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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連玉環應聲而碎,斷成數截。和樂雀躍而笑,「父皇,我解開了。」
玄凌見此不由怔了一下,隨後朗聲大笑,撫着她臉頰道,「曦兒最得朕心。」
和樂笑靨如花,向摩格驕傲道,「你無需贊孤聰明,這法子大周子民人人皆知,只是不屑告訴你罷了。」
赫赫使者瞠目結舌,驚道,「你……這九連玉環價值連城。」
和樂仰首道,「那又如何?你只求解開之法,並未說不能傷這玉環。」她停一停,傲然道,「何況你所說的連城之物,孤自幼司空見慣,為了一玉環失了使臣氣度,叫人覺得赫赫小氣。」
摩格雙眸微抬,冷冷道,「即便你司空見慣,但此乃赫赫國寶,你損我國寶,又當何解?」
季欣然盈然一笑,「恭喜可汗,帝姬善舉,倒是能為赫赫帶來祥和之氣呢。」
他不屑一顧,冷笑道,「皇貴妃很會強詞奪理。」
季欣然徐徐道,「方才聽可汗所言,這玉環是費盡無數人性命所得,玉乃陰盛之物,又損人命傷陰騭,可汗以此為國寶,大是不祥,也顯得可汗枉顧人命,妄為人君。帝姬砸碎此物,倒是破解了陰鷙之氣,為赫赫帶來祥和。」
惠寧夫人溫然笑道,「玉碎可汗難免不快,本宮有個法子,可命宮中巧匠以赤金鑲嵌玉環,做成金鑲玉環,金主陽氣,可緩玉之陰氣,金玉相間乃富貴祥和之兆。」
玄凌聞言頷首,「惠寧夫人所言甚好。」
季欣然轉首看着摩格,「玉碎尚能修復,如兩國交惡難免戰亂,何不也如金鑲玉之法化干戈為玉帛,不知可汗是否願意呢?」
摩格啜一口杯中美酒,凝視和樂須臾,問道,「這是……」
玄凌眼中儘是疼愛之色,道,「是朕之第八女和樂帝姬,年幼無知,叫可汗見笑了。」說罷柔聲向和樂道,「回你母妃身邊吧。」
和樂歡快答了聲「是」,隨即立於季欣然身畔。
摩格看了季欣然一眼,似是向玄凌讚許,「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本汗倒是極喜歡這位帝姬的聰慧。」他說着招一招手,一名侍從遞上一枚雕鏤海東青的金環,以綠松石串成頸鏈,十分别致奪目,他笑,「一點心意,向和樂帝姬聊表寸心。」
和樂只是立於季欣然身邊,也不多看一眼,甚是矜持。玄凌含笑向她頷首,示意可以收下,和樂這才起身離席,雙手接過,一福為禮,應對得體。
玄凌頤然而笑,極是滿意,與摩格又連連飲了幾杯,摩格道,「皇帝的帝姬真是出色,本汗的女兒各個都比不上。且皇貴妃如今又懷有身孕,若是個能像和樂帝姬一樣聰慧的女兒便好了。」玄凌正欲謙虛幾句,摩格目光向旁一掃,「這幾位都是皇帝的兒子吧?只有七位?」
宮中皇子不多,除皇長子已成年之外,二皇子還未及成年,其餘更是皆還年幼,赫赫使者掩口笑道,「我可汗有十三位王子,個個驍勇善戰,日後有機會還想與貴國皇子多多切磋。」
他言下之意是在譏刺玄凌子嗣不多,玄凌不惱不怒,只是緩緩笑道,「等朕的皇子長成,恐怕可汗之子已過壯年,朕豈非勝之不武,可汗客氣了。」
摩格呵呵一笑,抱拳道,「皇帝不笑本汗以多勝少就是了。」
這話未免露骨,胡蘊蓉板起臉孔低聲斥道,「宮中牲畜才生這樣多呢。」想一想亦覺不雅,便轉臉不語。
季欣然盈然笑道,「可汗說笑了,天下子民皆是皇上之子,可汗不笑咱們以多勝少就是了。」
摩格唇角的笑紋漸深下去,「依皇貴妃所言,以十萬螻蟻擋一猛獸,皇帝以為如何?」
玄凌正欲回答,卻見小廈子捧酒上前,一時也不多言,只是任由小廈子捧了新酒上來,換成一杯色澤泛橙的「柑橙香」。玄凌微顯喜色,隨即如常吩咐道,「好了,下去吧。」他眸中精光一閃,露出幾分鷹隼般厲色,面上卻依舊是那樣閒閒適意的樣子,「猛獸有猛獸之力,螻蟻有螻蟻之慧,可汗以為一定能定輸贏麼?」
