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見字如見人,講的就是從一個人寫出來的字能看出對方的性格。
此時魏皇拿着凌寧親筆所寫的書信,發現封面的字跡和之前的完全不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以前的字跡就像剛剛學字的頑童,看起來就稚嫩,說明心性單純。而現在的字跡蒼勁有力,撲面而來一種霸氣。
以至於魏皇有些愣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如果魏皇知道之前的書信是凌寧用左手書寫,現在的書信是用右手書寫,便會明白字跡為何會有這般的差距了。
片刻後,魏皇打開了書信。
「父皇在上:
不孝子凌寧叩拜父皇!」
「...」
書信的開頭,就是認錯,表示自己之前愚昧,犯了很多錯誤,如今深感愧疚和自責,主打一個先道歉。
隨後,便介紹了自己的情況,如何是在葉清玄的治療下腦袋逐漸清醒,瘋傻之症如何被治療的,從字裏行間能看出凌寧的喜悅之情。
信的末尾,凌寧說到匈奴出兵攻打涼州,自己不能回京向魏皇謝罪,只能在涼州禦敵,祈求魏皇的諒解等等。
魏皇看完書信後,便對殿內眾人說道:「現在的寧王比較忙,因為匈奴出兵攻打涼州,寧王正忙着禦敵。」
歐陽牛馬立即說道:「陛下,寧王殿下身為皇子就藩邊關,此乃職責所在。另外寧王殿下的病情已經痊癒,必能擊敗匈奴大軍,揚大魏國威。」
太子和秦王則是皺眉,面露幾分失望之色,心中暗罵匈奴真是沒事找事,這個時間點入侵涼州,正好給了寧王不回京都的藉口。
誰知魏皇卻道:「把寧王送來的捷報拿來,再讓朕瞧一瞧。」
王純修略有不解,但還是照辦。
魏皇拿過捷報又掃了一眼,然後說道:「寧王找到了一位將才啊,寧王這次草原之行,便是由此人領兵,所以立了頭功,對於有功之人必須重賞,擬旨,封白啟為宣威將軍。」
宣威將軍是從四品的官職,這是朝廷的認可。
別看凌寧讓白啟擔任涼州衛大將軍,但這只是凌寧的任命,沒有任何依據,不被官方認可。
如果凌寧被調離涼州,白啟就什麼都不是。
而有了從四品的宣威將軍官職,白啟才是一名貨真價實的武將。
緊接着,魏皇又道:「另外傳口諭給寧王,匈奴來犯,有白啟這樣的將才領兵,便足以應對了,不必他一個親王親自坐鎮,說出去,豈不是讓匈奴笑話?他瘋傻之症痊癒,朕甚是欣慰,淑妃在天之靈也會高興,命他安頓好軍事,便回京一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說到最後,魏皇一臉慈愛。
太子和秦王暗暗妒忌,同時越加忌憚。因為一直以來,魏皇都對寧王非常縱容,如今寧王又恢復了正常,豈不是更加寵愛?
但是歐陽牛馬的心中卻咯噔了一下,他看出來了,陛下的態度很堅決,就是要讓寧王回京,即便是找任何理由,都阻止不了陛下的決定。
所以歐陽牛馬保持了沉默,沒有再說什麼。
很快,白啟的嘉獎和陛下的口諭同時離開了京都。
...
就在凌寧研究陌刀的時候,陛下的加急口諭送抵了涼州。
看過陛下的口諭後,凌寧的臉色立即陷入了沉重,他擔心的事情發生了,陛下還是召他回京,匈奴來犯的藉口根本不起作用。
凌寧立即去找崔禪,說明了情況。
崔禪聽後,拂須道:「從陛下堅決的態度來看,絕非是想念殿下,或者是祭奠淑妃娘娘。最大的可能就是殿下在西域的計劃被陛下察覺了,所以召殿下回京,敲打一二。」
凌寧點了點頭,認為崔禪說得有道理。
他仔細回想了穿越至今,一直都是小心翼翼,所做的事情也很謹慎,沒有漏過餡。
涼州商盟不算什麼,一個官府性質的商行而已,而且是為了經濟發展,魏皇是絕對不會在意的。
涼州衛招兵也不算什麼,迎戰匈奴、幫扶姜國,出兵西域,都有兵力損失,自然要招兵補充兵力啊。
就算是玄甲龍驤被魏皇知道了,那也沒什麼,僅有五百人的玄甲龍驤,根本不算什麼大事。
唯獨在處理樓蘭和山國這件事情上,凌寧處理得不算好,可能被魏皇察覺,所以把自己找回去敲打敲打,警告自己別在邊關搞事。
「這次避無可避,只能回京一趟了。是淺灘還是深淵,回去一趟便知道了,希望是本王多慮了,也許事情沒有想的那麼複雜。」凌寧自我安慰道。
身處凌寧的位置,由不得他多想多思,因為走錯一步,都可能是被囚禁的下場,凌寧可不想被關在一個偏仄的小宅子裏,一關就是一生。
崔禪道:「殿下,此次回京,可以適當表現得輕狂一些,若是謹慎和小心,反而會引起其他人的忌憚。雖然殿下的傻病好了,但瘋病還可以保留一些。」
凌寧頓時笑了,點頭道:「裝瘋賣傻是本王的強項,瘋一點的確合適。那涼州這裏,就交給先生和荀玉了,對了,這次回京,不必對外宣揚,本王悄悄地回去。」
「是,殿下。」崔禪應道。
凌寧起身朝門外走去,誰知崔禪突然神情一動,問道:「殿下且慢。」
「怎麼了?」凌寧回身問道。
崔禪說道:「殿下,我突然有個預感,那就是殿下此次回京,恐怕殿下的身份就要曝光了。」
凌寧一愣,隨即坦然道:「早晚的事,不必替本王擔心。」
看凌寧已經坦然接受自己的身份,崔禪心中甚慰,他猶豫了一番,終於吐露心中積壓的肺腑之言:「殿下,接下來的話,是殺頭的大罪,本不該說,但我還是想提醒殿下,殿下當真了解陛下嗎?」
凌寧眼眸微眯。
崔禪這句話已經有挑撥魏皇和凌寧父子感情的意圖了,的確是殺頭的大罪。
就像他自己所說,他本不該說,但是他覺得自己臨死不遠矣,說不定明日便會長眠,依然如此,那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凌寧對崔禪展露一個笑容,隨即轉身離開,背影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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