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進屋裏,我將門關上,從他面前走過,從冰箱旁邊拿了瓶純淨水給他。
他接過,眼睛卻盯着我看。
我避開,「你是有事嗎?」
剛掛斷電話沒多久,他就跑來這邊找我,鐵定是有其他事。
「你應該跟我說一聲。」
「說什麼?」
「出院。」
我還以為什麼事呢,原來是為了這事。
我感覺有點好笑,「是要我還你醫療費用?你早說嘛,我現在就還你。」
我走到床邊,拿過放一邊的手機,又翻出今早結的帳單,「六百三十九,我沒你的微信,我直接掃給你。」
梁政洵遲遲沒有任何的動作,他就站在那裏,臉色陰沉,眼神也變得陰鷙,全身散發着寒冰似的氣息。
我這才想起,他很少使用微信,「我可以給現金。」
我轉身從抽屜里拿出現金給他,「六百五十,不用找了。」
「黎柯,我梁政洵缺這六百塊嗎?」他沉聲質問。
「我知道你不缺,可我不想欠你的。」
我對上他那雙冷眸。
「」
「對了,之前給你和許小姐造成的麻煩,我在這裏對你說聲抱歉,現在誤會已解除,我們更應該各自安好。」
我遞上手裏的錢,示意他拿下。
他卻突然一把拽着我的手,靠近我。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到,用力掙脫,「你要幹什麼?放開我」
他力氣很大,拽得緊緊地,眼眸鎖定我的眼睛,「我不接受,我要你一直欠着我。」
我皺眉,「你什麼意思?」
他唇角隱隱勾起,露出一絲不明的笑意,他沒回答我,一點點地鬆開我的手,轉身奪門而去,留我一人在那裏怔愣。
是他說要跟許安如結婚了,要跟我劃清界線,現在卻要我欠他的,他到底想幹什麼?
我不解,想追出去再次問清楚,可由於腳上的傷還沒完全恢復,待我追出樓梯口時,他已不見蹤影。
我摸不透,加上母親的離世,更加沒力氣也沒心情去深究。
五點多鐘時,殯儀館那邊打來電話,通知我處理母親的屍體。
次日,我穿着一身黑,頭扎一朵白花,站在焚燒爐前,看着母親的屍體被工作人員推了進去,瞬間被熊熊大火吞噬,最後只剩下一團灰。
我捧着骨灰,前去九江監獄見父親。
父親五年前因行賄,故意傷害等罪被判十二年牢獄。
可實際上,他是被推出來的一隻替罪羊,真正的大佬還在逍遙法外。
後面母親求助娘家,遭到舅舅拒絕,因為他們不想被牽涉。
她也只好找到二叔小姑們,也就是見了他們後不久,她神智開始不清,精神出現錯亂,經常一個人半夜起來跑到浴室里,發了瘋似的清洗下體。
我問她怎麼了,她就是不說,有兩次還把我推開,濕淋淋跑出家門,每次警方找到她,她手腳全是劃傷,最後無奈才送去精神病院治療。
我懷疑二叔小姑對她下了髒手,去找他們理論,卻被他們拒之門外,理由是不想與我這個罪犯女兒扯上不清不白的關係。
我哭笑不得,只能說這些人現實又冷酷,也是在那個時候,為了給母親治病,我放下了所謂的身段和尊嚴,通過瀾姐,認識了梁政洵。
他不但帥氣迷人,而且大方得體,做他情人的那幾年裏,算的上是我的小資。
只是這樣的生活,來得快,也結束得快。
車子很快抵達九江監獄,我見到了父親。
他剃了光頭,形容枯草,許是在裏面不見天日,整個人白了很多。
他坐在我面前,手上戴着手銬。
他見我來探望他,眼裏露出溫柔的光,「你又瘦了,在外面沒吃飯嗎?」
每次來,他第一句話就是關心我的身體。
我抿了抿嘴,在心裏醞釀了好久,才道:「爸,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一個不是很好的消息。」
他一聽,神情變得緊張,「有人欺負你了?」
我搖頭,「是關於媽媽的。」
他睜大眼睛,大概是從我的表情上看出了些什麼,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她怎麼了?」
「她不在了。」說到這話,我眼眶瞬間濕潤,淚水奪眶而出。
他呆住了,隨後癱在椅背上。
他眼睛紅紅的,但沒有哭,他仰着頭看向其他地方。
許久,才道:「也好,不用遭受這麼多的痛苦,希望她在天堂開開心心的。」
我很想告訴他,母親是被人殺害的,可看到他在監獄裏經受這麼多的痛苦,如果讓他知道母親的死因,他會更痛苦。
而且我現在也就這麼一個親人,不想什麼都沒有,於是我選擇了保守這個秘密。
「爸,你要保重身體,在裏面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來。」我瞥了一眼放在腳下的骨灰,轉了話鋒。
「我會的。」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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