「眼下螻蟻仿佛節節敗退?」
「以退為進,想必可汗讀過兵書。」
「本汗也想如此揣測,只是別是信口開河才好。」
「可汗取笑,朕為天子,一言九鼎。」
「聽聞龍生九子,上天之子未必只有一個。」
玄凌聞言微露欣喜之色,「既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周與赫赫本為兄弟之邦,更要互為和睦,以保兩邦安寧。」玄凌停一停,「聽聞赫赫大軍在雁鳴關外得了些小疫病,兵馬在外,醫藥怕是不足。大周十餘年前也鬧過疫病,費了許多力氣才治好的,因而倒也些秘方。可汗若有需要,朕倒可命人去找一找。」
摩格微眯了雙眼,「是麼?多謝皇帝好意,本汗自己派人去找就是。」
玄凌笑呵呵道,「也好。只是這些醫士雲遊四海,方子隨身帶着。朕派人去找也需兩三個月,但願可汗一切順利。」
摩格將杯子往案几上重重一擱,季欣然只冷眼看他意欲如何。卻見一個衣着華貴的內侍從外進來,附耳低聲說了幾句。摩格的目光越來越冷,如一把利刃幾乎要刺穿人一般。玄凌恍若未覺,只是吩咐了上歌舞百戲,正是一曲西域風情的《胡旋舞》,領舞的少女年輕得如開在枝頭含苞的花,嫩得能滴出水來,只見她兩袖翩翩飛舞如蝶,幾乎能迷了人的眼睛。若不顧眼前暗潮洶湧,真當是玉樹瓊蘿,萬丈繁華的太平景年。
一曲舞罷,摩格重重地擊掌喝彩,沉聲道,「舞得好!」那聲音不像是讚賞,反而像憋了一股銳氣一般。季欣然有孕坐久了累得慌,便扶着芊玉的手借着更衣之由出去走走。
逐漸離歌舞聲遠了,季欣然行至僻冷的松濤軒,見李長也撇了人跟來,見四下無人,季欣然立定了問道,「怎麼了?」
李長忙回稟道,「皇上派了駙馬爺和赫赫大軍駐守對峙,那廂派李成楠領人突襲赫赫糧草大軍,雖然風勢突轉未能毀了他們所有糧草,但也燒了大半。少了糧草,赫赫士兵又紛紛染上時疫,奴才瞧那摩格還怎麼橫!」
季欣然嘆道,「是好消息!可是你沒見是小廈子先得的消息麼?是怎麼回事?」
李長苦着一張臉,也不說話,只一味嘆氣。芊玉忙捅一捅他,勸道,「有什麼說不得的,都這份兒上了,興許娘娘能給你拿些主意。」
李長嘆着長氣道,「自從年下小廈子便不大安分,奴才也想着法子彈壓了他,誰知那小兔崽子搭上了敏貴嬪那邊,成了敏貴嬪的心腹。敏貴嬪是什麼身份,那小崽子又年輕機靈,很會瞧顏色行事,極得皇上歡心,皇上十分寵信他,如今連這等機密事都是吩咐了小廈子守着消息,奴才後來才得知的。」
季欣然聞言安慰道,「怎麼會,皇上自小是你看着長大的,與你是什麼情分,怎會冷落了你。」
李長別過身去拭一拭眼角,道,「奴才年老不中用了,皇上嫌奴才辦事不力也是情理之中。只是那小廈子一味巴結着敏貴嬪盯着皇后之位,這……」
季欣然笑道,「怕什麼?她想當皇后那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有本宮在,她蹦不了多高。至於你,別着急,小廈子頂多是年輕機靈,可他沒見過大世面,凡事急躁不穩當,皇上身邊少不得你。你且安心回去,本宮透透氣便回去。」
李長忙點着頭回去,季欣然扶着芊玉的手坐了一會。
半晌,季欣然道,「回去吧,今兒這日子不能出來久了。」
芊玉為季欣然整一整裙角,陪笑道,「娘娘別想太多了,娘娘就快到臨盆之期了,可得以腹中之子為先才是啊。」
待回到殿中,已是歌舞過半,玄凌唯有薄醉之色,季欣然示意清漪端了一盞青杏湯上來,親手捧至玄凌身邊,他就着季欣然的手喝了一口,低低道,「去了哪裏?這樣久。」
