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也聽見了那個紙紮匠的話了吧,這個世間自詡『正道』的人都打算要剿滅我這個『邪魔』,連你也想殺我,對嗎?」
她面容含笑,淡然自若。
面對這滅頂危機,尋常人只怕早已慌神無主,即便是經歷過巨大變化,磨礪過艱難人生之人,亦無法泯滅人性求生的本能。
可她,無懼、無畏,不是強行偽裝的,而是真正的平靜祥和……可越是這樣,不就恰恰說明了她的不對勁嗎?
南宮玉努力地維持着面上的平靜,不露出內心的真實情緒,一時竟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思考回話。
「你、你都做了什麼?」
哪怕是一個窮凶極惡之人,也犯不着惹來這麼大一群,不,不是一群,幾乎是人山人海的傾軋剿滅。
徐山山衣裾浮飄而起,如亂花拂過眼前,他們已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軀之內,黎府之中。
黑霧依舊如墨般濃稠,在空氣中緩緩涌動,隔絕了一切事物。
「你該問,我準備要做什麼。」
——
石室內,乾老頭正靠在牆上調息,剩下的六人依舊堅守在石盤前,一個身着黑衣,連唇色都是漆黑的中年婦人不解道:「哪來的這麼濃厚的黑霧?」
他們訝然道:「這不是你的迷障幻境嗎?」
中年婦人,亦就是黑寡婦當即反駁:「自然不是,迷障幻境的確有迷惑人心神的能力,但這黑霧卻不是我弄的,再說你們瞧瞧這黑霧的範圍,它幾乎快將整個黎府都覆蓋起來了,我哪有這麼大的本事啊。」
「那這是怎麼一回事?」
就在他們疑惑不解之時,卻不察黑霧無聲無息地蔓延着,吞噬着一切的光亮,石室四角的燭光也在搖搖欲墜。
「不是你,也不是我們,那不、不會是那個徐山山乾的吧?」
話音剛落,燭光徹底湮滅了,室人陷入一片陰森的昏暗之中,一種強烈的壓迫感油然而生。
而那個猜測在寂靜的黑暗中迴蕩,更是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陰森感。
可沒有人再開腔說話了,因為與光亮一併消失的,還有石室內的七人。
——
南宮玉久久回不過來神,他眼中的黑霧好像有生命一般,扭動着,仿佛隨時要將人拖入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
「徐山山,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他有些慌了。
徐山山手撫過黑霧,笑得漫不經心:「他們這樣一個接一個的來,當真是令人煩不勝煩。」
南宮玉抓住她,心底好像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她現在很危險,但他不能逃,否則將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你到底要做什麼?」
她瞥了一眼他的手,緩緩抬眸:「他們布下一個局引誘我來,只為這一場九死一生的圍殺,可是他們好似都估算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
南宮玉被其所懾,不由自主地問道:「……你是誰?」
她沒回答,而是用空出來的那一隻手將黑霧抓住,它在她手中就跟扼滯住了一樣,不,不僅是她手上,那緩緩流動的黑霧都一併停滯住了。
他瞠大的瞳孔內,映出徐山山白皙神聖無暇的面龐。
「這一座城將是我送給他們的夢魘,惡與善,罰與賞,誰都逃不開這一場審判,不瘋魔,何以證道,不癲狂,何以示明心呢?」
她此時臉上的微笑,莫名讓南宮玉覺得遍體生寒。
——
黎府外已匯聚了不少玄術師、陰陽師跟天師,但他們一時沒有貿然闖入黎府,只因黎府內有人正在施法,隔絕了外部的窺探。
「這麼一直等着也不成事啊,倘若那徐山山被四小陰門的人殺了,咱們這些人豈不既丟了通往神廟的登天之路,又丟了面兒?」
所謂的四小陰門是指劊子手的刀、仵作的眼睛、扎紙人的手藝、二皮匠的針線,都是撈陰門的職業,而這七人算是其中翹楚的家族成員,本領十分了得。
黎府早被人設了大局,布了凶陣,他們貿然進去只怕也討不了好。
「你當那徐山山這麼簡單就能被殺了嗎?你沒聽說過她近來的事跡,那簡直就是駭人聽聞。」
「她算是在黑島上一戰成名了,聽說她還是這天下第一神算的弟子,你們說她的本事能小嗎?」
這些人本領一般,見高手們都心中有數,孤傲佇立,他們便一邊審度着情況,一邊議論閒聊着。
「她再厲害又如何?哪怕是一個天縱奇才,不,就算她是天下第一神算,這一次也不可能逃得了。」
「那倒是,這次來的人可都不簡單啊,不過為什麼以神廟為首的玄門全都對她下了絕殺令,還以天機令為重賞利誘眾人?」
「你是不知道,我聽說是因為她的名字上了梵輪鏡,且是從百名一下升到十幾名,這說明什麼,說明她將來定是一方不可估量的邪魔!」
梵輪鏡是被伽藍寺供奉在大雄寶塔的高深法器,與寺中的高僧圓寂後的舍利子一道,千百年以來受香火供奉,十分靈性,能夠預知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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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輪鏡不久之前被神廟的大國師借去,當時梵輪鏡中便顯示出「徐山山」的名字,大國師為了景國為了天下蒼生,這才下達了天機令,想將危害按滅於「幼苗」之中。
誰能將徐山山誅殺,便能得到神廟奉為座上賓的尊榮,且還能夠提一個要求,無論是求法典還是想要預知未來都無不可。
「等他們在裏面消磨一下徐山山,最後咱們再衝進去,屆時便各憑本事了。」
就在這些人心思各異期間,黑霧悄然從黎府蔓延至府外了,他們這些人沒注意,眨眼的功夫便被一併「吞入」其中,只覺眼前一片漆黑。
「這是什麼東西?人呢?他們都去哪裏了?」
方才還交談甚歡的眾人,一不留神便失去了其他人的蹤跡,就好像一霎那被關進了寂靜封閉的黑暗之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
揭下帷帽,嘉善一隻手按在胸口,卻止不住胸口處產生的慌亂與不安。
「嘉善大師,你怎麼了?」
池江東趕緊扶住他。
古月伽容也關切道:「可是哪裏不舒服?」
衛蒼灝走在最前面,聽到動靜後回頭:「怎麼了?」
嘉善抬頭,看向前方那一片黑霧,天地連接在一起,就像幽冥地府逃逸而出的邪惡力量,沉重得讓人無法呼吸。
「得趕緊過去,要不然便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難道是徐山山有危險?!」池江東臉色大變。
古月伽容也緊張道:「大師感知到山山有難了?」
衛蒼灝眼神剎那間犀利如刀,如有實質的力量,等待着他的回答。
嘉善大師卻是眼神複雜地回視他們,張嘴半晌,長嘆一聲:「怕只怕是……有難者乃是這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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