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程煜緩緩打開錦陽別墅的房間門,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客廳里,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影。他神色略顯疲憊,但依舊穩穩地摟着穆小吉的肩膀,一步一步走進房門。
房間裏,穆惠英正拿着抹布,在各個角落裏忙碌着。她就是這樣一個閒不住的人,總覺得家裏的每一處都需要她精心打理,仿佛只有這樣,這個家才會充滿溫馨。
突然,她聽到房門開啟的聲音,下意識地轉頭看去。
當她看到江程煜扶着穆小吉的那一瞬間,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眼中滿是擔憂與疑惑,急忙說道:「煜兒你醒了?小吉,這是怎麼啦?」
江程煜看着母親,眼中閃過一絲愧疚,輕聲回應道:「媽媽不好意思,我讓您擔心了。惠英書城那邊……顧老師離世啦!」
穆惠英聽聞,手中的抹布差點掉落在地,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說道:「你說什麼?顧老師他…死啦?什麼時候的事?」
江程煜低眉垂目,臉上浮現出一抹悲傷,緩緩說道:「凌晨五點多,秦舒悅打電話過來。我們匆忙趕過去的時候,顧老師他……已經走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翼翼地將穆小吉安頓在沙發里,眼神里滿是憐惜。
穆惠英聽聞此消息,心中一陣難過,不過她很快回過神來,看着穆小吉說道:「小吉啊,節哀順變。人老了,遲早都要走這一步的。
你還沒有吃早餐吧?媽媽今天一大早就煮了瘦肉粥,可香了,過來餐廳趁熱吃點。」
穆小吉聽到穆惠英的話,緩緩從沙發上起身,他的眼神還有些空洞,仿佛還沉浸在顧老師離世的悲痛之中。
他拉着江程煜的手,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小魔獸,走,吃早餐。」
江程煜默默地跟着穆小吉走近餐桌,穆惠英則趕忙把剛從鍋里盛出來的瘦肉粥和剛炸好的小油條、熱氣騰騰的包子端到餐桌上。
她拿起一雙筷子,遞給穆?吉,溫柔地說:「小吉,趁熱吃,不夠鍋里還有呢,別餓着自己。」
穆小吉看見媽媽只端過來一份,知道媽媽還在怨怒小魔獸。
不禁接過筷子,轉手把瘦肉粥和筷子放到江程煜面前,眼中滿是關切地說道:「小魔獸快趁熱吃,你昏迷這些天幾乎都沒吃東西,身體肯定虛弱極了,才會渾身無力的。
我要你以後都健健康康的,陪着我走過這一生漫長的路程,不許像顧老師一樣,不聲不響地就離開我。」
他說着說着,眼淚情不自禁地從臉頰滑落,那晶瑩的淚珠里,飽含着對顧老師離去的傷痛和對江程煜深深的眷戀。
江程煜看着穆小吉,眼中也泛起淚花,他點點頭,端起瘦肉粥,不敢看穆小吉的眼睛,只是低着頭,盡顧着一口接一口快速地吃着碗裏的粥,仿佛想把所有的悲傷都隨着這熱騰騰的粥咽下去。
穆惠英看到這一幕,心疼不已,轉身又端來一碗瘦肉粥。
穆小吉接過粥,也毫不猶豫地,大口大口吃起來。還不忘夾起包子給小魔獸放進碗裏,「小魔獸,多吃點。」
江程煜微笑的點點頭,二人四目相視一笑,江程煜也夾起一個包子放進穆小吉碗裏:「一起吃。」
穆小吉和江程煜大口朵頤着,就好像在這一刻,只有食物帶來的飽腹感能讓他們暫時忘卻那無情的歲月所帶來的傷痛,讓他們有勇氣去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洛錦溪身着一塵不染的白色大褂,神色凝重地站在冰冷且瀰漫着刺鼻消毒水味的解剖室里。
