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黎裊裊懵了。
「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徐山山率先抬步,一群人往內宅而去,這一次南宮玉不再是如孤魂一般綴在隊伍後方,而是主動地來到了徐山山的身後。
樊白自進入了黎府就安靜得過份,他時常處於失神呆怔的模樣,因為他對外界的信息接受很遲鈍,除了本能跟隨在徐山山身邊,別的事情基本都沒什麼反應。
春生看着南宮玉的背影,第一次沒有追隨上去,而是咽下滿嘴的苦澀,苦笑着、麻木着留在原地。
「別以為沒人瞧出你們的心思。」懷孤像一抹鬼魂出沒在她身後。
春生瞥了他一眼,又懨懨地垂下眼:「瞧得出又如何?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是嗎?」
懷孤笑眯起眸子,惡趣味道:「那你呢?你在他們之中算什麼呢?」
春生怔了一瞬,然後攥緊了手心:「算多餘吧,我的愛化解不了他的恨,他們被仇恨緊密鏈接在一起,牢不可破,在這之前,我就是一個無關緊要之人。」
見她看得如此透,如此明白,懷孤原本挑撥的話一下就沒有必要說了。
「傻女人,他需要的不是你的愛,因為他根本就不愛你啊。」
他直接拿針來扎她的心。
春生瞳孔一震,像破碎了的玻璃,劃破了眼瞼軟肉,化為血淚從眼角滑落臉頰。
他不需要她的愛……因為他由始至終都未曾愛過她。
她一直的偽裝、謊言在這一刻徹底被粉碎了,她就像一個自以為懷揣寶藏的人,實則她的寶藏一打開,裏面裝的全是石頭,沒有一樣是真實的。
「沒關係的……除了我,他身邊永遠都不會有別人了,他別無選擇……」
聽到她自欺欺人的話,懷孤唇角的笑意加深:「沒錯,你不該那麼善解人意,你得讓他非你不可,沒有別的選擇。你太聽話的話,他說不準就會去別人身邊了,到時候你想拉也拉不回來了。」
春生聽完懷孤的話後,眼神一變再變,最終一股紅意化為漩渦暗藏在眸仁深處,她張了張嘴。
「沒錯,我不能坐以待斃,他是我的,我絕不會讓他離開我的。」
見春生被魘住了,懷孤又看了一眼前方的南宮玉,笑得一臉不懷好意。
——
黎府內宅被陰煞改變了格局,明明是熟悉的路,他們偏偏總是走不到盡頭,不是原地打轉,也不是鬼打牆,而是分辨不出東南西北了。
「你們看,那是不是老夫人?」護衛指着一處。
一道身影一晃而過,眾人剛準備仔細一看,卻被棉絮狀聚攏的黑煞氣給遮擋住了,待他們再朝前跑幾步,一切又改變了。
「這些聚攏在我們周圍的黑霧是什麼?」
徐山山頓步,一張符籙扔出,眼前一下就出現了一條路來:「有人在暗處故布疑雲罷了。」
這時,那道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
「裊裊,快跑啊,千萬別過來……」
黎裊裊茫然四顧後,便看向封言:「是母親!」
封言皺緊眉頭,對她頷首。
又一道又慌又急的哭腔響起:「肖玉,肖玉你怎麼了?快來人啊,救救她吧。」
「是祖母!」
這時黑霧散開了視野,左邊是被黑霧纏緊的一個中年婦人,她看到了黎裊裊,又驚又懼,大聲喊道:「快走啊,千萬別過來!」
右邊,一個老婦人懷中抱着一個受了重傷的中年婦人,她身上手上全是血跡,當看到裊裊他們時,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裊裊,快來救你的母親啊,她快不行了。」
她們同時朝着黎裊裊說話,聲音帶着壓迫緊張、慌亂恐懼,不斷的重複着、交疊着,令黎裊裊無法冷靜下來。
黎裊裊此時就好像被分裂成了兩半,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祖母,我母親怎麼了?」
「她受了傷,很重的傷啊,你快來啊。」
「母親……」
「別信她們,裊裊,快跑,母親寧可死,也不會讓你冒險的……」
黎裊裊邁哪一步都不對,她急得滿頭大汗。
封言抓住黎裊裊的手臂,防止她一時衝動做出錯誤的選擇。
護衛他們也看傻眼了,眼前有兩個夫人,這一看就知道絕對有問題,一旦選錯了,只怕就會中了敵人的陷阱,九死一生。
可若一直拖着,倘若其中一個大夫人是真的,這豈不耽誤了救人?
