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什麼命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還是真的狼窩!
黎司晚臉色慘白,看了一眼夏侯宿,趕緊從火堆里抄出一根燃燒的木棍舉在身前。
「別過來,別過來!」
黎司晚自己碎碎念壯膽,但好不容易有了口糧,狼群怎麼可能放過。
眼看着它們逐漸靠近,黎司晚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黎司晚真想丟下夏侯宿自己先跑。
但最終她還是選擇留了下來。
反正他們死一個和死兩個沒區別。
更何況,她可沒把握能跑得過狼!
這麼想着,黎司晚給自己壯膽,紅着眼上前,守在了洞口處。
一手拿着匕首,一手舉着火把。
但這明顯不足以震懾狼群,它們開始挑釁。
靠近飛撲,試探的攻擊。
「啊...別過來...走開...」
黎司晚揮舞着火把和匕首,叫喊着反抗。
狼群似乎也是不知洞中實情,不敢真的下手,這樣試探的攻擊,倒也讓黎司晚沒有大礙。
身後的夏侯宿被叫喊聲驚醒,但渾身無力,拼盡力氣,也只能半睜着雙眼。
入眼便是黎司晚拼命驅趕狼群的身影。
顫抖害怕,卻沒有放棄退縮。
夏侯宿眼底動容,冷寒一片裏,混進了震撼溫暖的漣漪。
黎司晚他是知道的。
惜命到一旦有危險都會縮在他身後的地步。
可如今,卻不止一次,不顧性命地,擋在了他的身前。
這一刻,心底那些因為前世的芥蒂,好似都瞬間消解。
甚至衍生出了,別樣的觸動。
又是一聲狼嚎,但這次,明顯不同於之前。
果不其然,下一刻,幾頭狼一起撲了過來。
來勢洶洶,尖銳的獠牙朝着黎司晚咬下。
完了完了。
黎司晚心底一跳,但沒有退路,黎司晚揮舞着火把和匕首,做着最後的反抗。
但她到底不會武功,手臂被劃開一道傷痕,與此同時,一頭惡狼徑直撲向了她。
千鈞一髮之際,黎司晚腰身一緊,被用力向後拉去。
撞入熟悉懷抱的那一刻,夏侯宿一個轉身,飛踢着將那惡狼踹飛出去。
但另一側的惡狼接踵而至,剛剛一擊,夏侯宿已經用盡了力氣。
這一隻無力招架,避無可避。
夏侯宿眉梢一皺,直接翻身將黎司晚護在懷裏。
這一次,他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黎司晚。
背後被撕拉開了深深的抓痕,巨大的力道還將兩人撲倒在地。
夏侯宿緊緊將黎司晚護在懷裏,反手拿過她手裏的匕首,將撲上來的惡狼瞬間封喉。
後面緊跟的惡狼看見內里場景,突地停下了腳步。
黎司晚立馬注意到,它們的目光,都看向了地上散落的藥粉。
腦海里靈光一閃,黎司晚趕緊上前,撿起那藥瓶,揮手將藥粉灑出。
果不其然,那狼群嗅見藥粉就好似看見什麼恐怖的東西一般,紛紛掉頭離開。
黎司晚見狀,將剩餘的藥粉盡數撒在洞口內外,確定狼群真的都離開了,這才鬆了口氣。
雙腿一軟,瞬間癱坐在地上。
劫後餘生,驚恐不散。
她就這麼坐着,控制不住的,淚水奪眶而出。
這是一種生理性的崩潰,她想控制,卻控制不住。
見狀,夏侯宿費力走到她的身前,蹲下身看向她。
「怎麼?我要死了嗎?你哭得這般傷心。」
「我也不想的,可我忍不住。」
黎司晚委屈的模樣讓夏侯宿眼底划過一抹心疼。
是啊,無論是誰,先是廝殺里逃脫,又在狼口逃生,都是會心緒動盪的。
夏侯宿一聲嘆息,伸手撫上黎司晚的臉頰,幫她拭去臉頰的淚珠。
之後更是伸手,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地將黎司晚攬入懷中。
手生疏地撫摸着黎司晚的後背,好似哄小孩一般地安慰着她。
「好了,都過去了,沒事了。」
聽着他的心跳聲,感受着他的懷抱,黎司晚也下意識伸手,回抱住他的腰身。
將頭埋在他的懷裏,依賴着此時的安心。
夏侯宿眼底流光涌動,伸手撫上她的髮絲,攬着她的雙臂,也緩緩收緊。
溫存不過片刻,在黎司晚指尖感受到溫熱時,猛地就放開了夏侯宿。
是血。
剛剛他被狼抓傷了。
黎司晚趕緊扶着夏侯宿在火堆旁坐下,「我先幫你包紮。」
條件有限,黎司晚只能簡單幫他處理傷口,撒上藥粉,細細先包裹起來。
動作很是輕柔,傷口觸目驚心,但夏侯宿卻吭都不吭一聲。
黎司晚眼底都是心疼,夏侯宿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
「你為何要救我,剛剛若是你丟下我,便不會面對危險。」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的,不論是合作者,還是...朋友。」
黎司晚說完,歪頭看向夏侯宿,「小侯爺,我們是朋友吧!」
朋友這個詞,在不久前,對於夏侯宿來說,是最深的諷刺。
而且無論如何,都不會出現在黎司晚的身上。
但現在看着黎司晚,夏侯宿點了點頭,「算是。」
「嘖,都是你救命恩人了,做個朋友,你還這麼勉為其難。」
黎司晚吐槽着,夏侯宿卻是斂下眸子。
是朋友嗎?
或許是。
也或許,不止。
夏侯宿到底傷重,內外皆傷,體內還有毒,即便黎司晚一直治療,夜深之後,還是發起了高燒。
神志不清的睡了過去。
黎司晚不敢合眼,找來水,一直幫他降溫。
持續的高熱,讓夏侯宿開始不斷囈語,黎司晚聽着,神色漸漸凝重。
「不要,你們快走。」
「小心,不要管我。」
「宋祁鈺,枉我一直視你為最好的兄弟,你卻一心要置我於死地...」
「......」
一句一句,夏侯宿越來越激動,神色越來越痛苦。
最終,黎司晚還是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黎司晚,我該拿你怎麼辦?」
「唉,隨你吧!」
黎司晚無奈附和。
「我看不透你,你分明是為殺我而來,為何又要救我?」
「唉,還不是因為你死我也得死!」
「我想殺你...」
黎司晚指尖一顫,神色沉下來時,夏侯宿又道,「可我已經下不去手。」
「算你還有點良心。」
黎司晚輕笑,但夏侯宿的神色卻越發痛苦。
「可我不能不殺你,侯府全滅你是幫凶。」
「什麼?」
黎司晚唇角的笑意瞬間僵住,附耳過去,「侯府全滅?」
「新婚夜,你對我下毒,殺我泄憤,栽贓侯府,那場大火...我永遠忘不掉...」
夏侯宿痛苦到了極致,身子都開始扭曲,好似真的被火燒一般。
黎司晚卻是僵在原地,他怎麼會知道還未發生的事情?
難道...他也是穿越的?
震驚在黎司晚的眼底流竄,但轉瞬即逝。
不對,若他是穿越的,在她建造商場或是日常里就該同她相認的。
即便他想隱藏,也會有端倪。
但若不是這個...
黎司晚思前想後,又看着夏侯宿身臨其境般痛苦的模樣,眼底一顫。
她突然有了另一個猜想。
夏侯宿,是重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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