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長嫂如母。
自從前身父母和三位兄長接連去世後,這個家便一直都是大嫂子李如眉在操持着。
甚至前身在敗光了家中的錢財,幾乎無法度日時。
也是大嫂李如眉不惜拋頭露面,在街上擺了個攤子,每日靠着賣湯餅,掙上幾兩碎銀。
和另外兩位寡嫂一起,辛苦養活着他,供他讀書。
只期望有朝一日,他能夠學有所成,振興陳家。
可如今,他這個為了陳家含辛茹苦,不辭辛勞的大嫂子,卻將自己給賣了
「二嫂,到底是出了何事?!」
陳智目光嚴肅的柳玉蓮,沉聲問道:「大嫂為何會如此?!」
「」
柳玉蓮手指絞着手帕,面色糾結,卻緊緊的抿着嘴,不肯出聲。
趙宣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熱鬧,也不說話。
唯有那位老僕,在陳府待了一輩子的老管家。
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忍住。
一臉怒氣的說道:「還能為何?」
「自然是為了救你這個不爭氣的叔叔一條小命了!」
「你昏迷的這幾日,為了給你治病,大太太幾乎請遍了這昌南縣有名有姓的大夫。」
「妙手堂,百草堂,知子堂,這幾個醫館裏的坐堂大夫,每一個出診,都至少需要紋銀十兩。」
「乾坤醫館的張大夫,出診起步更是二十兩白銀,而且生死無論,診費另算!」
「咱們陳家家中的錢財,都已被小少爺你給敗了個精光,便連三位太太辛苦掙來的銀子,也都全部被你給偷了去。」
「大太太她,她不如此,還能如何救你的性命?!」
說着話,老管家側過身,用袖子抹起了眼角。
似乎在為大嫂子李如眉感到不值。
「」
陳智張了張嘴,卻只覺的喉嚨乾澀,說不出話來。
這些雖然不是他的鍋,但他卻不得不背上身上。
沉默許久之後,陳智深深吐出一口氣。
轉頭看着趙宣,突然深深行了一禮道:「敢問趙公子,此事可否網開一面,只要趙公子同意放在下大嫂一馬,將契約作廢,莫說是五十兩,便是翻上十倍,在下亦一定盡數償還!」
「若是趙公子不放心,在下也可令立契約,再不成,將在下這陳家老宅抵押亦可!」
趙宣的兄長,趙家大公子性情暴虐,其噁心整個昌南縣眾人皆知。
但凡被他巧取豪奪,或是花銀子買會家去的女子,沒有一個能活過一年的。
更何況陳家和他們趙家,祖上已早有恩怨。
若是大嫂李如眉真的去了趙家,給那位趙家大公子為奴為婢。
怕是連一個月都活不了!
雖然向着自己的仇人求情討饒,確實讓陳智感到心中憋悶。
但若是能讓大嫂逃過這一劫的話,怎麼算也是值得的。
自尊這種東西,在某些時候,如何能比的上性命重要?!