四周慘白的燈光無情地照射着解剖台,像是要將台上的秘密全部暴露在這冷峻的空間中。
法醫全神貫注地進行解剖操作,手中的工具在燈光下閃爍着寒光,每一個動作都精準而謹慎。
他一邊有條不紊地工作,一邊沉穩地匯報:「死者顧學文,男性,76歲。死亡時間在子夜凌晨一點左右,根據屍體的屍僵程度、屍斑發展以及各項生理指標綜合判斷,這個時間點具有較高的準確性。」
法醫微微皺眉,繼續說道:「死因是突發心肌梗塞。
這邊可以看到,心臟冠狀動脈的病變狀況非常嚴重,血管壁上有大量粥樣硬化斑塊,內膜粗糙不平,在冠狀動脈的某一處,
有一個較大的血栓完全堵塞了血管,致使心肌急性缺血,進而引發了大面積心肌梗死。」
「再來看胃部,有明顯的長期藥物維持跡象。胃黏膜有不同程度的充血和糜爛,這是長期藥物刺激的結果。
胃內發現了一些未完全消化的藥物殘渣,經過細緻分析,這些藥物主要是硝酸酯類用於緩解心絞痛的藥物,還有一些保護胃黏膜的輔助藥物,但長期服用還是對胃造成了損傷。
從胃部的消化情況推測,死亡前最後一次服藥時間約在晚上十點至十一點之間。」
他稍作停頓,調整了一下工具,接着說道:「肝臟的外觀呈現正常的暗紅色,邊緣稍鈍,肝小葉結構尚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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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高倍顯微鏡下可以觀察到,肝細胞內有少量脂滴沉積,這符合老年肝臟的生理變化,屬於正常的年齡相關退行性改變,並未發現其他病變跡象。
至於腎臟,雙側腎臟體積略有縮小,表面呈細顆粒狀,這是老年腎臟的典型外觀特徵。
皮質變薄,腎小球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硬化,腎小管也有部分萎縮和代償性肥大,不過這些都是正常老年退化表現,與此次死亡並無直接關聯。」
最後,法醫抬起頭,目光堅定地說:「經過全面檢查,可以明確排除他殺跡象。
身體各處沒有發現任何外部暴力損傷的痕跡,體內也未檢測出可疑的毒物成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這是由自然疾病導致的死亡。現在可以通知家屬進行後事安排了。」
洛錦溪站在解剖室那慘白燈光下,微微點了點頭,眼中的疲憊如一層陰霾,卻又有着如釋重負後的一絲輕鬆。
她輕聲說道:「謝謝裴法醫,辛苦你了,這次解剖多虧有你。我這就去通知家屬,安排後事的相關事宜。」
她的聲音在這冰冷的空間裏迴蕩,帶着一絲決然的冷漠。
裴法醫聞言,原本專注嚴肅的面容瞬間變得柔和起來,那目光像是春日暖陽,直直地看向洛錦溪。
他嘴角上揚,露出一個親密的微笑,然後緩緩走近洛錦溪,眼神里滿是柔情。
他溫柔目光夾雜着不滿道:「錦溪,你非要和我這麼客氣的嗎?
你知道我為什麼費盡周折調過來做法醫的,還不是為了能離你更近一些。我們之間,真的沒必要這麼生分了吧?」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帶着蠱惑人心的力量。
洛錦溪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冷靜:「慧平,我們做朋友可以嗎?
