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京城沐浴着最後一絲餘暉,耀眼的血紅為街邊高樓淬鍊上了一層漂亮紅裝,在即將到來的夜幕中,她們就像是霓虹燈下的歌姬,隨時準備登台,如同今夜的斗場一般,有些人已經準備好了肆意展示。
「諸位!斗場之夜,馬上開始!」
一名身着緋色長裙的女子憑空出現在斗場之上,她的梳着當下最流行雲鬢,相貌也極為溫婉,明明不那麼漂亮,卻有一種獨特的魅力,讓人不自覺的將眼光放在她的身上。
能讓自己也晃神一瞬的女人,要麼境界高深,但降婁境之上的女修士,大概不會在這個地方拋頭露面,所以劉昭能想到只有兩種可能,
「天生媚骨還是修習了什麼特殊法門……」
「舞卿卿,斗樓幾位掌柜之一,專司斗場一事。」
作為東道,柳箐主動介紹着,
「她本是貧家女子,卻生來一副媚骨,果然十二歲那年,命格天賦,後投了鎮國公門下,之後便掌管斗場,短短十年,上下皆服,對了,她是娵訾境。」
劉昭微微頷首,抬頭看了眼已經亮起的琉璃屏,問道:
「這個該怎麼玩?」
樊瑜與柳箐面色一喜,七嘴八舌的介紹起來,外人想參加斗場,倒也簡單,只需報上修為籍貫,再簽下契約便可。
需要注意的是,這契約有兩種,一為死契,簽下便是斗樓的鬥士,生死任由斗樓,二是活契,這種契約一場簽一次,須得押上一些有價值的東西,例如千年靈材,百年玉髓之類的。
「兄弟,東西咱早就給你備好了,看看!」
樊瑜取出一個人頭大小的玉盒,劉昭識得這玉,乃是寒玉,是製造陣盤的上佳材料,有價無市,是孕養靈物的好東西,且從上面散發的淡淡紅光來看,裏面應當是一棵上年份的好東西。
「四百年的深海火珊瑚,二哥,下的本夠大啊!」
柳箐驚呼一聲,這火珊瑚可是好東西,生在地心火內,佈置一些陣法都可以用的上,一些有本事的人家都會用它做個裝飾。
「瑜二哥,收起來吧,我有更好的東西。」
劉昭搖了搖頭,讓柳箐頭前帶路,去往簽契的地方。
屋內,樊瑜捧着那玉盒,是收也不是,拿也不是,憋了一會才道:
「劉爺那兒有好東西?」
樊榮與熊墨仁相視一笑,好東西,劉昭現在不缺,那次賭約他可是將所有身家壓了上去,最後贏了個盆滿缽滿,就算被圖南郡主拿了一半,剩下的也足夠撐起一個小型氏族,不過,他的好東西顯然不會是火珊瑚那麼簡單。
「閣下,你確定要拿這個簽契約?」
舞卿卿看着眼前這顆血淋淋的狼頭,杏眸中透露出一絲玩味,一旁的柳箐登時瞪大了眼睛,劉昭卻是淡淡一笑,道:
「規矩我懂,第一次都是你們安排的人,我呢不想這麼玩。」
「哦?看來閣下是有目標了,讓妾身猜猜……」
舞卿卿忽然湊到劉昭身前,玉手不知何時纏在了他的肩膀上,那溫潤的香風更是直入心房。
「劉丞尉是為了斗拳贏玄一來的?」
「哦?」
劉昭眉頭一挑,輕笑道:
「好本事,我還未報號,底細就全都露了出來。」
「不敢。」
舞卿卿忽然回到原位,端莊溫婉之態令人不敢多想,
「似劉丞尉這般的少年英豪,妾身縱是身在京都也是如雷貫耳。」
劉昭笑了笑,不置可否,京都每天來往人口何止萬餘,他們三個也不過螻蟻,但對於斗樓這個龐然大物來說,知道他的底細怕是只用瞬息,所以他不奇怪對方道出他的來意。
「既如此,不知如何呢?」
舞卿卿輕輕一笑,將狼首收了起來。
——
十四層,剛下學的贏玄一靜靜坐在一處雅間內,身邊坐着兩名少年,一人長相方正,身着素色長衫,一看便是為人剛正的儒士,另一位明媚皓齒,雖是男子打扮,但一眼就能瞧出她是個女嬌娥。
「玄一哥,今晚還打嗎?」
那女子的嗓音極為軟糯,說話時眼中更是放光,贏玄一輕嘆一聲,無奈道:
「上一次你還沒賺夠嗎?小心那位禁你下注。」
「我才不怕嘞!再說了,我就下那麼一點點,這總可以了吧!」
女孩伸出小拇指比劃着,嬌憨的笑意讓贏玄一連連搖頭。
「妹舒,不許無禮!」
「我才不嘞!哥哥你不是也下了注嗎!」
妹舒輕哼一聲,朝訓斥自己的哥哥做了個鬼臉,哥哥氣急,還要說些什麼,贏玄一開口了,
「好了大哥,妹舒喜歡就隨她吧。」
那哥哥搖頭一嘆,也不再理會此事,又有些擔憂道:
「玄一,還要打嗎?上次的傷還沒好吧。」
「無妨,我聽說樊瑜那小子從襄州找來自己的族人,打算對付我。」
那哥哥眉頭一緊,這點事連着三代,是非對錯早已說不清楚,但雙方都付出了代價,下一代還接着打那肯定不是好事,便開口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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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一,那樊瑜既然請了人,只怕不好對付,說不定又是大梁境,這一戰還是免了吧。」
「我已經應下了。」
「什麼?這其中………」
「肯定有詐,我知道,可我必須應下,這是那位的意思。」
「那位……」
提起那位,三人俱是不語,良久,妹舒忽然指着琉璃屏道:
「玄一哥,是你的名字,對手是……劉昭!」
「兄弟,那小子情報都在這兒了,千萬小心吶!」
樊瑜遞上一本簿冊,語重心長的說着,劉昭簡單的瞧了一眼,拍拍樊瑜的肩膀,調笑道:
「二哥那火珊瑚記着留給我。」
「漫說一個四百年的,就是千年的,哥哥也給你弄過來!」
樊瑜胸脯拍的震天響,再一回神,劉昭已在斗場之上。
「柳箐,去讓兄弟們把注都押在劉昭兄弟身上!」
柳箐面露猶豫,悄悄用飛訊傳音道:
「二哥,不用這麼絕吧,咱們平日不都是換個名字在那小子身上下一點嗎?」
「你不懂,贏玄一絕對贏不了劉昭,不要多問,這是那位的意思。」
「那位!我明白了!」
柳箐給幾個狐朋狗友說了一聲,興沖沖的出了門,見狀,樊榮微微一笑,傳音道:
「墨仁,看來那位有了判斷,咱們也下點?」
「你還在乎這點東西?」
「那位在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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