季欣然笑道,「更衣完了只覺得倦,在松濤軒坐了會子才出來。」
玄凌微微頷首,在袖子底下握一握季欣然的手,「摩格大約知道糧草被燒的事了,跟朕說跑出去散散酒氣,朕瞧他是憋氣得緊。」他的語氣十足溫柔,「阿昔,多虧你提醒朕,朕才能想到溫實初那裏保留了當年患時疫那些人的一些毒血,可以讓赫赫那些蠻夷染上時疫。」
季欣然悄然笑道,「四哥英明,臣妾哪裏能知道這些,不過是多嘴罷了。四哥不嫌棄臣妾饒舌,臣妾就知足了。」
玄凌笑斥,「偏你這話矯情,咱們是什麼情分,還當着朕的面說這個話。」
季欣然打趣道,「敏貴嬪與四哥不是也有幼時的情分,四哥這麼說不怕敏貴嬪吃醋麼?」
「蘊蓉是小孩子脾氣……」他舉眸一看,卻並未見胡蘊蓉身影,他擺一擺手道,「許是抱着和睦出去了。」又向季欣然道,「你理會她作甚?自從朱氏被禁足,她的脾氣是越來越大。」
季欣然掩口笑道,「宮中之人都說,蘊蓉妹妹是皇上的親表妹,頂頂真的未來皇后之選,氣性大些也是應該的,否則怎麼鎮服六宮呢?」
玄凌連連蹙眉道,「她們說什麼何必在意?蘊蓉那性子做個千嬌百媚的妃子是正好,當皇后麼……」他沉一沉臉道,「別說還有太后的遺命,便是沒有,朕的心意你還不知麼?有你在,這皇后之位何時輪到旁人了?」
玄凌雖已薄醉,而摩格卻神志清明,他向玄凌笑道,「大周的歌舞忒得軟綿綿,化得人的骨頭也要醉了,不似赫赫旋舞剛柔並濟,女兒家和男兒一樣。」
玄凌鼓掌笑道,「好好好!正想一觀赫赫之舞,可汗提議甚好。」
摩格大手一揮,朗然道,「歌舞看多了會膩,本汗今日有一禮物贈與大周皇帝,但請笑納。」
玄凌問,「聽聞是一熊羆?」
摩格微眯了雙眼,淡淡笑道,「乃赫赫山中的尋常獸類,皇帝留着玩就是。」
他擊掌三聲,只聞得周遭一片寂靜,唯有小鐵輪轆轆之聲,沉沉地接近。
目光所及之處,一架鐵籠中困着一隻黃白色的猛獸,不甚起眼的樣子。待漸漸近了,才看清那猛獸極類宮中獸苑所豢養的黑熊,只是姿態五官有些像人,遍體毛色黃白,脖子更長,四肢軀體也更壯大,目光兇殘之色,甚是可怖。
七皇子年幼,身子又虛弱,難得出來參加這樣的盛宴,不免有些害怕,在慎修容懷中連連道,「熊!熊!」季欣然身邊的予瀚卻只是好奇,探了頭目不轉睛地盯着看,和樂依在季欣然身邊卻不在意,只專注地捏着一顆荔枝慢慢剝着吃。
摩格微微一笑,指着那熊羆道,「這熊羆性子兇狠殘忍,力大無窮,一人粗細的大樹說拔起來就能給拔起來,遇到人便如人一樣立起窮追猛撲,因它姿態五官似人,性猛力強,可以掠取牛馬而食,所以也叫做『人熊』。」摩格說到此,恰聞那人熊低吼一聲,如悶雷一般,仿佛為他的話做了應證。摩格閒閒靠在軟椅上,見玄凌身後嬪妃侍從大多流露出畏懼神色,悠悠笑道,「皇帝陛下不必驚慌。」
玄凌神色未變,只是饒有興味地問道,「如可汗所言,果然算是異獸,十分難得。既然人熊如此兇殘,不知可汗如何獵獲?」
摩格笑道,「等閒的獵人輕易不敢招惹人熊,更別說打主意去獵人熊了,但人熊並非捉不得,只是要冒的風險極大,一個不慎出了岔子就會把命搭上,因為人熊膘肥體壯,皮糙肉厚,即使刀槍洞胸穿腹,血流腸出,它尚且能夠掘出泥土松脂塞住傷口,繼而奮力傷人致命,所以絕難以力取之。漢話說『逢強智取,遇弱活擒』,獵殺人熊只能以智取勝。人熊喜歡以千年大樹的樹洞為穴,空樹洞裏氣熱熏蒸,冰雪消融,人熊吃飽了就坐在其中,獵人們找到熊洞,就從樹洞處投入木塊,人熊性蠢,見有木塊落下,就會伸手接住,墊坐在屁股底下,隨着木塊越投越多,人熊便隨撿隨墊,越坐越高,待到人熊坐的位置與樹洞口平行的時候,獵人們瞅准機會,以開山大斧猛斬其頭,或從古樹的縫隙中以矛攢刺斃之。」他微微一笑,目光中有繁複意味,「人熊在赫赫山中頗多,赫赫子民對此猛獸從來智取而非力奪。子民有勇有謀,本汗也甚欣慰。」
