堅定了:
「我對你,還有什麼不能奉獻的呢?」
「只是我已竭盡全力。」
「想想這貧困交加的日子,就算我死了跟着你,也不過是共同承受這無盡的苦難,又能有何轉機?」
「不如將我賣給富貴人家,這樣對我們或許都有益處,說不定得到的錢財還能比賣丫鬟多。」
梁有才故作驚訝,心中卻泛起波瀾:
「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翠仙的神色變得異常莊重,堅持道: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法子了。」
梁有才心中一動,雖然滿心不舍,卻也覺得這法子或許可行,便道:
「讓我再細細思量。」
於是,梁有才開始四處打聽,最終通過一個權勢滔天的中間人,將翠仙賣給了當地的青樓。
那個中間人親自來到梁有才家中,一見到翠仙便喜形於色,生怕錯過這個絕佳的「尤物」,立即簽下了八百兩銀子的契約,交易眼看就要成為定局。
就在這時,翠仙卻提出了一個要求:
「我母親因我嫁到你們家貧,一直放心不下。」
「如今我已決定,想暫時回去看望她一眼。」
「而且,我們即將分別,你怎麼能不告訴母親一聲呢?」
梁有才滿心擔憂,怕母親會極力反對,翠仙卻自信滿滿地說:
「我自會處理妥當,保證不會有任何差池。」
梁有才拗不過她,只好應允。
夜深人靜之時,兩人終於來到了翠仙母親的住處。
敲開門,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氣勢恢宏的宅院,丫鬟僕人們忙碌地穿梭其間。
梁有才與翠仙同居已久,曾多次提出要拜見岳母家,卻總被翠仙以各種理由婉拒。
因此,儘管身為女婿已有一年多,他竟從未踏足過岳母的家門。
此刻,眼前的景象讓梁有才震驚不已,想不到岳母家如此顯赫,翠仙拉着梁有才的手,登上了二樓。
岳母見到他們,驚訝地問:
「你們倆怎麼突然到訪?」
翠仙臉上閃過一絲怨恨:
「我早就說過他不是個好東西,現在看來果然沒錯。」
說着,她從衣襟下掏出兩根沉甸甸的金條,放在桌上,道:
「幸好沒有被那個小人騙走,現在物歸原主。」
岳母更是驚愕萬分,追問其中緣由。
翠仙嘆了口氣,緩緩道:
「他想把我賣掉,所以這些金子,對我來說已經毫無用處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翠仙精心策劃的一場戲。
她早已厭倦了這種貧困潦倒的生活,更無法忍受梁有才的懦弱無能。
她深知自己出身青樓,難以得到世人的認可,但心中那份對美好生活的渴望卻從未熄滅。
於是,她利用自己的美貌與智慧,設下了一個局,既擺脫了貧困的枷鎖,又為自己爭取到了自由與光明的未來。
而梁有才,則在這場精心設計的遊戲中徹底迷失了方向。
他望着桌上閃閃發光的金條,心中五味雜陳。
他既為翠仙的決絕感到憤怒,又為自己的無能感到深深的羞愧。
他意識到,自己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個妻子,更是一個能夠攜手共度風雨的伴侶。
也許這個賣妻決定,足以讓他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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