「哦?你陳四少可是在求我嗎?」
趙宣聞言,瞬間便來了精神。
他抬起小指,撓了撓眉梢,饒有興趣的說道:「將人帶回府中,這可是本公子兄長的命令。若是你大嫂苦苦哀求,為了不得罪兄長,本公子是萬萬不會答應的。不過換成你陳四少的話,那便不一樣了!」
陳家一門英烈,在這昌南一地,也算是名門之家。
便是前身這個陳家最不爭氣的老么,往日雖然敗家了一些,但也是寧折不彎,沒有跟誰認過慫。
而這也是趙宣一直看他不順眼,找他麻煩的原因。
陳智聞言,目光當然的看向趙宣。
「趙公子想如何?」
「很簡單!」
趙宣笑着指了指地面道:「都道你陳家之人,骨頭比百鍊鋼鐵都硬,若想求我,先給我跪」
「莫要求他!」
突然一道冷喝,打斷了趙宣的話。
緊接着一道端莊肅穆,身上背着一個小包袱的身影,從內院走了過來。
先是面無表情的看了趙宣一眼,隨即目光落在陳智身上,目光瞬間變的溫和了起來。
「四弟,我陳家之人,上能跪天地諸神,下可拜父母君王,卻不能給別人下跪!你三位兄長如此,你亦是如此!」
李如眉步履從容的上前,先是面容嚴肅的訓斥了一番。
接着抬手為陳智整理了一下衣領,語氣也溫柔了下來。
「四弟,你已經長大,也該懂事了。待妾身走了之後,陳家,還有你兩位嫂嫂,便只能靠你了!」
「便是為了父母,為了陳家的列祖列宗,你也定然要爭上一口氣,開始上進了!」
「哼!」
趙宣似乎是對李如眉方才打斷他的話有些不滿,冷哼一聲後,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陳李氏,莫要再廢話了,你是此刻乖乖的跟着本公子走,還是本公子讓人請你走?!」
李如眉沒有理他,再次深深看了陳智一眼,又朝着柳玉蓮和老管家點了點頭。
隨即微微抬起下巴,面容端莊,邁步朝着大門走去。
「陳四少,既然如此,那本公子便先行告辭了!」
趙宣揮舞着摺扇搖動了兩下,笑着說道:「陳四少也不用捨不得,想來無需多久,本公子便會將你大嫂給送回來的。」
「不過真到了那時,你們陳家就得再提前準備一副棺材了!」
「哈哈哈哈~!」
趙宣一陣得意的大笑,帶着一眾僕從,囂張的離開了。
「」
陳智默默地看着他們的背影,沒有說話。
而二嫂嫂柳玉蓮,已是泣不成聲,一邊低頭抹着眼淚,朝着內院的方向走去。
「少爺,你,你便讓他們就這麼走了?!」
一旁的老管家急的直跳腳:「你快想想辦法啊!大太太若是真入了趙家,那,那可就沒有活路了啊!」
「我能有什麼辦法?!」
陳智垂下眼眸,捋了捋方才被李如眉整理過的衣領,目光淡淡:「我方才已經求過他了,可他不答應啊!」
「你」
老管家眼神失望的看着陳智,一臉的痛不欲生道:「沒了啊,連個遺孀都不敢保,陳家的血性這是沒了啊!」
說罷,他也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只是老管家不知道的是。
他只聽到了陳智口中的前半句話。
卻聽不到陳智心中的後半句話。
我求過他了,他不答應
那我便只能請他們去死了!
這一夜的陳家,很是寂靜。
二嫂柳玉蓮躲在臥房,哭了一夜。
管家跪在陳父陳母的靈位前,一動不肯動。
而陳智也沒有如同前身那般出去浪蕩,而是躲在書房裏,一邊翻看昌南的縣誌,一邊整理着前身記憶里的一些重要的信息,同時心中暗自謀劃着。
如今大嫂嫂李如眉已經簽下賣身契,入了趙府。
依照趙家人飛揚跋扈的性格,想要讓大嫂嫂順利脫身。
只委曲求全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今日看那趙宣的態度,即便自己願意多給銀子妥協。
對方也一定會獅子大開口,要出一個天價!
即便自己再退一步,答應了下來。
然後花時間,想辦法去賺銀子。
可自己等得起,大嫂子又能等的起嗎?
所以綜上所述。
既然問題難以解決。
那便只能解決出問題的人了!
陳智前世能在商界中闖出一片天地,掙下這偌大的家業。
靠的便是心黑手狠,不擇手段!
白天之所以沒有阻攔,是因為他更清楚一點。
他攔不住,也沒辦法攔。
凡事要謀定而後動,魯莽只會害人害己!
陳智一邊想着這些,目光也在從縣誌上記載的那些文字上,快速的略過。
直到許久之後,天色都已接近大亮。
陳智終於停下了手中翻頁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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