我不想因為這件事,總是在言語上對你造成傷害。我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應該學會理智地處理這些問題。」她的目光堅定地看向裴慧平,試圖讓他明白自己的決心。
裴慧平微微一怔,眼中閃過無所謂的豁達,用提醒的口吻緩緩開口道:「我知道你喜歡江程煜,可是他似乎不近女色,他好像……」
他的話還沒說完,洛錦溪就急忙制止道:「夠了,你不用妄加揣測」。我先走了,周日老地方吃飯。」
她的語氣有些急促,帶着一絲慌亂,仿佛再聽下去就會打破她心中好不容易築起的防線。
洛錦溪說完,便拿起裴慧平的解剖報告,轉身快步走向門口。她的步伐堅定而果決,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像她對待這份感情一樣,看似灑脫卻又有着自己的執着。
裴慧平靜靜地看着洛錦溪毅然決然地離開,那身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門口。
他無奈地搖搖頭,眼神里滿是失落與不舍,輕聲呢喃道:「洛錦溪,為了你,我願意一直等下去,直到你回心轉意的那一天。
哪怕這過程漫長而痛苦,我也絕不放棄。」他的聲音在這空曠的解剖室里迴響,卻沒有了聽眾,只有那冰冷的儀器和尚未消散的消毒水味,見證着他這份孤獨的深情。
洛錦溪神色凝重,駕駛着那輛出警時常用的車子,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劃破街道,向着錦陽別墅疾馳而去。
車窗外的風景迅速倒退,可她的心思全在即將到達的目的地。
在錦陽別墅那間溫馨卻又透着幾分凌亂的臥室里,穆小吉正安靜地沉睡在那張潔白無瑕的大床上,仿佛陷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夢境。
江程煜在床邊忙碌着,他手中拿着一個紙箱,小心翼翼地將散落在屋裏各處的醫書一本本收起來。
那些醫書有些頁面已經微微泛黃,顯然是被翻閱過無數次了。
江程煜的目光掃過其中一本書的頁面,上面講述的是無意識睡眠所反映出的人體問題,他眉頭微皺,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滿是對自己無藥可醫的無奈。
就在這時,一陣尖銳的汽車剎車聲打破了別墅的寧靜,隨後便是關車門的聲音,那聲音在靜謐的院子裏顯得格外清晰。
洛錦溪快步走到別墅門口,修長的手指摁響了門鈴。屋內,穆惠英正拿着抹布擦拭着家具,聽到門鈴響,她放下手中的抹布,徑直向門口走去。
打開房門,看到是洛錦溪,她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抹親切的淺笑,那笑容如同春日裏的暖陽:「是錦溪啊,快進來。」
洛錦溪禮貌地點點頭:「穆阿姨,程煜呢?」
穆惠英指了指樓上:「他們在樓上臥室里呢。」
洛錦溪沒有絲毫猶豫,拿着那份沉甸甸的屍解報告,腳步急促地踏上樓梯,向着樓上奔去。
她急促的腳步在木質樓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是她急切心情的伴奏。
來到臥室門口,她輕輕敲響了房門,那敲門聲在安靜的走廊里迴蕩。
江程煜聽到聲音,放下手中的書,走到門口打開房門,看到是洛錦溪,他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洛錦溪走進臥室,目光掃過滿屋子的書籍和沉睡中的穆小吉,眼中閃過一絲疼惜,
小聲說道:「他這些天累壞了吧?為了你的情況,把醫書都翻閱了個遍。」
江程煜一臉感激地看着她,微微點了點頭。隨後,他走到一旁,拿起熱水壺,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水,遞給洛錦溪,並示意她坐在沙發上。
洛錦溪接過水杯,微笑着禮貌道:「謝謝。」
接着,她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顧老師的屍解報告出來了,他是自然死亡。所以…」說完,她把手裏的報告遞給江程煜。
江程煜伸手接過報告,仔細地看着上面的相關數據和解剖分析,那一行行文字仿佛是解開謎團的鑰匙。
看完報告後,江程煜抬起頭,眼中滿是感激:「錦溪謝謝你,這段時間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洛錦溪卻擺了擺手,嘴角微微上揚,帶着幾分調侃說道:「程煜,你如果當我是朋友,就不用說這些見外的話。我可不愛聽,要不來點實際的?比如 你曾經說過陪我吃牛排。」
江程煜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後突然綻開笑顏,那笑容驅散了多日來籠罩在他心頭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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