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凌星跟梁輕舟一起出門上學。
直到確定看不到她哥時述的身影時,凌星才輕輕撞了下樑輕舟的手臂,問出那個忍了一早上的問題:「你昨天晚上為什麼住在我家?」
梁輕舟往路的另一側挪了挪,儘量跟凌星保持着距離,他說出了一句完全不符合他逼格的話:「你最近怎麼那麼沒有分寸感。」
凌星:「哈?」
分寸感?
她沒有分寸感?
她不就是輕輕碰了一下他的手臂嗎?這就跟沒有分寸感劃分為一類了。
梁輕舟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良民了?他還記得自己拼命想成為校園一霸的那些歲月嗎?
凌星抿了抿唇,將想講的話通通咽了下去,她發現她現在跟梁輕舟這貨已經完全沒有共同語言了。
雖然他們兩個本來也沒有多少共同語言。
沉默又走了一小段路,梁輕舟打破沉默:「凌星,我覺得吧」
話說到一半他又頓住了,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一樣。
凌星轉頭輕飄飄的看他一眼,「不想說,不用勉強。」
梁輕舟雙手抄着兜,丹鳳眼眼尾略微上調,語調里似乎也摻雜了幾分不明的意味:「我覺得,你也不能一直學習,會把人學傻的。」
凌星有些不明所以:「?」
梁輕舟到底想說些什麼?
梁輕舟對上凌星真誠發問的眼神,他也不是什麼拐彎抹角的脾氣,索性直接說了出來:「我覺得你偶爾也要幫幫你哥分擔家務。」
凌星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沒話說的話,其實你可以選擇閉嘴的。」
幫她哥做家務?
做什麼家務?她家每隔一個固定的時間都有請專人上門打掃的好不好?
梁輕舟似乎還想再說什麼,抬頭間在看到前面站着的人時,他將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這樣一來,他的臉色頓時更加臭了。
凌星順着他不善的目光看過去,站在前面路口處的男生是紀延,而紀延旁邊還站着一個女生——俞悅。
凌星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過俞悅了,聽說俞悅這段時間身體每況愈下,沒有了她的妹妹俞盼這個人形供血袋,她的家庭條件又不足以支撐她有充足的血庫
梁輕舟不耐煩的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怎麼大清早就那麼晦氣?」
紀延看了看凌星,又看了看梁輕舟,眼神晦暗不明。
他還沒說什麼,站在他旁邊的一旁俞悅就小心翼翼的問凌星:「凌星,你們兩個」
俞悅的話並沒有問完,但她想問的是什麼?在場的幾個人都能聽明白。
梁輕舟眉宇間染上一絲煩躁,他想揍人,但時述好像很排斥他使用暴力。
上次就因為他打電話太過生氣,一腳踹碎了一個花瓶後,時述就將他拒之畫室門外,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願意給他開門講話,即使他陪了他好幾個一模一樣的花瓶。
看過去溫溫和和又冷冷清清的人,誰能想到脾氣居然那麼大?
紀延則是有些期待的等着凌星的答案,不過他的期待肯定是要落空了。
因為凌星根本懶得解釋,直接用輕飄飄的三個字打發了他們:「沒什麼。」
梁輕舟從始至終都沒給他們一個正臉,他不想多看一眼不想看到的人,隨即大步往前面走去,全程連頭都沒回一下。
走了沒多遠,他又頓住腳步回頭看向凌星:「發什麼愣,還不快點跟上來?」
凌星「哦」了一聲,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她問梁輕舟:「我哥是不是跟你說什麼了?」
「嗯,」梁輕舟完全沒有要隱瞞她的意思:「你哥讓我保護好你。」
凌星詫異:「你答應了?」
梁輕舟就像看白痴的眼神一樣看他「為什麼不答應你哥?他可是願意免費給我多畫兩幅畫的。」
你大少爺是那種缺兩幅畫的人嗎?
再說了,她哥的畫室以前一多半都是毛團兒的畫像,現在卻幾乎都是他的畫像了,他難道看不出來嗎?
紀延盯着凌星和梁輕舟的背影看了許久,他眼底的神色明明滅滅,最終歸於平靜。
俞悅是能看懂別人臉色的,她當然知道現在紀延的心情非常不好,所以她也沒說什麼,安靜的在站在紀延身側充當背景板。
隔了大概有兩三分鐘,不遠處的小路上又走過來一個女生。
隨着那個女生越走越近,她的五官輪廓也越來越清晰。
邱意琳走到紀延前面,抬頭對紀延道:「我跟你說的沒錯吧,即使不是你,肯定也會是別人。」
紀延倦怠的捏了下眉心:「她我」
他似乎陷入了某種糾結的情緒里,難以自拔。
他從來都是這般優柔寡斷的性子。
俞悅在一旁看的干着急,邱意琳卻不以為然,她繼續道:「現在之所以對你那麼冷淡,是因為她有了別的選擇權,你看,她有那麼多可以選擇,你從來都不是唯一,你呢?」
紀延沒說話,似是自嘲般輕輕的勾了勾嘴角。
在他的認知里,他從來沒有做錯過什麼,變得那個人從來都不是他。
邱意琳眼裏閃過一抹得色,他毫不掩飾的拉攏紀延:「好好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吧,畢竟這次高考可是你唯一的希望了,你是想讓她飛,還是讓繩子握在你的手裏,由你控制着她飛!?」
紀延從始至終都沒有再說話。
凌星算是來的比較早的,她來的時候教室里還沒有幾個人。
但俞盼已經早早來了,她這這段時間幾乎都是最早一個到教室,又是最晚一個離開。
俞盼同學的『勤奮刻苦,努力學習』精神一度成為眾多老師口中的正面教材,高二三班周圍這幾個班級大多數同學幾乎沒有是不認識她的。
這會兒俞盼正在跟孫信討論題,兩人共看一本書,孫信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滿臉都寫着求知慾。
孫信和俞盼兩人是真的心無旁騖,滿心滿眼裏除了學習就是學習。
兩人的成績一直都在穩步提升,有段時間於姐經常看到他們兩個坐在一起討論題,起初還擔心是不是早戀之類的,後來看他們就只是單純的在討論問題,期中考試過後,於姐索性把他們兩個的座位安排在了一起。
凌星在t經過俞盼書桌旁邊時,俞盼並沒抬頭,卻伸手精準無誤的拉住了凌星的手臂:「凌星,你能幫我們兩個解答一下這道題嗎?」
她指着一道壓軸大題,滿臉都是渴求知識的神色,坐在她旁邊的孫信也是一樣。
凌星低頭看了一眼題目,嗯,這道題確實有點難,於是她又看了第二遍,第三遍,一時間也沒想起來好的解題辦法。
見凌星面色有些為難,俞盼立刻表示:「這個練習冊就是興起時拿起來刷了一下,一時解答不出來也沒事的。」
也不知是因為學習的壓力,還是她做了多份兼職的原因,這段時間她又瘦了許多,除了膚色有些黑外,笑起來也是很乖很可愛的一個女生。
凌星點頭,握着書本的手卻沒鬆開,她問:「這本練習冊,我能看一下嗎?」
俞盼一愣,下意識就要回答可以時,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孫信。
凌星還以為他們兩個之間真的存在什麼貓膩,直到孫信說了句:「拿去隨便看,我家裏還有兩本,明天再帶過來,這本就送給你了。」
凌星這才知道這本練習冊並不是俞盼的,而是孫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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