「山山姐,怎麼辦,我分不清楚了……」
徐山山微涼的目光掃過她們,卻道:「冷靜點,你的親人你定是認得出來,好好想一想,你會看出端倪來的。」
黎裊裊向來信服徐山山的話,她一開口,她就像吃了定心丸,慌亂擔憂急切的心情逐漸沉穩下來,她努力觀察着兩方。
是的,假的就是假的,即便裝得再像也不可能會一模一樣。
它們身上定有破綻,而這個破綻別人看不出來,她這個最親近的人一定能夠看得出來。
「小姐,你可以的。」封言堅信道。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衣服、髮飾、面容、神態、言語……黎裊裊突地,望進了她們的眼睛,她記得母親、祖母曾經看她的眼神,溫暖、慈愛、無奈、關切……
只有那一雙眼睛裏的情感才是無從偽裝,無所遁形。
「她們都不是真的!」
黎裊裊哭着大喊道。
真是假的?
封言他們一臉錯愕。
果然再一看,黑霧中的「大夫人」與廊階下的「老夫人」全都化為烏有,在它們消失的剎那間,黑霧徒然擴大,就似一張深淵巨口,一下將所有人都「吞」了進去。
在黑霧當中,有似有什麼東西橫衝直撞,趁着他們慌亂之際,將人全都打散開來,他們的聲響也被徹底隔絕,再聽不見任何動靜了。
與其他人走散後,徐山山便獨自在一片茫深黑霧中漫步,這時一隻冰冷的手伸出來抓住了她。
「你要去哪?」
她好似早有所感,並沒有被驚到,而是平靜地看了過去。
是南宮玉,此時他看起來不太好,睫毛染上霜白,冷得唇色都泛紫了。
「很冷嗎?」
「是,很冷啊。」他哆嗦着回道。
徐山山伸出了手,卻見他反射性地退後了一步,可她卻沒有遲疑,而是略帶強硬地拉起他的手,驅散着他體內侵襲的陰寒之氣。
「正午沒去曬太陽?」
「……沒有。」
「那便活該凍着。」
聽她這麼說,南宮玉顰眉:「既是活該,那你又為什麼……」
「因為你說你冷啊。」
南宮玉一愣,眸心微顫,然後極快又垂下眼睫。
緘默片刻,徐山山鬆開了他僵硬的手,忽然問道:「你知道在這畲淵如今有多少人想殺我嗎?」
南宮玉莫名看了她一眼,沒回話。
「一起去看下吧。」
她一揮袖,兩人便騰空而起,不,不是「人」,而是一種類似於意識離了身體,飄飄然浮在了黎府的上空,然後南宮玉便看到令他震驚的一幕。
黎府內有七個高手,府外一圈也被各類人士包圍起來了,各類法器祭出、設壇佈陣、搖旗施咒……五顏六色、高矮胖瘦、男女老幼,遠處還有源源不斷的人趕了過來。
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衣着氣質都迥於旁人,而更遠處,一個戴着帷幕的和尚與四個相貌頂尖的男子也在朝此處匯聚。
莫非……這成千上百的人都是來殺她的?
南宮玉難以置信。
喜歡掐指一算,五婚臨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2s 4.0108MB