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樓,逞兇鬥狠的去處,為鎮國公所開,昔年一幫勛貴子弟整日裏無所事事,不是鬥雞走馬,欺行霸市,便是拉幫結派,火併廝殺,偏偏這些傢伙又有分寸,惹不出大事,無奈之下,鎮國公開了這麼一家斗樓,任由這幫小子們在裏面胡鬧,免得禍害街面。
起先,這斗樓就是一個決鬥場,頂天賣些票錢,開開賭盤,後來則是吃喝玩樂融為一體,不單是小輩們下場,一些老傢伙也會來,發展至今,儼然是一個龐然大物。
當然,這樣的地方自然不是想進就進,需得有引薦人,恰好,樊瑜就有這個資格。
「怎麼樣,這地方不錯吧?」
映入眼帘的,是一棟足有十八丈八高,七十多丈闊的樓閣,其氣勢恢宏遠勝劉昭見過的任何娛樂之地,甚至隱隱有一股濃厚的氣運在其上盤旋。
「一個娛樂玩鬧之地有這種氣運,到底是這京城人傑地靈,還是另有隱情呢?」
劉昭三人都不傻,這種奇怪之處一眼就能瞧出來,不過有些事看破不說破,他們幾個小卒子也沒必要自找不痛快。
「二位爺,」
劉昭笑了笑,伸手做了個請的姿態,
「請好吧!」
樊榮與熊墨仁對視一笑,大步邁了進去,樊瑜有些摸不着頭腦,急忙跟了上去。
剛一進入,便見一處巨大的斗場,這斗場四周具用琉璃護着,三邊又有十八層看台,下九層為露天,上九層則是包間,而在斗場的正中間,有着一塊巨大的琉璃屏。
樊瑜指着那塊琉璃屏,解釋道:
「斗場有專門的鬥士,由誰開斗,何時開斗,都會在這琉璃屏上顯示,當然,開盤的勝率也會寫上。
一般而言,來這兒的人都有自己看好的鬥士,也有一些有本事的自己培養,像幾位國公府,他們的鬥士可是百戰百勝。
當然了,如果有私仇,也可以來這上面玩一玩,命是不准拿的,傷嘛隨便。」
一聽這個,劉昭當即明白這個所謂的斗場是什麼意思,與地下獵場沒什麼兩樣,不過是擺在明面罷了。
「這麼說,地下獵場實際上是鎮國公掌控?有意思!」
不可否認,地下獵場是這個世界的黑暗面,但白與黑是同時存在的,二者缺一不可,比起釋懼教那種骯髒的存在,一個有着自己秩序的地下獵場,反而要好的多。
「怪不得這麼重的氣運,斗場,真是一個好地方!」
「瑜二爺,那位在這兒嗎?」
樊瑜咧嘴一笑,賊兮兮道:
「這小子是個蠻子,恨不得整日泡在斗場,不過白日裏要在太學上課,來了也得晚上,到時候才是幾位出手的時候,走,我給你們引薦一些朋友。」
三人對視一眼,搖頭跟了上去,一路上所見,無不是金碧輝煌,奇珍異寶,奢靡之盛遠甚。
乘着傳送陣,幾人來到了第十一層,又是一陣左拐右拐後,終是進了一處雅間。
這處雅間極為寬敞,奢華輝煌自不必講,其正中有着一塊琉璃屏,彩虹般的華光,刺耳欲聾的聲樂,群魔亂舞的人影。
劉昭曾聽過這等情形,燈紅酒綠,歌舞昇平,如今一看倒是傳言不虛。
「呦!瑜二哥,今兒怎麼出門了?哦,帶朋友了!」
一高大青年迎了上來,劉昭抬眼一看,只見這人相貌堂堂,身着錦衣,臉上帶着些許紅暈,顯然是醉了四分。
「柳老三,我說你這嘴也夠臭的!」
樊瑜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正色道:
「讓場子先散,有正事!」
高大青年眸光一動,朝着裏邊吼了一嗓子,
「來活了!」
一聲落下,聲樂消散,彩光收斂,一眾衣衫襤褸的少女低頭走出,方才還舞姿出眾的青年們,現在卻是板板正正,那淡淡的酒香竟是令人有些陶醉。
「二哥,三位爺,請!」
四人入內,徑直來到正座坐定,那高大青年拱了拱手,朗聲道:
「在下柳箐,家中行三,泗城侯之後,這位吳城侯之後吳諾,這位邊城侯之後楊允,這位……」
林林總總介紹十人之後,柳箐又是一笑,拱手道:
「三位爺,報個號吧。」
樊瑜剛要開口,熊墨仁卻是說話了,
「御北城,武丞尉熊墨仁,柳三,咱們見過。」
柳箐面色一變,隨後恍然,大笑道:
「是墨仁兄,怪我眼拙!怪我眼拙!這二位……」
樊榮輕輕一笑,拱手道:
「襄州樊氏,武丞尉樊榮。」
「原是自家兄弟!請了!這一位?」
見柳箐看向自己,劉昭亦是笑了笑,拱手道:
「我?我差點事,襄州,武丞尉劉昭。」
柳箐面色一正,肅聲道:
「劉兄言重,我等不過白身,仰仗祖上餘蔭過活,」
說着,柳箐又是咧嘴一笑,挑眉道:
「要是在外邊,咱們還得給三位大人行禮。」
此言一出,氣氛頓時活躍起來,這些個大家公子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三人也不拘束,熱情的陪着,說到興處,樊瑜大手一揮,美酒佳肴當即送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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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柳箐終於聊起了正事。
「這曲義伯義子隨曲義伯姓,名喚贏玄一,是曲義伯贏勝四年前從西北邊疆帶回的,生父母早亡,贏勝膝下無子,將其視為己出,所以也有人說他就是曲義伯親子,只不過生母身份難以啟齒,這才假借義子之名。
當然,傳言歸傳言,這贏玄一的確厲害,上應斗宿,生來的武夫,一對鐵拳在這斗場闖下了赫赫威名,上一個月,他越階挑戰一位大梁境武夫,鏖戰一個時辰徹底將其擊敗。」
「哦?逆境征伐?」
樊榮笑了笑,看向了一旁的劉昭,後者飲下一杯清茶,沒好氣道:
「看我作甚!人家是降婁對大梁,我這算什麼!」
降婁之下三境,本質區別不大,越境作戰倒是有些可能,降婁之上,每一境界都是天塹,逆境征伐,只能說痴心妄想。
「誒,不能這麼說!」
樊瑜端起一杯酒湊到劉昭跟前,笑道:
「劉爺玄枵境就按着五名娵訾境打,那贏玄一再怎麼厲害,也沒說以一大多啊!」
此言一出,柳箐幾人當即面露笑意,追着樊瑜問起細節,後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一時間倒是熱鬧至極。
劉昭心中一嘆,悄悄用起了飛訊,
「我說,公子就算了,百夫長你怎麼也沒興趣?」
「興趣自然有,不過一個贏玄一可不夠玩,這京城,可是大的很!」
「不錯,區區一個贏玄一算什麼,太學,國子監,那才是真正的該去的地方,這兒,不過是塊敲門磚,讓這京城看看,咱們三個來了。」
「不會太高調嗎?」
「高調?」
熊墨仁瞥了眼聊的正歡的眾人,繼續道:
「他們可是叫你大人,大人該怎麼做呢?」
「大人……虎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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