玄凌淡淡一笑,只是不接這話頭,道,「上次朕賜予赫赫的珍獸麋鹿如何?」
摩格搖頭道,「太溫馴了,一點子烈性也沒有,也受不了赫赫的風沙,現下瘦的皮包骨頭,好歹還活着。」
玄凌笑道,「此物溫和祥瑞,被可汗養得皮包骨頭,難免損了祥瑞有傷人和了。」
摩格擱在案上的手緩緩攥成一個拳頭,臉上還是那種若有若無的笑意,「本汗只相信事在人為,人和還是祥瑞,只要本汗要,就一定可以自己抓到。」
玄凌一笑置之,漫不經心道,「但願如此。」他招手示意小廈子上前,「給那熊羆餵些肉去。」
小廈子得了令,又畏畏縮縮地不敢十分靠近,便用竹竿挑了野豬肉送到熊羆跟前,那熊羆見了新鮮獸肉,哪有不愛的,伸掌便去抓。小廈子猛地一縮手,熊羆便撲了個空,急得抓着腮團團轉個不停。眾妃見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做出這等舉止,不免覺得可愛又好笑,小廈子見如此,更加要引得大家發笑,便百般引誘、躲閃,引得熊羆只能看不能吃,抓耳撓腮,一屁股坐在地上連連以掌拍地。摩格欲言又止,笑了一笑終不理會了。
謙妃素來寧和穩重,便將予灃護在身後道,「罷了,罷了!等下惹怒了那熊羆,逗弄過了便算了。」
卻聽一把聲音和着如鈴的笑清冷冷入耳,「謙妃真是忒膽小了!身為母妃,這般畏首畏尾,可別教壞了四殿下。」季欣然轉首去看,正是胡蘊蓉抱着和睦進來。和睦換了一身紅艷艷的石榴團福綾子衣衫,在幾位帝姬中更顯得明艷可愛。胡蘊蓉福了一福,向玄凌道,「方才珍璘頑皮,酒水灑了一身,嬪妾帶她換衣裳去了。」
玄凌「嗯」了一聲,「換衣裳便換衣裳吧,又指着謙妃和灃兒說什麼話!」
和睦好奇地盯着熊羆懊惱的樣子,歡喜得笑逐顏開,連連道,「母妃,母妃,我要去看那熊熊!」胡蘊蓉只是笑,問,「珍璘怕不怕?」
和睦拼命搖頭,從胡蘊蓉懷裏探了身子出去,「我要去餵肉肉。」
小廈子聽得動靜,忙討好地將一塊肉懸在竹竿上送了過去,和睦看也不看,伸手一抓,由着胡蘊蓉抱到離獸籠十餘步之遙,奮力將肉扔了出去。小孩子的力氣雖然不大,那肉卻不偏不倚正砸在人熊的眼睛上。那人熊吃痛之下猛然一驚,四下一轉,將那肉撿起輕而易舉地撕碎,一口吞了下去。
胡蘊蓉有意無意地瞟着謙妃,傲然笑道,「皇上,咱們的孩子可勇敢多了,不失金枝玉葉的身份!」
和睦「咯咯」地笑得清脆,使勁拍着手,眾人也附和着笑,不住價地夸着和睦帝姬。玄凌笑道,「差不多就回來吧,女孩子家和野獸玩得這樣起勁。」和睦笑嘻嘻的,只是向人熊扮鬼臉玩。
那人熊想是吃痛,兩眼漸漸發紅,正見和睦一襲紅衣朝它扮鬼臉,愈加惱怒,雙掌「噼噼啪啪」敲在地上,發出陣陣巨響。眾人見爪牙紛沓,也不以為意,猛地聽見「嘎——」一聲巨響,那鐵籠被憤怒的人熊豁然扯開一個大口子,那人熊拖着笨重的身子怒吼連連,向和睦奔去。
和睦身前,有鐵檻攔住,人熊把前兩爪攀住檻上,意欲縱身翻入。和睦一時嚇得呆住了,瞪着雙眼連哭也哭不來,胡蘊蓉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時也不曉得退開,只愣愣地緊緊摟着和睦,嚇得花容失色。小廈子本跟在身邊,一時間張口結舌,兩股戰戰,拼了好大的勁才伸手拉住胡蘊蓉,拼了全身之力大吼一聲,「娘娘快跑!」胡蘊蓉曉得逃命要緊,厲聲叫了一聲,借着人熊翻鐵檻的時候,半傾半跌地抱了和睦奮力跑向玄凌的御座。宮中的羽林軍從未見過如此情景,只聞得那人熊吼聲震天,都不知如何是好。
玄凌御座兩旁的妃嬪見人熊一步一步震得塵土飛揚走來,無不嚇得魂魄飛散,爭相恐後向後面竄逸。更有甚者如甄嬛,本藉由此次宴會,去到慎修容身邊看望七皇子,而此時慎修容整個人擋在七皇子前面,甄嬛卻躲在抱着七皇子的乳母身後。
季欣然事出突然之下竟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一把摟住了予瀚與和樂便往後退。誰知背後皆是亂紛紛的人群,竟不知往哪裏退去才好。人多紛雜,季欣然又懷有身孕,本就行動不便,混亂間不知被誰踩住了裙角,季欣然一時不慎摔倒在地,只覺腳踝痛得鑽心,再爬不起來,身旁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妃嬪,唯有玄凌離得稍近,季欣然顧不得自己,忙向玄凌求救,「四哥,四哥快抱走予瀚和樂——」遠處與予漓共坐一席的予湛聞聲便要跑來,被予漓死死拉住,護在身後。玄凌見季欣然摔倒,忙要起身向季欣然跑來,眼見那巨大的淡黃身影越靠越近,胡蘊蓉一把拉住玄凌,驚呼道,「皇上萬聖之尊,豈可以身犯險!」她瞥着季欣然叫道,「聽聞人熊吃了人便不會再傷人了,皇貴妃為保皇上,理應獻身護駕——」
玄凌登時大怒,甩開她的手,「胡說,膽敢傷了皇貴妃,你也別想活!」
霎時人熊逼近只剩十步之遙,早已無處可逃,季欣然心中已是絕望,芊玉此時已將予瀚和樂交由乳母抱走,自己卻和清漪生生擋在季欣然前面。季欣然見此,來不及多說,頓時淚流滿面,此時再讓芊玉與清漪離開已然是來不及,這份情誼只怕唯有來生償還了。而玄凌此時也已奔至季欣然近前,人熊便也離玄凌更加近了。
季欣然尚未來得及思考,只覺得驟然從哪裏來了一股巨大的氣力,生生將自己拖開三尺遠,不知是誰撲在了她身上,把她護在身下,急聲道,「娘娘別看!」
季欣然聽得這個聲音很是熟悉,抬頭看去,竟是已被貶為更衣的甄玉嬈!只是不論之前有何恩怨如今這時候,季欣然也不想再拖累別人一起死,只想推開她,不要被自己連累。甄玉嬈卻始終護着季欣然,「娘娘別亂動,否則大家都得死!」
羽林衛早已反應過來,只因見人熊離季欣然最近,更不敢以兵器投向。此時見甄玉嬈將她拉開,正是最好的時機,唯聽得兵刃霍霍之聲,羽林衛紛紛舉起兵器長槍刺向那人熊。誰知那人熊剛猛至極,兵器雖多,卻被它一掌揮開不少,剩下的那些也只傷到他的皮肉而已。人熊受傷之餘愈加勃然大怒,一眼瞥見一身紅衫的和睦,大吼一聲,即刻紅了眼睛張開蒲扇似的兩掌直奔前去。
胡蘊蓉無計可施,更無處可退,整個人抵在壁上,抱着和睦帝姬往玄凌身後躲。她早顧不得儀容風姿,口中連連哭叫道,「表哥救我!」那人熊緊盯着和睦帝姬,一刻也不放鬆,步步緊逼,眼見離御座越來越近。御座之後唯有錦幕重重,再無處可退。
季欣然抬頭只見人熊追着和睦直往玄凌身邊逼近,然她懷有身孕,方才又摔了一跤扭到腳踝,實是無力起身,只得心急如焚大喊,「快救皇上!」
四下里尖叫聲、奔跑聲、杯盤碎裂聲聲聲不斷,一片混亂,季欣然的喊聲被隔截得支離破碎。貞昭容本已奔得遠了,低頭看一看懷中嚇得啼哭的予沛,猛一轉身將予沛塞到乳母懷中,牽起裙角直向着玄凌跑去,只是眼見已然來不及了,人熊發狂似的逼近,一掌直衝玄凌拍下,玄凌已抱了必死之心,閉眼抬頭欲等待死亡來臨,不想須臾卻仍未感覺到疼痛襲來,睜眼一看卻見自己身前一頭髮斑白的女子,嘴角汨汨留着血,卻含笑看着他。
竟是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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